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金絲雀x替身太子（8）
歡歡去探望母親，剛才雲姨遣人過來，說母親又病了。
屋內帷幔層層，看起來略微昏暗，歡歡撩開蟹青的帳子，見到母親面色蒼白的坐在床上，愣愣的看着床帳上繡的五蝠福壽的綉紋，雙眼迷茫，像是被什麼勾走了魂。
沉默的看了好一會兒，尤嘉禾才像是被猛然驚醒，發現站在一邊的女兒。
「阿歡啊，你來了，我都不知道。」
歡歡噙着笑，像是沒發現母親剛才的失神，坐在一邊，笑眯眯道：「是啊，母親，我來了，今天陽光很好，花園裏的新種了迎春，黃澄澄，要去看看嗎？」
雲姨此時進來，將葯放在一旁的小几上。
歡歡接過來，溫聲哄着尤嘉禾吃藥：「一口氣喝完，不會那麼苦。」
尤嘉禾看着笑眯眯的歡歡，不敢像平常一樣耍賴，憋着氣，一口喝乾凈了。
歡歡又接過蜜餞，遞過去：「吃藥才會病好。」
尤嘉禾聲音有些委屈：「我都吃好久的葯了。」
歡歡笑着不說話，給尤嘉禾又遞了個蜜餞。
尤嘉禾說：「父親和哥哥呢？怎麼沒來看我？父親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歡歡：「外公和舅舅去江南了，路途遙遠，來回至少四個月。」
尤嘉禾低頭，安靜的在想江南在哪裏，然後喃喃：「怎麼去這麼遠的地方？怎麼沒人來信和我說一聲，害我以為父親不原諒我了。」
歡歡：「你生病了，外公不好打擾你，於是送到我那裏去了，回頭我把信給你。」
歡歡輕柔的握住了尤嘉禾纖細蒼白的手腕，竟然一隻手就能握住，笑容一時間落下去。
竟然又瘦了。
聲音愈發溫柔：「外公怎麼會不理你？花園裏的迎春就是外公送來的。你快點好起來，去花園裏看看就知道了。」
尤外公確實送過迎春，不過是在死的那年春天，從那以後，常家的花園春天裏就只會種迎春。
歡歡陪着尤嘉禾說了好一會兒話，溫聲細語，低垂的眉眼溫柔。
尤嘉禾精力不足，葯里有安神的藥材，很快便睡著了。jj.br>
歡歡幫尤嘉禾掖了被子，撩開帳子出去，眉眼瞬間從芙蓉春水變為寒冬九月，步搖垂在半空的金鏈上扎着白色的絨球球。
雲姨記得，在尤外公還未去世，夫人還沒病倒之前，夫人就愛這樣打扮小姐，說是小姐生來頑劣，打扮可愛一點，毛茸茸的球球頂在腦袋上，誰也不捨得和小姐生氣。
夫人生病後，記憶混淆，小姐每次來都會頂個球球在腦袋上。
此刻眉目疏冷，這樣可愛的裝飾讓她像一個在發脾氣的孩子，冷艷而神氣十足。
「母親怎麼會突然生病。」歡歡問。
「夫人聽到下人說了尤家的事，以為出事的是尤老爺，非要出去找父親，誰也攔不住。」雲姨招手。
立馬有人押着兩個丫鬟跪在歡歡面前。
歡歡按住太陽穴，緩緩吐氣：「賣了吧，我懶得查，以後誰再犯錯，都按這樣處理，直接趕走。」
雲姨沒有半點意外，小姐就是這樣，有時候很寬容，有時候又冷酷的令人心驚。
「阿系，你說這件事是意外嗎？」等眾人都走後，歡歡在心裏問。
【不是，母親很安全，沒有人會害她。】
歡歡鬆了口氣：「我很害怕保護不好她，我最擅長的現在好像都沒有用。」
【怎麼會呢，完成任務就能治好尤嘉禾。】
【再次確認任務信息：為世界火種找到寄存人。】
【任務進度：2/8】
【任務獎勵：回魂丹*1】
【我特地去交易區換的，修仙世界特產，保證有效。】
歡歡視線凝固到「世界火種」那裏，嘆了口氣：「我有的時候在想，母親現在是不是更好，外公只是出了躺遠門，渣爹從她的記憶里永遠消失，等外公回來，兩個人的爭吵就能和解。」
【但是尤嘉禾這樣和離不了，要是死後還是常榮源的妻子，尤嘉禾會死不瞑目吧。】
歡歡一哽，泄下氣來：「確實，而且人不能一直吃藥，她瘦了好多。但是這個世界火種的寄存人，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那兩顆我怎麼給出去的我都不知道。」
【世界火種其實是世界自救的一種辦法，畢竟這個世界要完蛋了嘛。】
歡歡：「什麼？！世界要完蛋了？你怎麼沒說過？天災還是人禍，我怎麼一點都沒看出來？」
【世界夭折很正常啊，就像你撒一把種子，能正常長大的本來就是少數。有很多長着長着就死了。你去的前幾個世界有兩個就已經死了。】
歡歡一時無語，猶豫着把自己的感覺說出來：「我總覺得，世界是螺旋前進的，就算有一時的倒退和興衰，但宏觀上看，它總是進步的。」
歡歡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有這種認識，好像自己穿越的記憶雖然缺失，但一些東西還是印在身上的。
【額，因為能發出這種觀點的世界都是活下來的世界。在無數個世界裏，一直進步的文明總是少數。】
歡歡和系統東扯西扯，算是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小姐，老爺叫您去家宴。」外面丫鬟稟報。
「哈？」歡歡挑眉，覺得自己最近因為舅舅的事情過於安分了，常榮源對自己又沒點數了。
「今天常四姑娘和姑爺回門。」丫鬟解釋。
歡歡一拍手：「很好，這麼熱鬧的場面怎麼能沒我。雲姨，幫我把我的丫鬟們叫來。「
稍後，歡歡領着一隊以佩蘭天青柳絮為首的丫鬟，氣勢洶洶往正廳去。
這邊，常榮源想到尤家因與逆王勾結，全族下獄，秋後問斬，神仙難救，自覺那個孽女失去靠山，不禁想要敲打一番，於是遣人：「去，把五姑娘叫過來，姐姐姐夫回來，作為未嫁女，怎麼能不在一邊伺候着。」
福壽公主喝的魚湯一噎，常清凈夾豆腐的手一僵，唯有姑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笑道：「早聽常家有二姝，第二女天資國色，如今看來倒是不如……」
還未說完，消融在丈母娘意味深長的眼神里。
福壽公主收回目光，這種對妻妹肆意點評的男人，又拿女子與旁人隨意評比的自大草包，真是委屈她的安安了。
常清凈沒空管丈夫，自從她爹說完那句話后，她就讓下人小跑去廚房拿一疊空碗，席面上自己喜歡的菜和母親喜歡的菜分別裝兩個，又各自乘了一碗湯。
歡歡到達戰場時，常清凈正好分完自己和母親的飯菜，福壽公主捧着魚湯，身子往女兒這邊靠了靠，遠離了常榮源。
常榮源看到佩蘭就忍不住血氣上涌，一拍桌子，指着歡歡身後那堆人：「放肆，誰家規矩學成你這樣的，身邊丫鬟教的不三不四。」
姑爺皺眉，這是極嚴重的評價了，丫鬟代表着小姐的臉面，說丫鬟不三不四，那就是罵小姐不三不四。
歡歡一撩眼皮：「龜孫兒，怎麼吃飯還不忘叫你祖宗我？」
姑爺手一抖，拿着的瓷碗摔在桌上，打翻菜盤，湯汁稀稀拉拉順着桌面流下，等姑爺再回神，湯汁和油水已經滴到衣服上，猛地跳起來避讓，踢翻了椅子。
常榮源麵皮一抖，這孽女失去了外家，不但學不會收斂，反而更加肆無忌憚。把桌子拍的哐哐作響：「來人！把小姐扭送到柴房！什麼時候知道錯了什麼時候給飯食！」
歡歡嗤笑一聲，拍拍手，身後的丫鬟頓時穿前而過，天青和柳絮一同扒着桌子一邊，兩個年歲不大的小姑娘，竟然合力掀翻了實木的桌子。
盛湯菜的碗碟噼里啪啦摔在眾人腳下，一片狼藉，油水污漬玷污眾人的鞋面。
常清凈和福壽公主還是遲了一步，提前挑出來的飯菜也沒能避免，唯一完好的，就只剩下福壽公主手裏捧着的魚湯。
歡歡清稜稜的眸看福壽一眼，伸手，福壽頓一下，自然的把魚湯遞過去。
這次真的氣壞了，都把整個桌子掀了。
歡歡接過魚湯，反手連碗帶湯摔在常榮源臉上。
「啊——！」常榮源慘叫。
歡歡猶不解氣，掏出銀裸子，當石子狠狠砸到常榮源身上：「尤家的錢你用的開心嗎？本小姐賞你的！！」
只要一想到她娘她外公她舅舅會成這個樣子，全是這個***害的，她就控制不住自己。
眼看歡歡就要把常榮源壓在一堆碎瓷片上，一堆丫鬟只聽歡歡的話，哪怕要把常榮源活活打死，她們也全然聽令。
這樣不行，常榮源這人不值得。
常清凈欲要起身勸阻，被福壽按住。
福壽抖着睫毛，不敢看血，也不敢刺激對方，閉着眼喊：「清歡啊，玩鬧也該有個度。今日清凈回來，過了午時再開飯，可是失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