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出事兒了（十七）
經過兩個小時的顛簸，方大美駕駛着霸道，在高德導航的指引下，一路高速行駛，進村的時候已經夜幕降臨了。
下了高速路，方大美把電話打給了高波。
「高波，你的傷怎麼樣？」方大美首先關心高波的傷勢。
高波回答，「我們兩個人的傷都沒事兒了。村裏的醫務室及時給我們進行了處置。不過你見到我們兩個人，可能會感覺到我們很狼狽。因為包紮的確實像一個傷病員。先生，你到哪裏了？」
「我已經下了高速路了。導航顯示再有十幾分鐘可能就到松林陀了。」方大美說，「為了不讓我走冤枉道。你如果能夠堅持的話，開車到村口接我一下吧。我們直接去村委會。」
高波大聲的說，「先生，你還是別來村委會了。我在村委會的人一直都沒有散去，吵吵嚷嚷的，你如果來了，他們衝著你會鬧起事來的。我看那個馬主任有點兒陰奉陽為明理是在勸架，實際上是在拱火。而且周圍都是他們姓馬的人。他不但不拉架，好像是看熱鬧的不閑事兒大。你如果自投羅網，那不是更重了他們的天地嗎？估計他們也不會放我去接你。」
「你直接和馬主任說。就說我到了，你去接我。」方大美堅定的說。「如果他們不放心，可以派兩個人上你的車。讓他們一塊兒來接我。本來我很討厭這種***。現在已經這樣了，多幾個人接，說明我很有威風啊。」
方大美的氣勢給高波撞了膽子。高波並沒有掛斷電話，就大聲的對馬鐵鎖說，「馬主任，我們課題組的負責人方博士到了。他進村找不到咱們的村委會，我要到村口去接他一下。」
一個中年婦女說話了，「那不行，你不能走，你要是逃跑了怎麼辦呢？到時候我們找誰要說法去啊？」
另外一個中年婦女說，「他給我嬸子，人家去接人又不是逃跑，幹嗎不讓人家去呀？有理不在身高。有事兒咱們說事兒。怎麼能夠把人家一個小夥子扣在咱們這裏呢？鐵鎖，趕緊讓人家去去接方博士。」
馬鐵鎖點點頭說，「四嬸子說的在理。二嬸兒，你不是不放心嗎？你跟着這小夥子一塊兒去接人，省的他跑了。」
二嬸兒說，「他一個大小夥子，我一個大老娘們兒。他要是真跑打我一頓我都沒轍。讓你四嬸子跟我一起去吧。我們兩個人還能就個伴兒。這小子真要是跑了，我們一個人看着他一個人回來報信兒。反正不能讓他一個人去。」
馬鐵鎖說，「我陪着你們兩位嬸子。和高同志，一起接方博士行了吧？其餘的人都散了吧。什麼事兒？明天咱們再說。人家趕了這麼遠的路，到咱們村兒來搞扶貧工作，我們也不能總是圍在這兒啊。人家說我們村裡是都什麼素質的人吶？你們不要臉，我還要臉呢，都回去。」
高波看完了這個架勢，對電話里的方大美說，「方博士，我們現在就去接你。」
方大美在耳機里聽到，要不已經過來接車了。但是耳機里傳來嘈雜的聲音，方大美感覺到，這個亂子還沒有平息。既來之則安之。無論什麼情況，也必須趟一趟這樣的渾水了。
錢軍問，「什麼情況？電話里那麼亂。是不是村民還在圍着高波他們呢？」
方大美說，「肯定是這樣。村裏的利益集團知道我們要來。這是給我們一個下馬威。好讓我們這些人知難而退。不要損害他們的既得利益。許多村民都是被蒙在鼓裏的。不然的話不會跟風鬧起來。鬧起來也好。是癤子着總有出濃的那一天。問題早暴露出來我們可以更早的處理。比暗地裏長的隱患好的多。借這個機會也可以和村民更深一步的溝通。把他們的需求都放在明處。這樣我們就可以認真的對待，逐一的解決。」
錢軍說，「看起來他們的家族勢力還是挺強大的。不然的話，怎麼取個土樣，水樣就會打成一鍋粥呢？看起來背後操縱的人，對農科院的進入有很強的戒備心理。看起來你要多做一些思想準備了。今天很可能通過我們做工作把這件事兒平息了。但是根本的問題沒有解決。還是早制定方案，早拿出對策來更好。」
方大美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但是我相信廣大的農民朋友還是很善良的。從中作梗的一定是個別人，他們的利益會受到損害。無論是錢財還是權利。老百姓富裕了，他們的市場肯定就要萎縮。所以他們才害怕我們把工作做紮實。一看我們化驗水，化驗土壤。以及一些相關的環境因子。他們就坐不住了。他們最怕的就是干實事兒的人。因為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即使受他們蒙蔽。也不會很長久。這一點更增強了我們必勝的信心。」
「是呀，農科院在這裏開展工作，完全是幫助他們脫貧攻堅。沒有任何自己的利益。完全是為老百姓發家致富鋪平道路。」錢軍說。「這些人越是阻撓，說明我們這件事兒做的意義越重大。越是有阻力，越是增加我們把這件事兒干好的動力。有一句話怎麼說越挫越勇。我們如果沒有這點兒韌勁兒，還敢來這裏嗎？」
兩個人正在討論，車子已經接近村口了。遠遠看見農科院的麵包車，大燈向著他們一閃一閃的。說明這些人就是過來接車的。
方大美壓低了車速，向著麵包車開去。駕駛室交錯的時候，方大美踩了剎車，看到麵包車駕駛室坐着的高波，頭上纏着繃帶。藉著微光看到高波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方大美從心裏很心疼這個小夥子。知道，他在這裏受了委屈。
方大美降下了車門的玻璃，把頭測出來，大聲的對高波說，「沒事兒吧？你在前面走，我在後面跟着我們直接奔村委會。」
高波掉過了車頭，打着雙閃在前邊引路。方大美開着霸道在後面緊跟着。兩輛車穿過街道，直接來到了村委會的門口。兩個人把車停到了一邊。
高波先停的車，人下來以後直接就朝着方大美來了。
高波在前面走。後面跟着二嬸兒和四嬸兒。
等高波來到了方大美的面前，他才看清錢軍也在車上。
高波說，「先生，我們的工作沒有做好，給您添麻煩了。」
方大美伸出手，拍了拍高波的肩膀，和藹的對他說，「這個事兒的責任不在你們。是因為我沒有把事情考慮清楚，就把你們派過來。你們受委屈了。咱們的同事怎麼樣了？」
高波說，「小夥子的傷比我重。現在找一個地方讓他休息呢。村委會一直圍着許多的村民。怎麼說他們都不肯走，非要要一個什麼說法。我們什麼都沒做，給他們什麼說法呢？他們一大堆人把我們兩個人圍在一起打了一頓。他們反而要說法，天理何在呀？」
方大美剛要發言，高波身後的二嬸兒說話了，「小夥子，你可不能這麼說話呀。你們進入我們的承包地又是取土樣，又是取水。有沒有毀害我們的莊稼呀？你們從這裏拿走東西。當然需要付一些費用吧。國家還有土地承包法呢。我們的承包是受法律保護的。怎麼能夠讓你們隨便的取土樣取水樣兒呢？誰知道你們回去以後化驗要做什麼呢？土地承包法有明文規定。第二輪承包期是30年。我們剛剛十年左右。還有20年的承包期呢。你們要拿走，沒有一個明確的說法，我們當然不幹了。」
高波剛要辯解，方大美用手勢制止了他。
方大美對二嬸兒說，「這位大嬸兒說的對。我們一切都應該按照土地承包法來。我們過來取土樣和水樣是為你們服務的。我們不會把土地從你們手裏拿走。而是要給你們的土地進行科學的分析。將來可以精準施肥，精準灌溉。而且化驗還可以找到稀有元素。這些對我們種莊稼都是有好處的呀。您不理解是因為我們沒把話說清楚。有什麼事兒咱們進村委會談。讓我們這個小夥子去休息吧，受了這麼重的傷，您說呢？」
四嬸兒快言快語的說，「您就是方博士吧？既然您來了，你應該讓這個伙子去休息。您是過來幫助我們的。還給您添這麼大的麻煩，真的是對不起您。主任在裏面等着您呢。還有一些村民代表。有些問題正好向您請教。」
方大美點了點頭，和錢軍一起，跟着兩位嬸子走進了村委會。
方大美在村委會一露頭，本來很平靜的村委會，那些等在那裏的農民，突然的就炸了鍋。你一言我一語。你大聲的質問。我高聲的呼喊。整個村委會就像一盤散沙。發出的噪聲令人頭暈腦脹。方大美和田軍都沒有急於說話。
這個時候，馬鐵鎖迎上來，滿臉笑容的說，「你是方博士吧？我們盼星星盼月亮一樣，終於把您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