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金絲雀x替身太子(19)
常榮源一看到尤泰就覺心虛腿軟,同時覺得惱怒。
誰家的岳父三天兩頭來看女兒,像是住在了常府一樣,甚至對姑爺指手畫腳,他是娶妻又不是入贅,就算早年尤老爺資助良多,可尤泰是什麼純純善人嗎?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尤家富而不貴,這麼多年難道出不了一個會讀書的人?不過是上面忌憚,聯手壓着罷了,畢竟誰也不希望本朝再出現一個又富又貴的家族。
只要尤家一天沒有當官的,就一天需要巨額財產疏通孝敬各處,任人宰割,而且朝廷容着尤家,就像養那個豬崽子,等豬的肉長好了,就可以磨刀待宰了。
這種地步尤家若想破局,要麼尤家出一個不世天才,皇帝不給第一都不能服眾的那種天才,可惜這種天才百年不出一個,哪能正好生在尤家。
要麼就是聯姻,從外家入手,
可是尤泰不捨得尤嘉禾高嫁,高門嫁女,女方還是商戶,要受多少委屈可想而知,尤老爺捨不得,只能將目光往下看,希望尋到個寒門貴子。
當初尤泰的資助何其大手筆,光是自己知道的就不下於十七個,可天下讀書人何其多,而朝廷官員一共才多少人,刨除那些勛貴子弟,刨除年齡過大的,剩下的寒門貴子就跟拈鬮(古代彩票)頭彩一樣靠運氣。
他常榮源不管什麼時候都能拍着胸脯理直氣壯的說,尤家能尋到自己,是撞了大運。
如今他已經是戶部尚書,管天下財政,正好能給尤家提供庇護,相輔相成而已,尤家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是不是過於不知好歹。
心裏這樣想着,常榮源面上卻是一副恭敬模樣,他舉手施禮:「多謝岳父指點。」
他心裏嘀咕,去勸阻禾娘,你這個爹去不行嗎?禾娘雖然聽勸,但心裏肯定覺得委屈了孩子,心裏不痛快,好不容易禾娘懷孕后兩人關係有所緩和,這樣一來,禾娘肯定拿自己撒氣。
尤泰眯着眼,點點頭,一副穩重模樣,心裏則想着,這種得罪人的事情肯定不能自己這個千好萬好的爹來,常榮源這個青梅竹馬的外人倒正合適,關係不遠也不近,反正他在禾娘的心裏已經是個***了,再做點***的會做的事情也不礙事。
同年深冬,四九城滴水成冰,唯有紅梅和山茶開的如火焰般灼熱紅火。
尤嘉禾是在早上發動的,幸好產婆醫女都是早幾個月就養在府里的,下人們也是提前為著這一刻準備許久的,倒是有條不紊,沒出絲毫差錯。
產房外。
尤泰少見的拄着拐,脊背微彎,顯露出難得的滄桑老態,站立如同沉默的石獅子,臉色冷得和瓦檐上的冰棱有的一拼,臉上的每一條褶皺都用力的縮緊。
聽着產房裏尤嘉禾的痛呼和產娘的喊叫,握着拐杖的手緊了又緊。Z.br>
嘉娘去的早,那時候禾娘不足一歲,甚至沒他半個手臂大,他自那以後又當娘又當爹,這才發現世間對女子有多麼不好,可他此前,甚至在嘉娘還在的時候竟從沒意識到這一點,也不知道嘉娘受沒受到委屈。
怎麼會沒受到委屈呢?
「啊——!!我不生了!我不生了!爹!爹——!好疼!!」
尤嘉禾慘叫的撕心裂肺。
尤泰被嚇得整個人一抖,痛苦的閉上眼,脊背用力蜷縮下去,蒼老無力如蝦米。
「爹!」尤嘉行立馬上前扶住尤泰,整個人呈現一種不安之態。
他雖然也很心疼妹妹,但是來往忙碌的下人讓他非常不自在,總覺得他們在暗暗看着他和爹。雖是出嫁的胞妹生產,哥哥和爹守在別人家裏的產房前也太奇怪了吧。
從來沒有這樣的,也太沒規矩了。
「常榮源那小子人呢?!」尤泰啞着聲音厲聲問道。
「去上朝了,女人生產的事情,朝中是不給假的。」尤嘉行斯斯艾艾,不敢看尤泰,尤泰對他是個嚴父,他自小就怕。
尤泰眼睛瞪大,嘴裏呼呼急促喘氣,咕嚕咕嚕像是有什麼東西卡着,片刻,吐出一口濁氣,這才喘勻了呼吸,冷笑道:「幸好,否則我的禾娘叫的這樣痛,我怕忍不住給罪魁禍首一刀,了結了那小子。」
尤嘉行發窘,在別人姑爺家裏大放厥詞,讓他渾身像是爬滿了虱子般難受。
他小時候與尤嘉禾和常榮源的關係極好,尤其是常榮源,也是一起長大的兄弟,常榮源剛來常家時整個人泡發一樣胖,五官都擠得看不見,可在學業上,是那批人里望塵莫及的第一,可他的學業越是出眾,學堂里的人就越是排擠他。
那時候,只有尤家兄妹兩個願意和常榮源來往,加上常榮源博聞強識,非常擅長講話,只要你肯給給他機會,他絕不會讓場子冷下來,一段時間裏,常榮源堪稱尤嘉行的知己。
轉折發生在常榮源十五歲拿下鄉試,閉關三年讀書後又一舉拿下會試,一身的肥肉也在一日日苦讀中瘦下去,自那以後,尤嘉行就不愛看見常榮源,他姓常自己姓尤,他為官自己為商,又是哪門子的兄弟?
哪怕胞妹嫁給對方,在他心裏也是嫁到別人家去。
就是這樣,女人出嫁,哪個不是嫁到別人家?
產房內忽然傳來一陣喧嘩。
「生了生了!是個千金!」
隨後就是一陣喧鬧而套路的恭喜。
門開了個小口,一排丫鬟端着工具水盆和換下來的衣物被子出來。
「禾娘呢?!我的禾娘怎樣了!怎麼沒聽到她的聲音?!」尤泰不顧失禮,拉住一個丫鬟的袖子不讓走。
「爹!」尤嘉行頂着丫鬟們的目光,覺得丟臉。
「尤老爺放心,母女平安,夫人平日裏身體好,千金也心疼母親,一點沒折騰,您要是現在進去,說不定還能和夫人說上話呢。」丫鬟笑着開口,扯回袖子,端着東西和姐妹們繼續往前走。
等她們走過拐角,一群人清脆的笑聲毫不遮掩的傳來,還有一些壓低的談話,嗡嗡擾擾,聽不清楚。
「爹!」尤嘉行漲紅臉,猜測丫鬟們在嘲笑自己。
尤泰沒聽到尤嘉行的喊話,他猛的放下心來,身體一瞬間輕的像失重,以至於有些暈眩,他揩了把脖子上出的汗,寒風吹過,冷得發癢。
他整整衣服,就打算進去了,尤泰過於剛剛過於緊繃,沒聽出丫鬟在開玩笑,他真的以為可以進去與尤嘉禾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