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認罪
「張嬤嬤……」
楚嫣然眼圈一紅，這就落下了淚來，一手指着張嬤嬤，哆嗦着，極為震驚的樣子：「你……你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她嚎啕哭起來，哭聲與張嬤嬤混在了一處：「妹妹才進府多久啊，你就讓她寒心！當初祖母讓你來我身邊教導我，就是讓你這樣做的？」
說著，楚嫣然涕泗橫流，三步並作兩步到楚月苒跟前來，一把就攥住了楚月苒的手：「妹妹，我知道此事都是我管教不得力，出了這樣的事情，我難辭其咎，你若心中有氣，想發作，便都發作到我身上來吧！姐姐厚着臉皮，向你求一個恩典，張嬤嬤伺候了我十幾年，縱使犯下天大的錯，我也還是捨不得啊！」
好一個雙簧戲，楚月苒握着楚嫣然的手，眉毛挑起來，靜靜地看着她們主僕二人的戲碼，不答話。
瞧着楚月苒沒動靜，楚嫣然又一下子跪在了白氏的面前，磕頭：「母親，母親你幫幫嫣然吧，嫣然自進府，張嬤嬤比從祖母身邊到嫣然這兒來，盡心儘力照顧嫣然起居，她定然是一時迷失心智，母親幫我求求情，幫我求求情……」
白氏眉頭緊蹙，瞧着楚嫣然這個樣子她也心疼。
但她出身將軍府，深知道是非對錯，更知道這深宅大院裏的規矩，便只喃喃道：「嫣然，無法紀，難以振朝綱，一樣的道理……」
意思就是，此事做錯了就是做錯了，她不願插手：「此事她構陷苒苒，要怎麼處置，還是看苒苒的想法。」
沒說老太太，引到了楚月苒這裏來，白氏的原則很清晰。
楚嫣然心中一冷，瞬間就僵在那裏了。
她原本想着，求求白氏好歹是有用的，畢竟是十幾年的養母。
可沒想到，在親生的女兒面前，她這個外人竟這般沒用，連個下人都保不下來。
張嬤嬤大哭着爬過來，拽住楚嫣然的一片衣角：「大小姐別求了，別為了老奴這樣低聲下氣，老奴不值當啊！」
說完，張嬤嬤又回頭對着楚月苒連連磕頭：「二小姐，我求求你，你是這個府上真正的嫡小姐，您都已經回來了，大小姐也沒與您爭什麼，一切都是您的，您就放過我們家大小姐吧，求您了！」
她一個一個頭磕的實實在在，聲淚俱下，好像是在控訴着楚月苒的罪行。
廳堂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過來，就再楚月苒的身上，目光炯炯，都等着看楚月苒如何處理呢。
「你若是真心，便一直磕頭，磕到死為止。」楚月苒居高臨下地看着伏在自己面前的張嬤嬤，冷聲道。
楚老太太眉頭一皺，插話道：「苒苒，差不多便可以了，何苦咄咄逼人，步步緊逼，難道你非要將她逼死不可嗎！一個木眉還不夠嗎！」
這意思就是想讓她網開一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楚沁沁站在江氏的身後，視線掃過面前的這幾個人，在猶豫自己要不要為楚嫣然說幾句話。
江氏回頭瞪了她一眼，其中警告不言而喻。
王氏偏頭看了這母女二人一眼，很快又收回視線，冷笑了一聲。
那頭楚月苒依舊冷笑着，搖頭道：「若張嬤嬤不說最後這幾句話，念在姐妹情分上，孫女多少是會留些顏面的，可是祖母，您也聽到了，張嬤嬤肆意挑撥我與姐姐的關係，這樣的人留在府中，是大禍患。」
說著，楚月苒回頭，望着依舊伏在地上磕頭的張嬤嬤道：「你也當真是急紅眼了，我是嫡女不錯，可姐姐才是這府上的嫡長女，我二人為姐妹，怎麼聽你的意思，卻是水火不容，生死相爭一樣呢？身為下人，瞞着主子做這些見不得人的事情本就該死！如今又在這裏妖言惑眾，蓄意挑撥我與姐姐的關係，我若再留你，豈不是當眾承認了我與姐姐關係不好，且日後要斗到你死我活？」
這一番話，直接蓋棺定論。
楚嫣然知道，沒希望了，猛地癱坐在了地上。
姐妹情深，兄弟鬩牆，這些東西本就是家族中最忌諱的事情，如今，全被張嬤嬤搬上枱面了。
是，她是將全部罪過都攬在了自己身上沒錯，可難免有人會猜疑，其實張嬤嬤做這些事情，全都是受楚嫣然指使。qδ
她那一番話，便是將楚嫣然直接出賣了。
楚嫣然不管她，又回頭對着楚老太太道：「如此之人，當找人牙子發賣了去，永不回府！不知祖母如何認為？」
她完美解決了這一問題，包括最後拋給楚老太太的問題也是死問題，她除了答應沒有別的選擇。
畢竟張嬤嬤這裏是一條線，楚嫣然的背後，可是她楚老太太啊。
若不撇清關係劃清界限，到最後髒的還是自己。
楚老太太一張臉黑到了極致，她輕咳了兩聲，抬手道：「苒苒說的有道理，就這麼辦吧！」
張嬤嬤一聽便急了，一把抓住了楚嫣然的腳踝，大聲哭着、叫着：「大小姐，救我啊大小姐，您答應我的，大小姐，大小姐！」
聽不及，楚老太太生怕她再說出些什麼來，連忙朝着外面喊道：「外頭都是死人呢！還不進來把人拖出去！」
外頭嘩啦啦湧進了好些個小廝，給周嬤嬤嘴裏塞了一根布條，手腳並用地將人抬了出去。
楚老太太從座位上走下來，將癱倒在地上的楚嫣然扶了起來，安慰道：「你快別哭了，祖母身邊還有得力的人再給你便是，你妹妹說的沒錯，這樣居心叵測之人，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留在你身邊了。」
楚嫣然也幫着將人攙扶起來，臉上堆着笑：「是啊姐姐，一個下人而已，你放心，她是她，你是你，她做的事情我絕不會帶到你身上。」
真是大度，一旁的王氏和江氏兩人對視了一眼，見這場戲落幕了，便也起身告辭了。
眾人扶着楚嫣然起身，一直坐着的白氏卻道：「外人是外人，嫣然，你是我女兒，你永遠都是我女兒，你自己是應該知道要怎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