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喪心病狂
越宛傾在趕往壽安堂的路上正好跟連氏和越宛妍撞上，越宛妍憂心忡忡道：“祖母都這把年紀了，突然病倒實在讓人憂心。”
連氏接口道：“是啊，也不知能不能熬過來。”
分明是惋惜的話語，但越宛傾卻從她臉上看到了隱隱的期待，不禁心中冷笑。
等到了壽安堂，就見院子裏已經亂成了一團，屋裏只有曾媽媽和越蓉芳守着。越宛傾不動聲色打量着越蓉芳，卻沒看出異樣來。
連氏一見老夫人青灰的面色就嚎道：“老夫人，你這是怎麼了，前兩日不是還好好的，怎麼一轉眼就不行了。”
曾媽媽急得“呸呸呸”道：“大夫人這是什麼話，誰說老夫人不行了！”
一向嫻靜的越蓉芳也難得疾言厲色道：“大夫還沒來呢，大嫂怎麼就知道母親不行了，莫不是存着什麼齷齪心思吧！”
連氏頓時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尖聲道：“我能有什麼齷齪心思？你莫要血口噴人！”
還能有什麼齷齪心思？
如今她連氏主持府中中饋，若是老夫人真去了，她又是長嫂，那這府里大小事宜自然都是她說了算，自然是存的想真正當家做主的心思了。
越宛妍也忙道：“是啊，姑母，我母親這人是不會說話。可她也是憂心老夫人，一時情理之下才說錯了話，你可千萬別往心裏去。”
曾媽媽冷哼一聲，越芳容也撇過頭去。
越宛傾問一旁的丫頭：“可讓人去通知我爹了？”
丫頭點頭道：“姑奶奶已經讓人去通知大爺和二爺速回了。”
這個時辰父親還在衙門處理政務，大伯不知在哪裏閑逛，大夫來的自然比兩人要早。
請的是常給老夫人請脈的唐大夫，就見彈大夫仔細望聞問切后，神色凝重的起身拱手道：“各位夫人小姐，老夫算是府上常客了，也就不拐彎抹角，直言相告了。老夫人這不是病症，而是中毒之症！”
越宛傾本就一直盯着越蓉芳，此言一出，就見越蓉芳神色平淡，顯然對這個結果早有所料。
果然。
越宛傾記得前世可沒有這麼一遭，所以一聽老夫人突然出事，她就猜到是越蓉芳在背後搗鬼了，只是不想她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能下此狠手！
就在須臾之間，越芳容面上已經浮現震驚之色，失聲喊道：“怎麼可能！母親年事已高，平日裏鮮少外出，吃穿用度都是用慣了的。再說了，誰會對我母親一個老婦人下此毒手？”
連氏也嚇了一跳，聽着越芳容還在這話連連點頭，渾然不知即將大禍臨頭。
就見曾媽媽聞言突然臉色一變，飛快覷了連氏一眼，然後轉頭從一旁的小几上端來一盤糕點給大夫看，期中一塊只剩了一半。
“這是老夫人昏迷前最後吃過的東西，唐大夫你看看，這糕點可有什麼古怪？”
連氏也是臉色一變，指着曾媽媽罵道：“我看你個老嫗婆是昏了頭了，難不成以為是我給老夫人下毒不成？”
越宛傾聞言明白過來，原來這盤糕點是連氏送過來討好老夫人的，看來問題就出在這裏了。
果然，就見唐夫人拿銀針一試，拔出來時銀針已是通體烏黑，當即大驚道：“這糕點有毒！”
曾媽媽驚的差點摔了盤子，瞪着連氏叫嚷道：“竟然真的是你！幸虧老夫人今個兒早膳用的飽，這糕點只用了半塊。難怪你方才進門就詛咒老夫人，原來是真有比心！”
連氏驚惶搖頭道：“沒有沒有，不是我，我怎麼會害老夫人。這豌豆黃是老夫人素日最愛的糕點，我今個兒也不是頭一次送了，怎麼會突然在裏面下毒呢？”
曾媽媽恨恨道：“如今老夫人就是吃了你這有毒的糕點生死不明，你休想抵賴！”
連氏百口莫辯，心急如焚。越宛妍也忙替母親辯解，可在這一盤鐵證如山的糕點面前都顯得蒼白無力。
曾媽媽問唐大夫道：“這有毒的糕點老夫人就吃了半塊，應該沒事吧？”
唐大夫正在開方子，搖頭嘆息道：“老夫人畢竟年事已高，老夫也只能盡人事，剩下的只能聽天命。”
而方才還因一句話斤斤計較與連氏爭鋒相對的越芳容，此刻卻對母親的安危毫不在意。或者說她心知肚明，已不必再問。
越宛傾只覺心頭陣陣發冷，饒是她已經對這個女人喪心病狂有所了解，的仍會被她的心狠手辣震驚。
連氏為穩固管家之權想將她趕出去，而老夫人為了寶貝孫子想讓她暫時搬出去，所以她索性一石二鳥徹底解決了這兩人。
連氏算計了她，卻只是想讓她搬出府里。而老夫人更沒有任何對不起她的地方，只是比起女兒更疼孫子罷了。
但越芳容卻能因此就要了兩個人的命！
這一刻，她徹底不再懷疑陸子衿的說辭了。
她母親的死原來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複雜，只是因為礙了姑母的眼，擋了她掌控全局的路，所以死的無聲無息。
正在此時越文靖匆匆趕來，進門時還被門檻絆了一下，開口便問唐大夫：“唐大夫，我母親怎麼樣了？”
唐大夫嘆氣：“葯已經熬上了，一會兒老夫看着給老夫人灌下去，但能解幾分毒性，老夫人能不能挺過來，這就不得而知了。”
越文靖驚道：“什麼毒性？母親不是舊疾複發嗎？”
曾媽媽忍不住道：“二爺你可算回來了，你可一定要給老夫人主持公道：老夫人就是吃了大夫人送來的糕點才中了毒！老夫人對大房可謂是盡心儘力，可大夫人這分明是想要老夫人的命啊！”
越文靖凌厲的目光看過去，連氏腿一軟癱坐在地上，口中喊冤道：“老夫人一向厚待大房，我好端端的害老夫人做什麼？”
冷眼旁觀的越芳容此時開口說道：“欲壑難平！你得了管家之權，把我趕出府里還不夠，還想徹底除掉母親這個絆腳石，以後府里豈不就是你當家做主了，你真是好狠的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