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籠子外的人想帶她出去，籠子裏的人想讓他進來
咖啡廳里開着昏暗的燈光。
兩杯熱氣騰騰的咖啡，幾份便利店的廉價食品。
遠坂惠與北原瀧坐在挨着窗戶的沙發上，去看窗外的夜景。
黑白色的女僕服，映着窗外霓虹燈閃爍的顏色。
「遠坂老師想聊什麼？」北原瀧學着她的動作，搗碎盤子裏的金槍魚飯糰。
香噴噴的金槍魚罐頭，混在軟糯的飯糰里，用叉子放進嘴裏，口感非常令人滿足。
「是真美的事。」
遠坂惠沒興趣看他吃飯，單手撐着下巴，語氣比平時冷淡地多，「她最近太賴你了，而且不停地在索取，就像個痴女。」
不等北原瀧開口，她繼續說道：「會讓她產生這種變化只有一個可能，你要離開她，且她不知道該如何留住你，是嗎？」
還是一如既往的聰明。
這件事也許連瀨由真美自己都沒發覺到，反而被見過沒幾面的遠坂惠輕而易舉猜了出來。
北原瀧點了點頭，放下手中的叉子。
「告訴我原因。」遠坂惠說。
北原瀧搖頭：「暫時還沒準備好。」
「下定決心了？」遠坂惠把煙頭丟在地上，圓頭的小皮鞋底，用力捻了幾下。
一根煙雖然點燃了，卻並沒有怎麼抽，只是任由它在空氣中燃燒。
「是。」北原瀧看了眼她皮鞋下的木質地板。
遠坂惠嘆了口氣，像是小孩子賭氣般撅起了嘴巴：「有時候真搞不懂你們這些年輕人，像真美這麼好的女朋友都能分手，到底在圖什麼？」
「不是分手。」
北原瀧糾正她語言上的錯誤，「我不想成為束縛老闆的第二道牢籠。」
「即使她甘願被你束縛住？」遠坂惠反問道。
北原瀧沒有回答，而是轉頭看向窗外，問了一個很無厘頭的問題。
「你覺得東京怎麼樣？」
「人多，混亂，都想要錢。」遠坂惠說著肯定不是她自己看法的看法。
「我不這麼看，」
北原瀧說，「真美大概也不會這麼看，我想知道她的想法。」
「我好像明白你要做什麼了，如果真能做到的話。」遠坂惠嘆口氣，「北原同學，你真的愛上真美了。」
「這難道不好嗎？」
「具體好不好，就交給時間去評判吧，我只不過是個見證者。」
莫名的，北原瀧覺得她這句話一定是真話。
……
送走遠坂惠以後就沒了睡意，北原瀧坐在吧枱上，喝着沒有味道的礦泉水。
眼前，是一道早已被激活的任務列表。
【叮叮，主線任務已觸發！】
【愛情，虛無縹緲的東西，沒人能定義到底是解除禁錮鳥雀的囚籠，讓她飛向高遠的天空更偉大，還是將對方永遠禁錮在身邊，一刻不分離更刻骨。選擇的權利在你手上，在做出決定之前，請銘記，那個女人始終愛着你。】
【任務獎勵：20p/才能升級券3（職業級封頂）】
這是迄今為止，北原瀧見過最豐厚的獎勵。
豐厚到不管選擇哪一個，都能瞬間讓他口袋飽起來。
然而，豐厚的獎勵同時意味着選擇影響力的變大。
就像是他選擇留下，從而接觸到瀨由真美，成為上杉家的夫婿。
如此巨大的生活軌跡變化，為他帶來了商店開啟的恐怖收益。
而這次的20p點，可以看出變化到底有多麼劇烈。
不過。
非要說的話，自從見到穿女僕裝的遠坂惠，他的命運就一頭扎進未知領域裏一去不復返，如今也不過是抵達了其中較大的岔路口。
揉了揉臉，北原瀧喝下寶特瓶里所剩不多的礦泉水。
擠壓瓶身，然後丟進垃圾桶。
重新回到卧室的北原瀧，就像這被擠壓的寶特瓶一般，過上了無法合眼，渾濁的夜。
……
清晨，北原瀧在line上向告假。
北原瀧：很不好意思，明天我會準時到場的。
城田綾子：北原君不舒服，肯定是要養身體為主。
北原瀧沒好意思說自己是在犯懶，發了個熊本熊舉謝謝牌子的表情包就熄滅了手機。
轉頭，緊貼在他身上睡熟的瀨由真美，臉上還依稀帶着些乾涸的水印。
少女……不，應該說是女人，身體很暖，源源不斷的熱度在彼此相接的地方傳遞，彷彿由此合二為一。
北原瀧甚至能感覺到她心臟緩慢而有力的跳動，「撲通撲通」，一點都不平靜。
北原瀧低頭，親親她的額頭，瀨由真美果然驚喜地醒了過來。
「瀧！」
「嗯。」
「我好高興，一起床就能看見你。」
「我也高興……你能不能別亂動！」
「我能感覺到北原的興奮。」瀨由真美說著，一溜煙兒鑽進了被子裏。
「……」結果起床時間還是被耽誤了一個多小時。
吃早飯的時候，瀨由真美說自己夢到了未來的場景。
那個畫面里他們有兩個孩子，男孩叫上杉琥，女孩叫北原珀，都是頭腦聰慧，很厲害的孩子。
瀨由真美和北原瀧看着他們越長越大，把上杉家打理的井井有條，結果有一天上杉琥牽着北原珀的手跑到他們面前，一本正經地說要和妹妹結為夫妻，被暴怒的北原瀧當場打死了。
於是上杉家就這樣消亡在歷史長河中。
「夢也就只是夢了，我脾氣這麼好，怎麼可能打死人。」北原瀧銳評道。
「這個夢的關鍵不是孩子嗎？」瀨由真美說。
「老闆，我們防護措施做的很好。」北原瀧淡淡地說。
「我的意思是……」
瀨由真美想要辯解，結果被北原瀧搶話。
「不要痴心妄想，吃飯。」
「哦……」瀨由真美有些委屈地戳着烤年糕。
孩子不是不能要，但至少也要先結婚才行。
他現在還沒成年，如果就這麼有了孩子，以後生活該怎麼過？
一邊複習高考內容，一邊照顧孩子？
《我的高中生爸爸》？
想想就覺得鬼畜……
但看着瀨由真美好像個泄氣的皮球，心中又有些於心不忍。
只好伸出手，輕輕揉揉她的頭頂。
「今天我是你的，我們一起去約會。」
「就在店裏吧？」
「不，唯獨不能在店裏，我們去港區，據說現在的魚又肥又美，是春釣的好時節。」
「如果沒釣上魚，我可以偷偷去咬瀧的鉤。」瀨由真美說。
北原瀧呵呵一笑，沒有說可以還是不可以，只是俯下身子，在她耳邊輕聲說：「今晚我不走，留在店裏。」
瀨由真美從沒像今天這麼期待過夜晚的到來，被北原瀧牽着離開咖啡廳，腦袋暈乎乎的，一下子分不清楚東西南北。
只看見那雙獨一無二的臉龐，在自己的世界裏越發明亮，逐漸變成最閃耀的星星。
她好想好想把這顆星星，永遠囚禁在籠子裏。
永遠和她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