第八十一章：深夜會面

「辛苦了。」

練習結束，氣喘吁吁的城田綾子，接住北原瀧遞來的牛奶，一口氣灌了下去。

不等他們繼續開口，城田綾子轉頭看向數據記錄員。

「成果怎麼樣？」

「略有上升，但幅度不大。」對方抱着電腦，把數據框給她們看，「我們暫時優化了你的跑法，短期應該看不出什麼提升，但會讓你奔跑時的感覺越來越輕鬆。」

城田綾子是持久型跑手，這意味着她更適合一些中長段落的田徑比賽，如何保存體力，根據身體優化跑法才是重中之重。

梅雨清姬不懂體育方面的事，也懶得去了解，目光冷冷地投向記錄員：「我需要一個總體的成長模型和效果預覽。」

「馬上就做。」數據記錄員大聲道。

梅雨清姬這才滿意，轉頭看城田綾子：「你的感覺怎麼樣？」

「效果很好。」

城田綾子很興奮，揮舞着小拳頭，「這三天體驗下來，感覺比一周的訓練效果都要強，關於跑法的指點也非常關鍵。」

「而且……」

她瞥了一眼旁邊的北原瀧，怯怯懦懦地，最後還是沒說出來，「總之一切順利！」

「運動上衣也很搭配」北原瀧在心中把她沒有說的話補齊，接過空下來的水杯。

能感覺到自己正在變強的時候，人往往會獲得極大的動力，這種情況他也體驗過，能感受到城田綾子心中的澎湃。

「很好。」

梅雨清姬點點頭，「既然這樣，三月底的東京春日田徑800米女子組的比賽，我會給你報名。」

「唉，我？」城田綾子嚇了一跳。

「不對比就感受不到成長，參加各項田徑比賽也是訓練的一環。」梅雨清姬說。

「可是……」

「可是？」

「之前從來沒有參加過，都是和田徑部的前輩比試。」

「怪不得你們會輸。」梅雨清姬語氣淡然的就像是在說鳥兒會下蛋一樣。

「……」城田綾子低下頭，拳頭緊緊握在一起。

「不甘心？」

「嗯。」

「那就去證明自己，不光是適應賽場，也要觀察同年齡段實力強勁的對手。」

「好。」城田綾子長長呼出一口氣，目光堅定，「我會贏給你看的。」

北原瀧看着她這幅樣子，低低頭，小聲地說道：「你未免也太熟練了點。」

「？」梅雨清姬遞給他一個疑惑的表情。

北原瀧回了她一個同樣的表情，梅雨清姬立刻忍不住嘴角上揚，緊接着嘴角平復下去，用能夠殺人的目光瞪向他：「你覺得很有意思？！」

「我只是有點疑惑，你這麼看着***什麼？」北原瀧表示很無辜。

「以後不許再做這種表情。」

「為什麼？」

「這是部長的命令，你這個副部長只要遵守就可以了。」

北原瀧像模像樣地舉起手，像是課堂上回答問題的少年：「報告部長，申請以下克上。」

「不批！」梅雨清姬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真是個奇怪的女人。

北原瀧決定暫時遠離她，等突如其來的更年期過去再說。

剩餘的時間裏，他坐在椅子上，為放鬆跑，持續跑和全力跑的城田綾子計時。

觀察的多了，確實能感覺到她持續型跑手的特點──雖然前期不急不緩，但到了後半部分卻開始均勻加速，一口氣用掉存餘下來的體力，反而能追上一些以爆發著稱的跑法。

北原瀧對田徑這個項目不太懂，他只覺得城田綾子跑起來很快，而且越來越快，完全沒有頹勢期。

不知道2500米會不會也這麼厲害……應該不會，人又不是馬娘。

胡思亂想中，城田綾子再一次衝線。

北原瀧摁下計時器，時間停止在53秒73。

越來越快了。

訓練時間結束，他們離開的時間，正遇上考生們從教學樓烏泱泱地走出來，臉上帶着或是興奮，或是遺憾的表情。

「明天見。」

「明天見。」

和城田綾子揮手告別，北原瀧與梅雨清姬結伴走向遠處的停車場。

「北原同學。」

快要走到貼着上杉家和梅雨家家紋車輛的時候，梅雨清姬忽然說，「如果某一天離開了上杉家，你可以考慮我這邊。」

「我想不出任何離開上杉家的理由。」北原瀧淡淡的說。

「是么。」

梅雨清姬歪頭看他，「遠坂惠，那個女人，她想做什麼沒人知道。」

「把你帶到瀨由真美身邊也許就是她的謀划之一，因為這一步的變化，連我們也要做出相應的準備，你不清楚現在有多少人盯着你……」

她說著的時候，兩人已經走到了梅雨清姬家的車前。

北原瀧沒有停留，直直離開，梅雨清姬也沒再說下去，俏生生地站在原地，微笑注視着他坐進上杉家車輛的後排。

「小姐？」不知何時走出來的司機，站在車輛另一側，詢問着開口。

「沒什麼，聊到這裏就足夠了。」

梅雨清姬微微一笑，「我們走吧，先去一趟公司。」

另一邊，坐進車裏的北原瀧，把寶特瓶貼在臉上，呼出一口長氣。

「瀧？」瀨由真美轉頭看他。

「怎麼了？」

「感覺你心情不太好的樣子。」瀨由真美上下打量他，甚至想要從駕駛位跑過來，抱住他仔細聞聞氣味。

「能不直接回咖啡廳，我心情肯定會好起來。」北原瀧說。

「不可以。」唯獨這件事，瀨由真美希望不要浪費時間。

「你也太好色了。」北原瀧放下車窗，目光懶洋洋地投向窗外。

車輛緩緩發動，將要綻放的櫻花映入眼帘，很快變幻成各種各樣的便利店與街鋪。

……

再次看到這種畫面的時候，已經到了凌晨。

北原瀧打着哈欠，從幾乎能把自己截成兩半的溫暖懷抱中爬出來。

頂着一身的狼藉去浴室清洗身體，再換上輕便的休閑衣。

街邊的店鋪基本都關門了，要繞兩個街區去那家羅森，北原瀧慢跑前進。

因為時間很晚，最後的打折便當也被撤下，只能買些方便的飯糰和蛋糕。

北原瀧打着哈欠，心情像是霜打的茄子。

身體裏沒貨，口欲上也不能滿足，一想到家裏還有頭如饑似渴的狼，北原瀧大概就能體會到那些力不從心的中年男人的心情了。

人為什麼要活在這世界上？

星星距離人類到底有多遠？

瀨由真美又為什麼這麼好色？

系統會不會給他一副強健的身體？不談有多麼厲害，至少可以在瀨由真美的操練下活過40歲。

還是說自己從今天開始，就要籌劃強身健體的事了......疲憊的北原瀧，總是會忍不住胡思亂想的思緒。

走過街角，發現一隻翻垃圾桶的小狼狗。

把一枚金槍魚飯糰丟過去，小狼狗三兩下撕咬進肚，沒漲簽到數。

萬惡的棄養者！

北原瀧慢慢渡步，了無一人的城市，霓虹燈閃爍，特別安靜。

直到他在咖啡廳門前，發現一道明亮的火光。

一身女僕服裝的遠坂惠，依靠在門前，敲敲手裏的女士香煙，轉頭看向他。

冷淡的眸子裏，沒有任何溫度留存。

「有時間嗎，我們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