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母子隔閡
趙曙來到坤寧殿，四下打量，沒見到自己的妹妹，心中有些奇怪，這麼特殊的日子，母后不該讓妹妹出去啊。
此時身後傳來了曹艾的聲音：「別找了，你妹妹昨日被你大姑姑接走了。」
「兒臣參見母后。」趙曙連忙拱手行禮道。
從小到大，母后對自己比父皇更嚴格些，所以趙曙在曹艾面前顯得非常拘謹。
曹艾來到趙曙的身前，看見兒子的身高已經超過了自己，不禁伸出了手，可是趙曙卻後退了一步，曹艾心中有些酸楚，不禁嘆道：「起來吧，坐下說話。」
趙曙對於剛才自己的表現其實也有些懊悔，但這是身體反應，自己沒控制得住，這些年曹艾只要伸手，那便是自己挨打的時候，所以身體已經鍛鍊出了躲藏的本能。
母子二人坐好，看着離自己好遠的兒子，曹艾的心就更痛了。
曹艾平靜的問道:「見過你父皇了？」
趙曙乖乖的點了點頭。
曹艾繼續問道：「知道你父皇做這件事的深意了么？」
「兒臣知道了，只是兒臣還有些疑惑，還請母后解惑。」趙曙恭敬的問道。
曹艾點了點頭道：「說吧。」
「母后，父皇為什麼會突然想對孔家下手呢？這其中難道有什麼不得而知的秘密？」
曹艾聽了這話，滿意的點了點頭道：「不錯，能問出這種話，看來最近確實長進不少，你想的沒錯，確實是孔家惹怒了你父皇，你父皇邀請孔家人去遼國，孔家那些迂腐的老夫子很多人卻不屑為之，反而提出了種種苛刻的條件，惹得你父皇大怒，下死手收拾了一批人，孔家人才老老實實的就範，但孔家畢竟是聖人之家，所以此事便被你父皇壓了下去，雖說如此，但現在孔家的家主還在錦衣衛的詔獄裏關着呢，也就是因為此事，你父皇才起了這個念頭。」
聽曹艾這麼一說，趙曙頓時明白了，這些年父皇的脾氣好了許多，執政手段也溫和了許多，這就給了一些人莫名其妙的錯覺，認為父皇為人可欺。
趙曙有些憤懣的回道：「像孔家這種無君無父之人，活該有如此下場。」
曹艾並沒有接趙曙的話，而是拍了拍手，其貼身宮女便拿着一大疊畫像走了進來，趙曙有些不解其意。
曹艾笑着解釋道：「你父皇北伐前，定會安排好你的婚事，等到安國嫁過來后，也就該輪到你選妃了，這些都是京城內合適的人選，你可以先看看，有個心理準備，要是有喜歡的人，也不要不好意思，直接告訴母后即可。」
聽了曹艾的這番話，趙曙的心裏突然有些憤怒，他知道自己的婚姻就是一場政治聯姻，但安國曾在大宋待過一年多時間，在這段時間中，那個紅衣女子的身影已經是徹底烙進了趙曙的心中。
趙曙強忍住怒氣道：「一切但憑母后做主自可，兒臣沒有意見，兒臣還有些事情要辦，就先告辭了。」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看著兒子離去的背影，曹艾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
曹艾的貼身女官小聲的說道：「娘娘，要不要把紅袖的死因告訴殿下啊？這樣殿下就能明白您的苦心了。」
曹艾面色大變立刻說道：「不可，此事要是傳出去，會讓太子與齊王骨肉相殘的。」
「知道了，娘娘。」
回到慶壽殿的趙曙很是悶悶不樂，就在這時，一個戴着面具的女子端了一盆水走了進來道：「殿下，您忙碌了一天也累了，洗洗腳吧。」
「紅姑姑，這些事讓那些奴才們去做就行了，您不用親力親為的。」趙曙笑着說道。
紅姑搖了搖頭道：「老奴就是個奴婢，一生伺候了太後娘娘與官家，現在再來伺候殿下，那是老奴的福分。」
此人便是出家的紅姑，趙曙在鞏縣守孝三年回宮后，曹艾便找到了紅姑，讓她進宮來照顧趙曙的衣食起居，對於此事，趙尚也是默許的。
紅姑答應了，但進宮前一晚，卻用木炭毀了容，從此就只能戴着面具示人了。
紅姑毀容的原因趙尚與曹艾都清楚，當初趙尚曾經對紅姑動過心，紅姑這才離宮的，現在回來，紅姑生怕再鬧出什麼么蛾子來，所以便乾脆毀容絕了趙尚的念頭。
對於此事，趙尚雖然滿腹牢騷，但最後也只能聽之任之了。
紅姑按摩的手法很好，趙曙一天的疲憊一掃而空。
但想起剛才母后對自己的態度，趙曙這心裏還是非常憤憤不平。
於是趙曙便問道：「紅姑姑，你說母后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皇後娘娘當然是個好人了，不說其它的，娘娘體恤百姓疾苦，這些年創建了數百所養濟院，以贍養鰥寡孤獨者，大家都稱娘娘為「萬家生佛」呢。」紅姑笑着答道。
趙曙苦笑一聲道：「是啊，母后確是一個合格的皇后，但卻不是一個好母親。」
「殿下，萬萬不可這麼說啊？你這樣做會讓皇後娘娘寒心的？」紅姑連忙勸道。
趙曙冷哼一聲道：「孤又沒說錯？從小到大，孤什麼事情都得讓着弟弟妹妹，這個孤可以忍受，而且母后對弟弟妹妹都是有說有笑的，反過頭來對孤便是冷眼相對，這些年來孤無論怎麼努力，也得不到她一聲發自內心的讚賞，孤的婚事也是如此，孤不想娶，她非逼着孤娶安國，孤現在喜歡上了安國，她又攛掇着給孤納妃？哪有這樣的母親啊？」
紅姑嘆了口氣道：「殿下，這世上哪有不疼兒子的母親啊？您想知道紅袖是怎麼死的么？」
「紅姑姑快說。」趙曙非常急切的催促道，紅袖之死一直是宮中的一個秘密，趙曙已經好奇好久了，可就是沒人告訴他。
紅姑小聲的回道：「殿下，紅袖之死與您有關，當初官家放出了紅袖，可她卻賊心不死，從嶺南弄來了幾條毒蛇，準備毒害您，此事後來被皇後娘娘所知，皇後娘娘大怒，派人去拿下紅袖，誰知紅袖也是個烈性子，竟然自盡了，官家就是怕此事牽扯到娘娘身上，才對外宣稱紅袖是暴斃而亡。」
聽了紅姑的這番話，趙曙不禁淚流滿面，原來自己這麼多年一直錯怪母親了，柔柔弱弱的母親為了自己竟然敢去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