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處置
她這意味深長的話讓楚嫣然瞬間愣了神。
這一齣戲，她算是把自己折進去了。
這張嬤嬤便是膽子再大，能敢瞞着主子辦事兒嗎，若是擱尋常的下人也就罷了，偏偏只是從老太太身邊出來的，多少年的老人了，能做這麼糊塗的事兒？
白氏起身，漠然的神情讓楚嫣然感到害怕。
「出了這樣的事情，也是你這個做主子的管教不力，脫不了干係。張嬤嬤杖責三十，嫣然你這幾日便待在自己房裏，無事不要出來走動。」
楚嫣然哆嗦着：「母親……」
想為自己解釋些什麼，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楚老太太許是覺得多少有些過分了，但瞧着白氏這般雷厲風行的樣子，便知道白氏是真的動氣了。
於是猶豫了一下，嘴唇的動了動，最終還是嘆了口氣，什麼都沒說。
小廝們將張嬤嬤帶了下去，這頓刑罰，是無論如何都得受了。
「那布，你打算怎麼辦？」
白氏還是有所擔心。
畢竟是御賜的東西，出了事情，往宮裏怎麼著都不好交代。
楚月苒笑着：「母親放心，我有辦法讓其恢復如初。」
「哦？」
楚老太太聽言着實驚訝，眉頭皺着：「那布都染成那樣了，你要如何救得？」
一旁始終不動聲色的楚沁沁嗤笑了一聲：「可別說什麼大話，沒得讓人笑掉大牙。」
說著，楚沁沁不顧阻攔，從江氏身邊出來，將楚嫣然攙扶了起來，回身對老太太道：「祖母，嫣然姐姐為了此事也費勁了心神，張嬤嬤這般作為，她也是真沒想到，這時候最愧疚的便是她了，您別生嫣然姐姐的氣。夫人，嫣然是您的女兒，她性子如何您最了解了……」
方才她便想楚嫣然說話，只是礙於江氏一直沒敢有動作，張嬤嬤都被拉下去了，該罰的都罰了，也沒有任何的證據指向楚嫣然，為她說幾句話，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楚嫣然有些腿軟地靠着楚沁沁，臉上淚痕未乾，抽噎着，想哭不敢哭的樣子，着實讓人心疼。
白氏嘆了一口氣：「好了好了，怎麼說都是你屋裏的下人，惹了這麼大的麻煩，如何能完全脫掉干係，母親不過說你幾句……快些起來吧。」
楚沁沁攙着她，在白氏身旁坐下。
瞧着她不敢抬頭，小心翼翼坐在那裏的樣子，白氏也實在是心疼的緊，抬手撫了撫楚嫣然的頭髮，重重地嘆氣。
到底是自己的女兒，斥責歸斥責，心疼也是真的心疼。
楚月苒曉得這個道理，便也沒有再多言。
倒是白氏轉了話題，問她：「你方才所說，這布，如何？」
前些日子老張頭讓準備的東西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她前世也曾遇到過類似的事情，對於染布，有些許經驗，還是有幾成把握。
便如實答道：「六成把握。」
楚沁沁站在楚嫣然身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安撫着，聽見這話便冷笑着：「二妹妹可千萬不要逞強，御賜之物，豈是你能隨意糟踐的。」
廳堂內一瞬寂靜下來，只有楚嫣然淡淡的抽泣聲。
楚老太太輕咳了一聲，道：「沁沁說的也不無道理，雖說是毀了，但我們大可推脫說是意外，若你着手修復，可就沒有那麼容易推脫了。」
楚月苒眉頭緊蹙了起來：「祖母，孫女不敢託大，幼時曾隨着鄰居學過些許染布，不如讓孫女試一試，左右都不會比現在的情況更差了。」
一旁的白氏附和着：「苒苒說的有道理，既你學過，倒是可以試上一試。」
既然白氏都發話了，楚老太太也沒再說什麼，微微點頭應了下來。
這布毀了放在庫房裏，一直都是塊心病，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人翻出來拿捏了。
若是修好了自然是最好的。
楚月苒應下來，當即便回去將準備好的染料都拿出來，自己在屋內忙活到半夜，次日一早天色大亮的時候，玉簪進去叫人，便瞧着屋內燭台上滿是蠟淚，驚道：「二小姐，您一夜沒睡？」
再一看，楚月苒手邊放着的，不就是那匹毀壞的布匹嗎！
哪裏還看得到布匹上花花綠綠的顏色，如今已煥然一新，原本是什麼樣子的，現在就是什麼樣子的，絲毫看不出先前的狼狽。
玉簪瞪大了眼睛：「天啊二小姐，這布……這布可是先前毀壞的那匹？二小姐成功了！」
一夜坐在案桌前，手上也染滿了顏色，楚月苒腰酸背痛，伸了個懶腰，吩咐道：「夜長夢多，去與母親說一聲，我們這就將布匹送到淑華姐姐那裏去。」
玉簪自然曉得，這布可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救過來，放在府上難免再出些什麼問題，便點了點頭，去給白氏回稟去了。
一會兒，白氏便來了，跟着一道來的，還有楚嫣然和楚沁沁。
這倆人如今倒是形影不離了，自昨晚之後，楚嫣然一早便往白氏的房裏去，說是自省，恨不得一天到晚都貼在白氏身旁。
楚沁沁便也跟着去，倒像是個跟屁蟲，楚嫣然走到哪裏，她便跟到哪裏。
「果真是修好了？」
白氏擔心布出什麼差錯，畢竟是送往將軍府的，御賜之物，將軍府，這倆碰到一處，萬不能有差錯。
「這是……這是先前毀壞的那匹？」
瞧着放在桌子上板板正正的布匹，白氏眼睛亮了起來。
這哪裏還是先前被染的不像話的東西！
她好歹在丞相府這麼多年，各色各樣的布匹都見過，布料是好是壞，值多少錢，她看得一清二楚。
這樣精緻的顏色，布料還未受到任何損傷，相比之前反倒更為值錢！
白氏大為讚歎：「你是如何做到的！」
楚月苒笑着：「先前鄰居家的姐姐曾教過女兒，這染布啊，重要的不是染料如何貴重，而是合適，還有顏色的相融。」
至於用的什麼方法，已經不重要了。.
老張頭那邊她已經給足了銀兩，到此為止便是，如此一來，也不會將他牽扯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