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金絲雀x替身太子（7）

歡歡醒過來時，天已大亮，雲姨走的時候吩咐過，所以誰也沒來打擾她。

她作息向來規律，驟然一打亂，就算補足了覺，精神上也是萎靡的。

歡歡喚了一聲，外面侯着的的柳絮就領着一溜兒丫鬟，各個捧着洗漱用品，進了暖房，歡歡懶得穿鞋，索性光腳踩在地板上，順着暗門，從卧室走進隔壁暖房。

當丫鬟伸手去碰歡歡的腰帶時，打算為小姐進行早晚各一次的精油塗抹時，被歡歡止住了：「今日不用了，簡單洗漱一番就好。」

佩蘭眨眨眼，乖乖收回手，站在一邊等候，她容貌頂多清秀，雙頰還有着幼態的白嫩肉，偏一雙眼卻嫵媚多情，水潤的眸子一抬，看誰都彷彿在談情說愛。

人牙子看上了這雙眼，拿三斗米讓她家裏簽了賣身契，轉身把她賣了五兩，送進了一個官員的主母手裏。

主母養她四年，特意讓她學了一手按摩推拿，賜名佩蘭，是主母專門給主母女兒培養的嫁妝，女兒出嫁后，佩蘭還沒按摩，就被抬為侍妾，後來那位男主子為了討好常尚書，將佩蘭送給常榮源。

某次歡歡和常榮源正吵架，準確來說是那位常尚書單方面咆哮，她爹的貼身小廝過來報佩姨娘的按摩等待已久。

結果當晚佩蘭等到不是常尚書，而是常家兒嫡幼女常清歡，佩蘭硬着頭皮來了次單純的按摩，走的時候歡歡被狗爹氣出來的鬱氣全消，通體舒暢，當場給了豐厚報酬，高度讚賞佩蘭的價值，並約定下次還來。

佩蘭想了三天，拋開歡歡此舉的種種驚世駭俗，仔細研究了常家五姑娘此人還有五姑娘身邊的丫鬟構成，大膽確定，五姑娘身邊缺一個她這樣的手藝人，而且如果是五姑娘，那絕對只是看上自己的手藝，自己能憑藉自身本事在五姑娘身邊得到庇護。

至於女兒搶庶母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笑死，她給常大人準備的按摩都被五姑娘搶過了，還在乎這個？

此後佩蘭廢寢忘食，拿出剛被賣給主母，害怕自己再次被賣的拚命勁頭，於一月後，研發出一款完美附和五姑娘審美的淡香型乳膏，遞信邀請，一切都很順利，五姑娘這次走的時候帶走了佩蘭。

待洗漱完畢，眾人依次退下，柳絮捧着托盤，和佩蘭並排走在一起。

「小姐今日怎麼不按摩了呢？」柳絮滿臉擔憂。

佩蘭看了一眼對方凝重的表情，好似發生了一件極為嚴重的天大壞事。

走在前面的凌霞也回頭，臉上一樣的嚴肅：「是啊，怎麼不按摩了呢？」

在這群丫鬟心裏，自從佩蘭來了后，主子是那種哪怕今天常大人去世，主子也會把按摩做完，再挑一身得體的衣服才去靈堂的天下第一講究人。

那麼美的那麼好的主子都不按摩了，這群丫鬟真的很擔憂。

走在佩蘭後面的天青也說：「尤家出事了，老爺莫不是藉著這件事情又在作妖。」

佩蘭看着天青，眼角一抽，這是一個丫鬟能對老爺說出的話嗎？

她隨口扯道：「都不是，按我看是主子膩了這種味道的香膏，以前主子喜歡出去玩，各種味道混雜，所以主子喜歡味道又清又淡的，聞着讓自己舒服，可自從太子爺回京后，嚴查各處，主子就不愛出去了，這日子無聊，自然喜歡豐富一點的味道，多大的事情，我回去再配一種好了。」jj.br>

眾人一想，竟覺得還是佩蘭說的靠譜，因為不喜歡不適合，所以不用了，這多麼正常，在主子身上尤為正常。

至於用了幾年的東西突然不喜歡了，只是因為一個不算是理由的理由，這件事情更正常，主子的喜歡和不喜歡都一樣任性，有時甚至不需要理由。

眾人放下心來，開始閑聊其它事情。

佩蘭沒參與，她回到了自己的院落，沒錯，她一個丫鬟是有自己的院落的，這當然憑藉她高超的本事。

自從來到主子身邊，日子過的如同泡在微燙的溫泉里，咕咚咕咚，舒服的令人忘了時間，以前的苦日子竟然都快記不清了，現在想來，她連把自己賣掉的父母，把自己買下來的主母，還有把自己送人的男人都很久沒想起來了。

她回想着主子脖子后的紅痕，從東屋裏拿了一些晒乾的乾花，香料還有藥材走進了西屋，裏面所有工具一應俱全，甚至桌前的那面牆嵌了一塊透明玻璃，整個屋子亮堂堂的。

一個丫鬟有一個獨立院落就夠令人吃驚的了，要是這個丫鬟還有一面海外來的珍貴玻璃，那就是足以讓那些朝堂上的大人怒斥奢靡，要求上奏處死這個不知好歹的下人的程度了。

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呢？這是主子拿出來的，也是她在比賽中用自己做出來的能改善膚質的十二花香膏，一舉打敗能調香的天青，贏回來的。

有主子撐腰，這面玻璃她佔有的理直氣壯，誰也不能說她什麼。

佩蘭從角落裏抱出一小陶罐，上面用黏土封住陰乾，看起來有點臟，但佩蘭不嫌棄，甚至看着小陶罐的眼神溫柔又明亮，那是在某個領域充滿自信和熱愛的眼神。

她用水沾濕帕子，將帕子蓋在黏土上，放在一邊，等水徹底滲透之後上面的土塊才好剝落，安置好罐子后，佩蘭洗乾淨手，用另一條帕子擦乾水珠，在手上抹了一層淡香的油，拿起乾花和香料，倒在小鉑里細細研磨。

磨了一會兒后，抬頭，視線穿過透明的玻璃窗，藍天、白雲、紅牆、青瓦、綠樹，黑影每個顏色都純粹的令人欣然，像她的主子。

柳絮那群單純的不知道，但她可清楚的不得了，但佩蘭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大概是在主子身邊這個特殊的環境待久了，任何世俗看起來能掀起驚濤駭浪的事情，到了主子周邊，就自動化為毛毛細雨，絲毫影響不了主子身邊那永遠鮮亮，永遠充滿陽光，如同微燙的溫泉一樣的氛圍。

佩蘭不說的唯一原因，只是因為主子不想說而已。

主子想要做的事情，當然要做到。

她是主子的丫鬟，主子意志的延伸，她永遠是主子身邊的佩蘭，那個有一手高超的按摩技巧，能配出各種香膏，把方子拿到出去賣，一半錢歸主子，一半錢歸自己的佩蘭。

她笑了一下，繼續低頭研磨，這次做個能活血化瘀的香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