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裝瘋賣傻
錦華堂內，越宛傾一直心不在焉。隱約聽見腳步聲，手一頓，墨滴落在紙上，一張字就被毀了。
清樂走進屋子，見越宛傾看過來，瞭然說道：“啞奴還沒回來呢。”
越宛傾蹙眉道：“時過境遷，也不知他還能不能打聽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清樂打趣道：“郡主就只想着能不能打聽出消息，不想人啊？”
越宛傾屈指彈在她的額頭上，虎着臉道：“你這丫頭越來越沒規矩了。”
清樂也不怕，笑嘻嘻道：“那日我都瞧見了，你這一手這是跟啞奴學的吧？”
越宛傾想到那日的親昵不禁紅了臉，作勢又要狠狠去彈，清樂忙躲，兩人笑鬧了一陣。
經過啞奴詐死喚醒郡主一時，清樂也察覺出了什麼，試探着問道：“我看這啞奴也算老實，反正郡主不想嫁什麼高門勛貴約束，讓啞奴入贅倒也不錯。”
越宛傾卻想也不想就搖頭道：“如今我只想為母親報仇，暫時不作他想。況且……”
越宛傾心想，況且啞奴的身份是盛翊的麒麟衛，麒麟衛無家無後，只做主子的一把刀。
清樂識相的轉了話頭，疑惑道：“聽說大小姐那日從錦華堂回去后沒多會兒功夫大夫人就去了壽安堂，姑奶奶也照例每日去壽安堂請安，可到如今也沒個動靜，難不成表小姐是誆我們的？”
越宛傾蹙眉思忖片刻，搖頭道：“應該不會，她如今已經到了窮途末路，否則不會同我合作的。再等等，很快就會真相大白了。”
決定對姑母出手的那天晚上越宛傾悄悄去了棲霞居見陸子衿，陸子衿也在一直等她，一見她就哭着跪下了。
“表姐，你救救我吧，事到如今就只有你能救我了。”
事到如今，越宛傾也不想再同她演戲，只冷冷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陸子衿低着頭抽泣，但越宛傾始終不為所動，她只得止住哭聲開口，卻是答非所問道：“表姐，你不知我這些年來都是怎麼過的。我一心只想逃離我娘的掌控，她根本就是個瘋子！”
不等越宛傾追問，她就一股腦的倒了出來。
“當年我是親眼看見我娘給我爹下毒的，她以為我年歲小還不記事，其實我一直都記得，我知道我爹是被她殺死的，因為只有死人才會永遠聽話，她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所以當初我的病情越來越嚴重，就疑心是她在我的葯里下了毒。後來發現果然如此，她想殺了我這個不聽話的女兒，我只能裝瘋賣傻才躲了一劫。”
即便早有準備，但聽到這裏越宛傾仍覺心驚肉跳。那是自己記憶中溫婉嫻靜與世無爭的姑母，卻只是迷惑自己的假象，她的真面目實在聳人聽聞。
“所以你發現青黛給我收買打聽我母親當年之死越宛傾的消息后，就借她之口引我懷疑姑母，甚至故意撕毀娃娃讓我發現端倪。”
陸子衿嗤笑道：“表姐既然懷疑到我身上，定然是察覺到了什麼。只是沒想到你還是太相信我娘，我只能讓你親眼所見了。”
陸子衿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會得知母親被害之事正是聽她親口說出，她之前從未懷疑到姑母身上，因為實在找不到姑母做這一切的理由。
“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陸子衿卻問越宛傾：“你可知我娘為何要殺我爹？”
她自顧自答道：“因為我爹不聽話，他違背了當初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誓言想納妾。雖說是我爹負心在前，但我娘因此就想到殺夫，還心思縝密做的滴水不漏，你覺得她還是個正常人嗎？
她就是個瘋子，要讓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但你娘身份貴重又不肯聽她的，所以她想換一個。殺了你娘，再扶持不得人心的楊氏進門，這樣整個越家就都在她的掌控中了。”
她突然想到了什麼哈哈大笑道：“楊氏不過是她手中的一顆棋子，可笑她一直以為葉媽媽是老夫人的人，所以為了女兒寧死也不願出賣老夫人，真是蠢。”
在這笑聲中越宛傾只覺渾身冰冷，她不願相信母親竟是因為這種荒謬的理由被人害死的，可事到如今陸子衿又有什麼理由騙自己呢？
陸子衿不知何時走到了她面前，眼底深處是壓抑不住的嫉恨。
“表姐你知道嗎，我自小就特別羨慕你，羨慕你娘對你那麼好。雖然她死的早，可你還有你爹的疼愛，有太后的青睞，有高貴的身份，你什麼都有，而我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
看着失神的陸子衿，越宛傾似乎突然理解了她前世的所作所為。m.
一朝翻身，看着昔日高高在上的自己低入塵埃苟延殘喘，或許才能讓她徹底忘記曾經的自卑和嫉妒。
她問陸子衿：“你想要什麼？”
若非有利可圖，陸子衿不會費盡心思做這一切，她恨不得自己無知無覺的死去。
陸子衿毫不猶豫的說道：“我要你殺了我娘，只有她死了我才能睡個安穩覺。我還要一大筆銀子，然後離開越家遠走高飛，走的越遠越好。”
見越宛傾不答話，她抬頭看着越宛傾，笑道：“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怕？覺得我不愧是我娘的女兒？”
越宛傾並不作答，她只扔下一句“成交”就轉身離去。
前世她就知道陸子衿是個什麼樣的人了，所以對她為利益出賣親生母親並不感到驚奇。
只是沒想到她的自私更勝她母親一籌，畢竟越蓉芳還留了她一條性命，而她卻想斬草除根。
越宛傾雖然對清樂說的斬釘截鐵，但其實她也不是真的穩如泰山。畢竟世事多變，況且啞奴至今還沒回來，就怕節外生枝。
她同越宛妍打聽，得知連氏見遲遲沒有動靜也坐不住了，生怕老夫人被女兒一哄又反悔了，前日已經帶着越元通又一道去了壽安堂。
老夫人被越元通哄的高興，鬆了口說明日就讓越芳容準備着搬出去，但芳華閣那邊至今仍不見動靜。
就在越宛傾也疑心自己失算時，終於傳來消息，老夫人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