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發現
她還就不信了，無水無雨，難道布會自己壞掉不成？
那晚只有木眉一個人值守，且中途離開過，問題定是出在她離開的這段時間。
楚月苒是有可能嚴刑逼供將她逼向絕路的，可能做同樣事情的，還有一個人。
毀壞布匹的人也定然清楚是木眉玩忽職守，也定然清楚木眉當晚離開過，這才讓庫房出了岔子。
若以此要挾，木眉不敢不從。
只是為何會死呢……
楚月苒想不通，又問：「木眉家中可還有什麼親人？」
「這……」
一時想不起來，周嬤嬤是想了一會兒，才回想起來：「是有的，老奴記着木眉剛進府的時候，是為了賣身轉賺錢給她母親治病的，後來跟我們說，家中只有母親一個親人。」
「這就是了，去查一下她母親，現下在哪兒，可還安好。」
若有親人，便有弱點，也就容易拿捏了。
像木眉這樣平日裏不起眼的下人，最是容易被人攥在手裏。
周嬤嬤是個辦事利索的，當即便派人去搜了木眉的住處，也往外面派了人，去查木眉的家裏人。
不多時，便有人來報，說是在木眉屋子裏發現了很奇怪的東西。
「藥草？」
看着那一團綠色的草藥，楚月苒眉頭緊皺，這是再普通不過的山草，綠油油的，如今這樣的初春，山上隨處可見，只是為何會在木眉的家中？
楚月苒走上前，抬腳碾了碾其中的一撮草藥，她沒有很用力，但草藥被碾碎了，綠色的汁水流了出來，她鞋子旁的白邊都被染上了色。
是用作染布的！
她一時之間說不上這藥草的名字，但她很清楚，這草藥的汁水可摻在染料中，染坊里通常會準備很多這樣的草藥。
這就對了。
那人定然是趁木眉不注意，拿着這草藥汁水損壞了布匹。
又或者，這件事情本來就是木眉做的。
她需要錢，或者對方用了什麼更誘人的條件來吸引她。
「將這些東西收起來，別對外說，只說我們什麼都沒有發現便可。」
眼下這個當口，不能打草驚蛇。
事情就快要浮出水面，只需要再查一查這草藥是從何處來，何人採買，幕後之人也就浮出水面了。
晌午，周嬤嬤的人回來稟報，說是木眉的母親幾日前突發重病，人沒了。
「可知葬在了哪兒？」
「近日市集，上京城正封城呢，去不了後山，便一直沒有下葬，我們去的時候，人都臭了。」
楚月苒一愣：「封城？」
「是，已經封了有幾日了，快解開了。」
這就奇怪了……
楚月苒當即便將那些草藥拿到了跟前來。
既然封城，無法去後山，那這些草藥如何得來，城內可是沒有地方會長這樣的山草，除非商戶進出，託人採買。
「去查，既然封城，那這幾日進出城門的商戶必然是嚴格登記在冊的，多備些銀兩，查查有沒有人帶着山草進城，又將這些山草賣給了誰。」
事情進展的很快，半天過去，她便已經將事情摸了個大概出來。
晌午去白氏的房裏用膳，楚嫣然也在，兩人幾乎是同一時間一起踏進院子的，碰了頭，不免有些尷尬。
「妹妹……查的如何了？」
踟躕了半天，楚嫣然還是問了一句。
楚月苒端笑着：「進展順利。」
「那便好，」楚嫣然鬆了一口氣，臉上漾開輕鬆的笑容，「清者自清，沒得讓那些小人佔了便宜，平白誣陷了妹妹。」
裏頭周嬤嬤出來，正撞上姐妹二人，有些驚訝，但轉身引道：「兩位小姐既到了，便進去吧，夫人在等着了，老奴這便去讓小廚房端菜上來。」
兩人點頭應下，一道往裏走。
楚月苒落在後面，緊挨着楚嫣然的肩膀，小聲嗤笑着問：「我從未與任何人說過有人構陷，姐姐怎知，不是木眉自己畏罪自殺，怎麼就這般篤定是有人誣陷我呢？還是姐姐知道一些妹妹不知道的事情？」
好一招引蛇出洞。
楚月苒笑着，兩人走到了白氏屋門口，前頭的楚嫣然便停了腳步：「妹妹是不知道，這府上人言可畏，即便是木眉畏罪自殺，那些嘴碎的下人們亂說道，也是構陷，合該搜羅了起來該打的打，該罰的罰，叫他們平日裏活計太過清閑，慣會議論主子！」
她都會不慌不忙，挽着楚月苒的胳膊往裏走：「妹妹餓了吧，母親——」
這一聲喊，將話題都打斷了，也算是含糊了過去。
楚月苒笑着，到底是在丞相府長了十幾年的姑娘，就是比旁人有心計些，也鎮定的多。
但問出來的這些東西，已經足夠了。
一頓飯吃的索然無味，兩人你來我往的，打了好幾回的舌戰，匆匆吃完，楚月苒便回了。
眼下還是木眉的事情比較重要。
周嬤嬤來報，說是查到了。
「二小姐想的不錯，的確是有商戶采了山草藥進城來，賣給了咱們府上的人，那人，是大小姐身邊的老嬤嬤，內院伺候起居的，姓張，是個老人了。」
事情查到這兒便明朗了，楚月苒點了點頭：「商戶的口供可要到了？」
「要到了，進出城的憑證，採買憑證，幾日幾時賣給咱們府上的，一清二楚，做不得假。」
「走，知會祖母一聲，咱們過去。」
距離出事，不足一天，三日之期未到，將將第一日傍晚，眾人便又聚到了一處，聽楚月苒將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個清楚，物證齊全，毫無紕漏。
「那人，是紫羅閣的張嬤嬤。商戶口供在此，人還在上京城，祖母若不信，孫女也可叫人來當面對質。」
想必當面，更能認出同他採買山草藥的是誰。
楚嫣然面色一變，給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還未發作，周嬤嬤便從她身後竄了出去，撲通一聲跪下便開始求饒：「老太太饒命啊！都是奴婢一時鬼迷心竅，竟想了這個法子去作弄二小姐，是老奴豬油糊了心，請老太太念在老奴跟隨大小姐多年的份兒上，饒了老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