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松滋亂戰
此時劉雍不敢有任何遲疑，當即動身趕回大隊暫歇處。
而朱柏則牽着戰馬匿身於官道旁的草叢中。
重裝騎兵為何此時會出現在松滋城？
對此，朱柏還有些摸不準。
昨日起兵荊州城，距今也不過兩天一夜。
即使朝廷使用飛鴿傳書聯絡溝通，等施州衛重騎至此也應在3—4天後。
苦思不得其解，朱柏索性趴在草叢中小憩了一會。
“轟隆隆~”
迷迷糊糊的朱柏，只聽官道上傳來陣陣馬蹄聲。
他趕緊揉了揉眼睛，扒開草叢向外查探。
月光下，數匹輕騎大馬從遠處奔來。
離的近些，朱柏看見所乘馬匹極不一般。
馬蹄碩大，四腿修長，馬頸厚粗，喘息如雷。
南方馬匹體型瘦小，此為北馬。
再看幾人雖着便裝，但渾身肅殺之氣。
湖廣身處大明腹地，怎會出現北馬？
此事定有蹊蹺！
朱柏趕緊將戰馬栓牢，沿着道旁的草叢，小心跟在數人的馬隊後面。
行約二里，城內迎來一騎。
數人會和，停在路邊小聲商議着什麼。
朱柏伏在草叢，側耳偷聽。
“稟馬大人，施州重騎隊已在城下等候多時，請示下。”
數人正中的一騎向前踏出兩步。
“即刻啟程，北上沿西安府，寧夏衛前往北平與燕山三衛會和。”
燕山三衛？
朱柏腦海中立馬浮現出永樂大帝朱棣的身影。
沒想到自己這個四哥，早早就開始了盤算。
不過想來也不奇怪，根據上一世的記憶，湘王自焚沒多久朱棣就在北平以“清君側”為由，發起了著名的“靖難之變”。
而南方各衛的重騎兵統領大多都來自北方。
從此刻開始秘密召集各地原部下回燕，正是時候。
朱柏搖頭苦笑，都說朱棣是因痛失十二弟湘王，才發起的兵變。
由此看來也不盡然嘛。
不知怎地，當朱柏聽到燕王兩字后，莫名的想躺平。
如果朱棣真的愛着自己這個十二弟的話，帶兵一起投奔他又何嘗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自己起兵只是為了活命，如果這個四哥能夠背靠的話，自己還費什麼勁啊？
這一世當個鹹魚王爺，遊山玩水，尋歡作樂，何樂而不為？
最重要的是燕王朱棣常年盤踞北方，即使手中兵權被末年的朱元璋稀釋，但只要他一聲招呼，那些老部下就會立馬倒戈。
以自己現在的實力，想要和他斗還太嫩了些，還不如先苟着。
如此想着，朱柏心中大快，抱大腿的感覺不要太爽！
“標下領命，還請馬大人稍息，小的這就領兵前來。”
之前迎人那一騎，抱了個拱手之後，便策馬回程。
其餘幾人熄了火把，下馬坐在路旁等待。
朱柏心中盤算，如果此時現身，肯定會被數人當成賊人砍死。
還是趕緊回去與大部隊會和，再擇機而動。
如此想着，朱柏便藉著夜色，悄悄往栓馬處走去。
行約半程，便聽到後方傳來巨大馬蹄聲。
這幫傢伙動作還挺快，朱柏不禁加快腳步。
他心中暗想，一定要趕在劉雍帶兵回來之前趕回去。
兩軍各懷鬼胎，在這深夜的官道上碰到，鬼知道會發生什麼？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朱柏剛奔出去兩步，便見栓馬處有火把閃爍。
“湘王殿下！”
黑夜中，隱約還有官兵呼喊的聲音傳來。
朱柏頓感不好。
他想大聲回應，但後方朱棣的騎兵離他更近。
他若回應，極有可能被弓騎兵一箭射死！
如若劉雍等人只見馬不見人，勢必以為自己被抓。
朱柏別無他法，只能拚命往回跑。
“轟隆隆！”
兩隊人馬不出意料的遭遇了，間距不足一里。
朱柏恨得直撓頭，本來想抱燕王大腿的，今天要把他的人給揍了可咋整？
藉著月光，朱柏看見劉雍等人已經列隊站好，每人背着數枚“紫電驚雷”。
“為湘王殿下報仇！”
劉雍舉着火把喊得聲嘶力竭。
“為湘王殿下報仇！”
其餘軍士喊聲如雷，氣壓蒼穹！
後方騎兵也在此刻發起了衝鋒。
他們全身精鐵鎖子甲，連馬都披了半身，通鐵長槍頂在下腹，藉著馬的衝力，向橫在路中的湘王人馬衝去。
這就是大明重騎，氣勢衝天，光看着陣勢都能讓一般人嚇到腿軟。
但見劉雍等人，面色堅毅，屹然不動！
他們一手舉火把，一手舉“紫電驚雷”。
後方騎兵眨眼就到眼前，劉雍大喊一聲“點火”！
軍士依次點燃引線，朱柏見此索性背過身去，蹲了下去。
只消片刻，官道上爆炸聲與火光此起彼伏，將黑夜照成了白天。
紫電驚雷，實為加強版閃光彈，加入火藥之後有一定的濺射傷害。
最重要的是瞬間爆發的刺眼亮光，能夠讓騎兵與戰馬致盲。
衝鋒中的戰馬一旦受驚，後果不堪設想。
勢不可擋的大明重騎兵，在紫電驚雷面前亂成一團。
戰馬互相衝撞，騎兵死亡無數。
還有一些尚存的也被劉雍帶人提刀一一砍殺。
兩百餘重騎兵，不到一個時辰被殲滅殆盡。
劉雍站在屍堆前，忍不住掩面而泣，繼而嚎啕大哭。
“湘王殿下啊！您發明的紫電驚雷驚天動地，可您再也看不到了！”
一眾將士見此，也是忍不住落淚。
突然，官道旁的草叢猛地動了起來。
眾將士驟然緊張，當即提刀合圍，只見朱柏撥開草叢踉蹌着走了出來。
一看是朱柏，眾人趕緊提刀下跪，喜極再泣。
“王八蛋，你咒老子呢！”朱柏衝上去對着劉雍就是一腳。
劉雍被踹，卻轉哭為笑。
“湘王殿下，您可嚇死小的了，您沒死可太好了，哈哈~”
朱柏既氣既感動，這王八蛋把燕王招攬的重騎全給滅了可咋整？
這下想抱大腿都難了，只盼四哥對自己是真愛。
“報！小的們在前方發現一個人鬼鬼祟祟躲在草叢，小的不敢怠慢便抓了過來。”
恰在此時，一小隊士兵押着一個清瘦男子走上前。
朱柏仔細一看，正是剛才自己偷聽幾人中的“馬大人”。
此人一看朱柏尤為震驚，隨即下跪。
“標下燕王府內官太監馬和，拜見湘王殿下。”
馬和？一聽這名朱柏就有些熟悉。
這貨不就是七下西洋的鄭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