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驚魂群租房

第151章 驚魂群租房

紀寧一覺睡醒,覺得背後的撞傷已經沒那麼痛了。

醫院裏到處充斥着酒精和消毒水的氣味,混雜着飯食和其他說不清的古怪嗅覺,總有些心理上的惴惴,加上不可避免的嬰兒哭鬧聲,實在不是個適合久待的地方。

想了想,紀寧拉了拉身邊人的袖口,亮晶晶的眸子眨了兩下,不自覺帶上了些撒嬌的意味:“郁哥,我沒什麼事了,能不能出院啊?”

“我想回家了。”

郁州看向了被一隻細白小手扯住的衣角,被輕飄飄的“回家”兩個字砸的暈頭轉向,一種說不出的澎湃心思像是潮水上涌,一陣陣沖刷着原本清明的思緒。

“好,我再去請醫生給你看一下傷,如果沒有大礙,我們就……”郁州略微停頓了片刻,才接着沉沉吐出那兩個字。

“回家。”

說完,男人支起高大的身體,扶着病床上的人小心地半靠在床頭,才步履匆匆地出了病房門,喊醫生去了。

隔簾依舊拉着,另一側床鋪似乎沒什麼動靜,紀寧覺得有些奇怪,但又怕是管蘆雪睡著了,自己動靜一大反而打擾了孕婦休息,好奇地朝着里側觀望了幾眼,卻什麼也看不清,只能無奈地收回視線。

何源很快就來了,跟在郁州身後,如果不是偶爾飄起的白大褂衣角,整個人被前面的頎長人影擋得結結實實,幾乎看不到跟了個人。

因為是外傷,沒有涉及內腑,又用了一天的葯,何源再來檢查時,原本凄涼到不忍直視的後背彩色調色盤已經不再那樣鮮艷,只是羊脂白玉似的皮膚上留着斑駁的痕迹,仍顯得有幾分猙獰。

“回家之後藥膏不要停,還是要注意忌口,好好休息千萬別再撞上傷口,記住了嗎?”

何源一臉操心的喋喋不休,紀寧甚至來不及說些什麼,身邊的郁州就滿臉嚴肅地沉沉點了幾下頭,答道:“記住了。”

捏着出院申請的何源睿智地推了兩下眼鏡,一時之間,對郁州和紀寧這感天動地的兄弟情更增添了幾分濃墨。

“好了好了,其他就沒什麼了,回家之後好好休息,爭取咱們以後不用再見了。”何源風趣地調侃了兩句,果斷地在申請上籤了字,“行了,去前台那辦個手續就能出院了。”

“哦,對了,我記得那個孕婦管小姐是和你們住在一起的吧?”何源說著,一臉的不贊同,眉頭擠起來的溝壑簡直能夾死蒼蠅,語氣有些無奈,“她身體還沒修養好就非要出院,要是可能的話,你們稍微提醒幾句,讓她多注意。”

“現在的小姑娘啊,也不知道怎麼想的,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紀寧的訝異聲打破了何源的念叨:“出、出院?!”

“何醫生,你是說,小雪姐她已經出院了?!”

在何源無可奈何地承認生里,紀寧一把拉開了病床中央的隔簾,原本應當有人卧側的狹窄白色床鋪上,被子枕頭被疊的齊齊整整。

早已人去樓空。

“快點快點……”

“嘶——”說話的人似乎扯動了哪塊傷口,唇齒一合,痛的幾乎咬到了舌尖,身子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一隻手下意識就要撫上後背不時的那一片。

卻被一隻灼熱的大手毫不猶豫地擋住。

郁州不贊成地皺起了眉頭,語氣中是剋制不住的急切和包裹着嚴厲的關心:“不能碰。”

“慢點走,別急。”

“好、好啦……”紀寧小心地望了一眼男人掛着淡淡不虞的神情,肩頭朝着男人結實的胳膊貼了貼,討好似的嘟了嘟嘴。

一路的炎熱灼烈如影隨形,儘管郁州盡量擋在前處,將身側人籠罩在自己的影子裏,但卻是拆東牆補西牆一般,烈日飄渺而又無處不至

,等兩人到了陰涼的樓道,都已是滿身的汗。

細密的汗蒙了一層,幾乎隨着睫翼要滲透進眼眶中,紀寧眯着眼睛,手背抬起蹭了下眼角,將白嫩一片的膚肉蹭的紅通通恍如染了一片艷霞。

“不知道小雪姐這麼早趕回來是有什麼事情,肯定是那個不要臉的前夫哥一直騷擾她……”紀寧推了推身側的男人,自然地催促道,“哎呀,郁哥你快點開門,我想去看看。”

“好。”

陰涼的屋內走道,冰冷的光依舊滲人地投射在白色的地磚上,紀寧甚至趕不及回房間,頂着被風吹得透心涼的薄汗,兩頰泛着被熱氣蒸騰的汗,急匆匆朝着管蘆雪的房間去了。

“嘟嘟嘟。”

“嘟嘟——”

紀寧曲起指節,在門板上輕輕地敲了幾聲,甚至將耳朵貼在了門上,卻遲遲不見有人來開門,甚至連細小的動作聲都聽不見。

“小雪姐?小雪姐你在家嗎?”伏在門上的人不死心地抬頭,朝着屋裏喊了兩聲。

黑暗密閉的空間裏,簡直如蝗蟲過境,地板上碎裂了一地的東西,幾乎將整個房間狂風掃落葉一般破壞了個徹底。

空蕩的床板邊,冰冷的地面上,一道瘦弱蜷曲的人影,附在腹部的手指微微抽動了幾下。

劇痛在腹部縈繞不散,一陣又一陣尖銳的刺痛如針扎一般細細密密地刺滿了柔軟的皮囊,鼓噪到幾乎拉出長長耳鳴的聽覺里,似乎有悶悶的說話聲,隱隱約約,因為主人的虛弱,而縹緲四散。

“……可能是出去了。”

“小雪姐!”

“她身體還沒養好呢,何醫生說還在危險期,怎麼就出去了呢……”

“……有事……換……”

地上的人影抽動了下身體,朝另一側挪動了幾寸,顫動的小腿下,露出一個掛着巨大logo的奢侈品包,和被掏出了一肚子棉絮的棉花娃娃。

兩行晶瑩的淚隨着眼尾潺潺流出眼尾,細細地沒入了雜亂的鬢髮間,顫抖到幾乎蜷縮的指節痙攣着撫上了小腹,綿綿不絕的痛意沿着神經傳滿了四肢百骸。

壓抑的黑暗封閉空間裏,不見一絲風,卻隱隱約約地嗅見鐵鏽味一般的血腥氣息,有幾乎是一道飄散的泣音在屋內響起,卻太過虛弱,只留淡淡的尾音。

“孩……子……”

“誒?好像有聲音啊?”紀寧耳朵動了動,再湊過去時,卻又沒了一點動靜,奇怪地晃了晃腦袋,他戳了戳身後的男人,問道,“怎麼樣郁哥,你聽見了嗎?”

郁州黑色的瞳孔落到房門上,隨意地瞥了一眼后收回,淡淡道:“沒有。”

“那好吧……”紀寧揉了揉頭髮,垂喪着眼尾,“也不知道她去哪兒了,只能先回去了。”

就在兩人轉身擰開門鎖時,一直緊閉的一號房門忽地震了震,從內被推開,露出個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人影。

皮興國揉了揉掛着穢物的眼睛,像是剛剛睡醒似的,見到肩並肩靠在一處的兩人,夾雜着隱晦而猥.瑣眼神的白黃眼白隨着眼珠子轉了一圈,帶着深意道:“呦,小郁和小紀又在一起啊?”

“嘖嘖嘖,這麼年輕人啊就是血氣方剛,一刻都離不開,這才認識多久啊,就好的能……睡一張床了啊。”

如果是尋常調侃,這樣的言詞其實並不算什麼,只是配上皮興國那副肉眼可見的淫.邪表情,平白讓這樣正常的言語充滿了令人不適的凝視感。

皮興國朝前走了兩步,肥豬似的身形往前挪動,王八綠豆似的眼睛帶着隱晦的心思朝紀寧白皙泛着薄粉的脖頸里不住地瞄了好幾眼。

被惡意注視的人分外敏感,拎着圓領就朝上不住地扯,恨不得天降一張大棉被將渾身上下裹得密不透風,一絲皮膚都不露

出來。

郁州眉頭狠狠攥到一起,高大的身影往前一動,將纖長的人影徹底藏在了身後,男人面無表情,捏着拳頭直直朝一號房門前站着的人邁了幾步。

軒昂偉岸的身軀連被燈光映射下的影子都透出不同的壓迫感,郁州星目微微眯起了幾分,面上沒有一絲外泄的情緒,墨色渲染濃郁的瞳孔直直銳利地對上了身軀肥胖的皮興國。

“轟——”

握緊的拳頭沿着皮興國肥碩顫抖的臉側,擦着風狠狠地砸向了門板,巨大的撞擊聲振聾發聵,連帶着那一片白牆都簌簌抖落了一地的白灰。

肥胖的男人不自覺被逼靠在門上,被砸的轟隆巨響的門板不受控制、可憐兮兮地顫動,肥碩的皮囊帶着贅肉,扯着嘴角顫抖着威脅:“你、你幹什麼……我、我告訴你,你要是動手,我、我……”

“我”了半天,對着郁州漠然像是注視着一塊死肉般的眼神,皮興國抖了半天唇,卻不敢吐出半個字。

郁州壓低了聲音,墨色的眼眸里寒光一閃而過,卻又被生生壓住,他動了兩下唇,在皮興國耳邊輕輕地撂下了幾個沒有起伏的音節。

肥胖的人渾身如篩子一般瘋狂抖了起來,幾乎站不住,順着門板就要滑坐在地上,原本花生粒大小的眼睛陡然瞪圓,瞳孔劇烈收縮,恍如與死神擦肩而過一樣,瞬間縮小直至如針芒一般。

“嘿、嘿嘿……我、我就就是開個玩笑……不會了,以後肯定不會了。”皮興國像是只變色龍,僵硬的臉上硬生生扯着堆出了難看的笑。

小小的眼珠子東飄西瞄,慣於油滑保命的人,一瞬間腦中警報瘋狂拉響,想從這樣的恐怖話題和氛圍里脫身而出。

就在這時,緊閉的大門晃了晃,隨着鑰匙插進鎖孔的扭動聲,防盜門被從外打開。

“呦,是老韓和老韓他媳婦兒啊!”

林珍麗臉上還殘餘着哭后的浮腫,眼皮紅彤彤的兩片掛在臉上,雖然臉色疲倦,卻依稀能分辨出幾分壓抑不住的喜色,她胖胖的胳膊攙着瘦削的□□平,兩個人站在門口,將不大的門堵得嚴實。

韓zheng平的臉色很不好,肉眼可見的發黃,捂着肚子的某個位置,臉上的汗一咕嚕一咕嚕往下不住地淌,身體一抽一抽,像是被針扎了似的應激反應。

“那、那個老韓,你這是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皮興國毫不猶豫地扯開話題,肥胖的身體卻如滑溜溜的泥鰍一樣,順着郁州胳膊下的空隙一股腦溜了出來。

“還有,你兩口子怎麼都回來了?小山不是才做了手術?沒留個人看着?”

林珍麗一手攙着韓zheng平,另一手拎着幾個膠袋。

其中一些零零碎碎,都是新買的毛巾、牙刷杯子之類的生活用品,另一個袋子外面沾着不少的泥土。

紀寧好奇地朝袋子裏探頭看了看,裏面是滿滿一袋子新鮮挖出來的花草,還帶着被烈日照射捲曲的焦黃邊緣,根上是粘連着的、鬆鬆碎碎的土塊。

紀寧認出來,這些是小區公園那片共用地附近的花。

“嗨,老韓他腎又有點不舒服,我聽人說這草熬幹了泡酒喝對身體好,就去順手挖了點,”林珍麗抖了抖手裏的袋子,又繼續說,“我們倆熬了一夜,實在是撐不住了,小山也還沒醒,就先在醫院給請了個人。”

“哦哦,是該請個看護,你們夫妻倆身體都不好,別在熬壞了。”皮興國朝袋子裏瞄了兩眼,贊同地點了點頭。

林珍麗手裏的花草帶着泥,她推了推身邊的男人,叫人回去吃藥躺着休息,自然而然地拎着就朝水池走。

水池就在衛生間裏,昨夜,韓雪就是在這個地方突發驚厥,出意外才沒了,紀寧還擔心林珍麗觸景生情,跟着女人朝那個方向走了兩步。

林珍麗的背影在昨夜韓雪待過的地方頓了頓,拎着袋子的手有些不受控制地顫抖,女人似乎想找個事情分散注意,隨意朝里瞟了一眼,下意識問道:“唷,怎麼給窗戶玻璃換了?”

皮興國扯着嗓子擠出兩聲笑:“是、是啊。”

“這不是前幾天的花灑壞了,你們一個兩個都催着我趕緊修,我連夜找了個師傅請人上門,”皮興國搓了搓手,眼神朝玻璃的方向瞟了一眼,又迅速收了回來,“太晚了,那師傅估計是打盹,不小心給玻璃撞壞了。”

“反正我想着,昨晚那玩意待過,也確實不吉利,換了就換了。”皮興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猛一拍手,“這可都是因為你們才換的啊!每家都要攤錢!誰都別想賴賬!”

林珍麗一貫習慣在這些小事上扯皮,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忙着給花草去泥,一反常態地沒討價還價,只是扯着喉嚨高聲回了兩句:“知道了,知道了!”

皮興國收回眼神,閃爍着朝郁州看了兩眼,渾身一哆嗦:“你、你們兩個……”

郁州掃了一眼。

“就、就不、不用給了……哈、哈哈。”皮興國訕訕討好。

紀寧惡狠狠地瞅了一眼肥腸滿腦的老男人,不客氣地從錢包里掏出兩張票子,氣呼呼地朝着地板上一撂。

“誰要佔你這種人的便宜!該給的我們就給!要你裝好人!”

郁州不作聲地收回視線,轉身從地上的紅鈔票上跨過,半摟着還氣得跳腳,簡直像是暴躁小貓崽似的人回了房。

紀寧沒吵完,仍不泄憤,回頭地餘光瞥見那肥胖的身軀挪動着,滿臉撿便宜似的掛着笑湊上去撿起了他扔在地上的錢,更是心裏堵得慌。

對這種不要臉的人,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被按着坐在床上,手裏又被塞了罐冰飲料降溫,紀寧氣呼呼地灌了一口葡萄果肉,清爽的酸甜口感總算勉強驅散了上頭的怒意。

忽然,一絲陡然的清明升了起來。

不對啊,連他們都是從何醫生那裏才知道韓山做了換腎手術。

那一直待在家裏,沒有跟去醫院的皮興國,他是怎麼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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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氣包在無限遊戲裏鹹魚[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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