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一直在這裏陪我
安鹿芩眉頭緊皺,胸口一陣絞痛,耳朵也像被海水衝擊過,巨浪打來,轟鳴聲不止。
她痛的蜷縮着身子。
“不舒服?”黎景聞看安鹿芩不對勁,馬上過去扶着她,安鹿芩抓着他的小臂,鼻尖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我,我不知道。”安鹿芩幾乎失去了力氣,癱軟到跪在地上,黎景聞抱起安鹿芩就奪門而出。
他一邊跑一邊低頭看着懷裏的小人兒,那張臉幾乎在一瞬間就變得毫無血色,嘴唇發紫,渾身都在發抖。
他不知道他不在家的那段日子安鹿芩究竟經歷了什麼。
如果安鹿芩真的有什麼危險,他會後悔一輩子。
他怎麼向安家的父母交代。
他怎麼向奶奶交代。
他又如何過自己那一關。
“堅持住,一會兒就去醫院了。”黎景聞溫柔地聲音撲面而來,安鹿芩聽到他的聲音,心裏又多了一分寬慰。
她說不出話來,嗓子如同扎了一根針,只要稍微動一下就刺痛,甚至有股血腥味。
陸阿姨看黎景聞着急忙慌地抱着安鹿芩下樓,迎上來關切地詢問,還以為是昨晚安鹿芩淋了雨發燒不止,“少爺,安小姐這是怎麼了?”
黎景聞抱着安鹿芩就上了車,他在前邊開車,安鹿芩在後邊躺在陸阿姨的腿上,小手緊緊抓着陸阿姨佈滿褶皺的手。
“怎麼還是這麼冰涼?”陸阿姨也憂心如焚,她還從沒見過安鹿芩病成這樣,額頭一點都不燙,也不是發燒,不知道他們兩個人究竟發生了什麼。
黎景聞一路狂飆,十分鐘就把安鹿芩送到了最近的醫院急診。
安鹿芩被送進病房以後,黎景聞和陸阿姨就在外邊等着。醫生檢查了安鹿芩身體的各項功能,都正常。可安鹿芩就是難受,渾身不自在,近乎瘋掉。
黎景聞不能接受這個結果,院長親自來做檢查,得到的結果還是一樣。
“黎先生,我們更傾向於,安小姐患有心理疾病。這種疾病會擾亂她的神經系統,使她在一個很短的時間內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甚至會有一些疼痛幻覺出現。”
黎景聞眼神黯淡,隔着病房的玻璃看着安鹿芩在床上翻來覆去,痛的打滾,他一拳打在牆上。
關節瞬間冒出了血。
陸阿姨看着黎景聞,也是一番心疼,黎景聞愧疚自己沒有照顧好安鹿芩,這些話還不如直說,安鹿芩要是聽到了,不知道會高興成什麼樣子,心情好起來了,身體自然也會好起來。
但黎景聞偏不說。
陸阿姨看着黎景聞長大,她了解黎景聞,黎景聞自小就對男女情愛沒什麼興趣,他一心都撲在工作上,也不想耽誤安鹿芩,可安鹿芩就是非要黏着他,怎麼說都不退縮。
黎景聞只能對她冷言相加,企圖讓她知難而退。
醫生進去打了一針,安鹿芩鎮定下來了,打針的時候,四個護士按住安鹿芩,黎景聞在門外背過身去。
等到醫生出來,他打開門就沖了進去,走到安鹿芩的病床邊,臉色比剛才沉穩了許多。
“安安,乖乖睡一覺,睡一覺就好了。”黎景聞伸手摸了摸安鹿芩的額頭,安鹿芩努力眨了眨眼。
其實黎景聞知道鹿芩有多喜歡他對不對。
其實黎景聞也心疼鹿芩。
可黎景聞對鹿芩,始終沒有邁出超越友情的那一步。
“醫生說安安的病不嚴重,很快就能出院了。”黎景聞小心地給安鹿芩壓好被腳,他只能欺騙她沒事,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實際上他也不知道究竟怎樣才能讓安鹿芩好起來。
但為了安鹿芩,他可以派人把全世界的名醫都找來給安鹿芩治病,他可以傾家蕩產,但不能讓安鹿芩再次離開。
安鹿芩忍受不住藥物的作用,很快就睡著了。
黎景聞坐在床邊,大手還牽着安鹿芩的一隻小手,讓她在夢中也能感覺到自己的存在,讓她安心。
安鹿芩只是病了一晚上,面龐已經消瘦了許多。
他們安安即使倍受病痛折磨都沒有哭出來,可聽到他說別再來煩他的時候,也會委屈的紅着眼。
可是安安,景聞哥哥娶誰都可以,就是不能是你。
安安,景聞哥哥負誰都不會在乎,唯獨不能負你。
安安,你也有長大的一天,也會有人真對你付出真心,有人比我更適合護你餘生周全。
確定安鹿芩睡熟之後,黎景聞出去了一趟,留陸阿姨照顧。
偏偏等安鹿芩三小時后醒過來時,身邊黎景聞的蹤影已消失不見。
安鹿芩告訴自己,黎景聞也是要工作的,能這麼照顧她已經很不錯了,至少讓她感覺到,還是有一絲絲希望可以攻略成功。
塔塔的聲音卻突然從背後響起。
[醒了?]
安鹿芩偏頭,才發現塔塔窩在沙發上看着她,一副睡眼朦朧的樣子。
“你一直在這裏陪我?”安鹿芩沒想到原來陪自己的是塔塔,塔塔看起來那麼困,說明黎景聞很早以前就離開了。
一股莫名的失落感湧上心頭。
不是說好了要陪她的嗎?為什麼騙人呢!黎大頭,大騙子。
塔塔伸了個懶腰,風輕雲淡地回復道:“怕你突發惡疾,我出來好歹能及時叫醫生。”
傻丫頭,你在找黎景聞吧!我承認,他確實很緊張你,但對付他,你會被他毫不留情地battle掉。
“那你知道他什麼時候走的?”安鹿芩果然想問問黎景聞什麼時候走得。
塔塔看着她那雙清澈又滿懷期待的眼神,不忍心把實話說出來。
他揉了揉自己的頭,點開了電視又翹起二郎腿躺在沙發上,“我不知道,藥效太大,我一開始也睡了。”
他,根本就沒有陪過你,還什麼時候走得,呵呵。
籍櫻,你有沒有發現,你在打着鹿芩的旗號光明正大地關心黎景聞。
電視機里的新聞播報着上午發生的事情,安鹿芩向來不關心新聞,她只覺得虛假到無力吐槽,一則新聞便飄進了她的耳朵里。
“今日上午十點鐘,唐寧醫療與h集團達成合作,本次合作意味着唐寧醫療將邁進歐洲市場。此外,出席本次簽署會議的除了唐寧醫療新葯研發部部長唐茗女士,還有禾泰東黎集團總裁黎景聞先生,據悉,黎景聞與唐茗小姐即將聯姻,東城企業將會發生新的變革……”
電視上播放着黎景聞和唐茗在新聞發佈會現場一起剪綵的視頻,安鹿芩覺得刺耳。
塔塔很識相地把電視關掉了。
安鹿芩跳下床站在窗戶邊看風景,一陣風吹進來,神清氣爽。
“天氣真好。”
她這句話不痛不癢。
明明想要勾起嘴角笑一笑,告訴自己有什麼大不了的,這樣的事情又不是一次兩次了,你都沒有鹿芩堅強,可嘴角總是不聽話得耷拉下去,怎麼都揚不起來。
“艹,煩死了!”安鹿芩一腳踢在小凳子上,雙手叉腰對着空氣一頓無聲的輸出。
她還覺得黎景聞心裏有鹿芩,還覺得自己又有希望了,黎景聞居然把她都哄騙過去。
她真懷疑自己頭痛的時候,黎景聞的關心與着急是不是演出來的。
安鹿芩還在生悶氣,一道尖銳的聲音就從門外傳來。
“安小姐,我來看你了。”
安鹿芩懶得轉身,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是唐茗。
不請自來的人,除了她再沒有別人。
“你不用看我,你看黎景聞就好了,我沒什麼好看的,我性取向也正常。”
唐茗已經走了進來,把一個華麗的果籃擺在最顯眼的位置,一點都不氣惱,反而勸說安鹿芩。
“安小姐是看了新聞誤會景聞了吧!我來就是為了和你解釋,景聞本不來參加剪綵,是h集團的老闆硬要拉上他。”唐茗看着安鹿芩的背影,勾嘴笑了笑。
安鹿芩從來不是她的對手。
知道她就會發病,但這時候也太巧了,巧到給了自己機會去挑撥他們兩人的關係。
安鹿芩不為所動,聳聳肩道:“不關我事。”
愛幹啥幹啥去,剪綵算什麼,有本事剪綵禮啊!我看你倆遲早要在一起,不知道你這種女人要多少彩禮才會滿足啊!
安鹿芩不慌,唐茗還有招,“你知道的,上次飯局就是看在景聞的面子上才簽了約,但景聞為了找你飯也沒吃就把人家撂下,後邊幾天都是我和景聞去人家的地盤給人家賠禮謝罪。”
安鹿芩憋着一口氣。
好啊!原來黎景聞這幾天出差是和唐茗一起出去的,怪不得連問都不問自己一下。有美人作陪,情有可原——我呸!放你dpee!
不行,她不能輸,她要沉住氣!
安鹿芩轉過身來,直接無視唐茗的存在,誰知唐茗突然就擋住她的前路,“撲通”一聲半跪在地上了。
安鹿芩翻了個白眼,從唐茗眼前跨過去,看到黎景聞那張冷漠的臉。
得!又被綠茶算計了。
造孽啊!
還好只有加分的功能沒有減分,要不然她指不定變成負幾百分。
塔塔:[好主意,連夜開發。]
唐茗一抬頭那雙眼睛將意外演繹的淋漓盡致,她馬上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裙子。
“沒事,我不小心摔倒的。不怪安小姐。”說著,她一個踉蹌跌倒在黎景聞的懷裏。
嘿,真它d無語。
安鹿芩一把就把唐茗從黎景聞的懷裏拽了出來,挽起了病號服的袖口,拉着唐茗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你剛剛就是這麼站着對吧!”
唐茗故意“解釋”:“嗯。安小姐沒事我知道不是你的錯,是我太不小心了。”
“然後,我往前一走,”安鹿芩往前邁了一條腿。
“我沒有預判到你的動作,也過去了。”唐茗也往前走了一步。
安鹿芩找準時機,另外一隻腳輕輕一勾唐茗的小腿,唐茗直接摔在地板上。
這次是真摔了,疼得唐茗“哎喲”一聲。
“對,沒錯,我剛剛就是這樣絆倒她的,你看到了吧!”安鹿芩雙手叉腰,趾高氣昂地甩了甩頭髮,半眯着眼睛看黎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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