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風暴過後
克里斯汀從東京塔上撤下來之後,單手開着豫讓留在大廳里的普利茅斯,歪歪扭扭的上路,終於在交警隊完成合圍之前和急急忙忙趕過來的功匯合。
然而不等一整卷止血帶給克里斯汀綁好,天空中的異響便讓下了動作,刻從紅色的牧馬人吉普車裏探出頭來。
豫讓和克里斯汀沒接觸過這東西,可軍隊出身,在空降任務中經常能看到負責護航的攻擊直升機!
“我自己能行!你去支援老大!”克里斯汀用牙齒咬着止血帶給自己的左手打了個難看的結,儘管痛的臉色煞白,但還是分得清輕重緩急,催促着
“你開這輛車!”不是什麼墨跡的人,下車從後備箱裏提出了一個沉甸甸的黑箱子扔進普利茅斯的副駕駛,開車掉頭沖回主幹道,在令交警們感到牙酸的漂移聲中衝出交警的包圍圈,徑直追着阿帕奇趕往東京塔。
克里斯汀艱難的從副駕駛挪到駕駛位,原本簡簡單單的動作現在都顯得格外費力。
“不逞強不逞強。”克里斯汀滴咕着摸出手機撥通了櫻子小姐的電話。
“櫻子醬,來接我一下吧,”克里斯汀感覺眼前有些發黑,連聲音都有些發飄。
“我在芝公園南街,慢慢往酒店方向開。”
得到了櫻子小姐肯定的答覆后,紅色的牧馬人錯開追逐着普利茅斯的警車,慢悠悠的開向東京大陸酒店。
火的看着身後群追不舍的交通警們,他還不知道自己的摯友在前半夜的東京漂移驚擾了近乎半數的交通科警察,那群指望着宮本由美安排聯誼給自己介紹另一半的交通警們看到本以為跟丟了的綠色肌肉車又以打臉挑釁的囂張姿態沖了回來更加火冒三丈。
“混蛋呀!別瞧不起人!”
“為了聯誼!!!”
“嗚嗚嗚由美,我的由美,你為何要躲着我呢?”
“???兄弟你不對勁!憋在公共頻道理髮店!”
追擊的警車頻道中亂糟糟的,時不時還會爆出一兩個宮本由美的追求者的暴言。
哦我是豬?!讓你們再這麼追下去就沒完沒了了!
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作為曾經的軍人,他本不想向這些保護平民的警官們做什麼過分的事,但當初為了退出部隊出去報仇都能向教官開槍的人哪裏是什麼善茬?!
出右手打開了副駕駛上的箱子,亮出了裏面沙漠灰顏色塗裝的大傢伙。
那是說了酒廠弄到了阿帕奇之後準備的l-140槍榴彈發射器,今天他才剛剛從漂亮國國土安全部下屬的幾個行動部門後勤部那裏弄到手,四十毫米的破甲槍榴彈,一百五十米幾乎能與狙擊槍媲美的射擊精度充分滿足了需求。
交通警們發現前方的車子速度漸漸降低,不由得大喜過望!
隨後他們就看到了自己緊追的目標在十字路口突然漂移橫過車身停住,車窗降下。
然後在一聲巨響和衝擊中,自己的視角就翻了過來。
擊得手,直接踩下油門,身後追逐的警車大軍被自己槍榴彈掀翻的兩輛警車完完全全堵在了路口。
眼看空中綻放出的火舌,瘋狂的舔舐着一片漆黑的東京塔,不得給車身上插上翅膀!
等到東京塔周圍的時候,迎面而來的是左藤美和子的紅色萬事得帶領的警視廳的支援。
正在豫要不要再來一發勸退警察的時候,空中的長弓阿帕奇在短暫的停火后彷彿在跳一曲蹩腳的圓舞曲一樣,打着轉徹底失去控制。
“我靠!豫讓你這次要是不死你就成傳說了!”動的爆着粗口錘了下方向盤,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條件相信那一定是豫讓乾的!於是果斷的剎車掉頭,追向阿帕奇失控墜落的方向。
警察已經準備接管控制現場了,自己不如親眼去看看喪心病狂開着阿帕奇掃射東京塔還能讓自衛隊沒有動作的“大魚”是死是活。
若是死的,骨灰都揚了!若是命大活着,自己這箱子裏除了槍管還有的五顆破甲槍榴彈,可是還混裝了六發燃燒型槍榴彈!
囂張完了還想沒事?門都沒有!
車頭微微變形受損的普利茅斯再度加速,轟鳴着離開東京塔周邊。
---凌晨01:18,東京塔,警視廳臨時現場指揮部---
東京塔下現在是兵荒馬亂一團糟,閃爍的警燈散佈在東京塔周邊各個街道,若是琴酒的阿帕奇還沒寄了的話,大概會以為整個霓虹的警力都來到東京塔下了。
“都讓開讓開!!開水!”高木涉氣喘吁吁的奔跑着,少見的粗魯的扒拉開一名封鎖周邊現場的交通警,配合一名急救醫生推着擔架床來到救護車后。
左藤美和子嘶嘶的吸着氣,試着讓夜晚的涼風緩解嘴唇上那火燒火燎的感覺。短短一夜不到,左藤美和子就因為上火在嘴唇上起了三個泡。
堂堂警視廳管理官被人頂替了數日無人發現,今晚行動的精英幹警們全都被放倒在觀景台里,除去那些穩坐辦公室的上級,還有其他職責不同的部門長官,現在能完美調動警力並讓他們服從安排接受命令的現場指揮的人選竟然就剩下了左藤美和子一個人!
“左藤警部!我們在頂端的特別瞭望台發現一名持槍傷者!失血很嚴重!需要醫生!”
左藤美和子手裏的對講機再次響起,美和子臉色一緊,今晚在東京塔里還沒抓到哪怕一個身份可疑的活着的傢伙。這個失血嚴重的槍手很可能是今晚這個喪心病狂,膽大包天的襲擊桉的關鍵!
“務必先繳械!但是別隨意觸碰槍手,醫生馬上就到!”
聽到左藤美和子的命令,高木涉認命的拉過一個同樣累的摘了口罩快吐舌頭的急救醫生再次帶着擔架車跑進東京塔。
幾個刑警衝出電梯,狼狽的蹲在附近的草坪上嘔的一聲開始大吐特吐,給草地施肥,甚至丟下了兩張蓋着白布的擔架車自己留在電梯裏。
“喂!有沒有搞錯!你們這樣也能算老刑警嗎!”哪怕是高木涉這樣的老好人看到這一幕也是一肚子火氣,罕見的爆了粗口(對高木來說)。
還有個關鍵的傷員在上面呢,你們這樣佔着電梯什麼意思?
火氣正大的高木手上動作也不免粗魯了一點,因了血的白單子在擔架車拉出電梯的時候調皮的滑落,露出了下面三肢殘缺,滿身血液的外籍男人的屍體。
被子彈造成的斷肢畫面衝擊感真的不是蓋的,高木恰好和斷面看了個對眼,秒速捂住嘴臉色發青。
但是被拉來的急救醫生就沒那麼好運了,他不過是醫院半夜人手不夠才被拉來出現場的實習生,那裏看過這種慘烈的場景,瞬間臉色煞白,連口罩都擋不住他難看的臉色。
他吐在了自己的口罩里。
相信大家都有過這種經歷,當你身邊的人嘔吐出來而你還看了個滿眼的時候,事情就變得不一樣了。
就在高木幾乎快捂不住自己的嘴的時候,他用眼角餘光看到了發現這裏的異常快要走過來的左藤美和子。
別開玩笑了,怎麼能讓美和子還來操心這種事!
高木涉用了他人生至今僅次於向美和子告白的勇氣和毅力,強壓着那份讓人不能多想的感覺給硬咽了回去!秒速拽起掉落的單子蓋住慘不忍睹的遺體。
“就這還當什麼急救醫生!換個經驗豐富的來!”
“我來吧我來吧,我以前在漂亮國洛杉磯醫院干過幾年的。”剛給毛利小五郎清理完傷口的醫生拍了拍小年輕的肩膀頂替了他,“你去給他傷口包紮好就行,我都清理完了。”
實習生如蒙大赦,忙不迭的跑開。
高木和接手的急救醫生一起把佔用了電梯的另一台擔架床移出電梯,在電梯上升過程中,高木涉隨口和急救醫生搭話小小的緩解一下自己煩躁的情緒。
“醫生您怎麼想着回來呢?芝加哥那裏待遇應該還挺好吧?”
“唉,太危險了啊,治安是真的不行,患者也不友好,經常有揣着槍子兒來結賬的。”急救醫生微微搖搖頭,擦了把鬢角的汗水。
“那您這頭髮······?”
高木注意到了他帽子外的發色,隨口問道。
“害,那一陣生活上突發變故心力憔悴,沒幾天就全白了。”
“抱歉,提起你的傷心事。”
“哈哈哈哈我開玩笑的,少白頭罷了,看你愁眉苦臉的給你放鬆放鬆心情罷了。來,笑一笑嘛。”
高木無語的看着伸手給自己扇風的急救醫生,尷尬的笑了笑,乾乾巴巴的轉移話題。
“還是先準備救治吧,聽說是失血過多來着。”
“放心好了,我的醫術加上主的仁慈一定沒問題的。”
急救醫生在胸前畫了個十字,低聲念叨着禱告詞。
“感謝主,我們歡喜頌讚,雖經苦難,但蒙大能大愛的保守,可平平安安地回到讚美之地,讓更多來到禰面前的人脫離撒旦的轄制,歸入禰的名下,同享禰的救恩。可歡喜的一同住在耶和華的殿中······”
真的靠譜嗎···這個醫生···
眼瞅着突然就開始自顧自禱告起來的急救醫生,高木涉是不敢問也不敢說,只好擦了擦臉頰邊的汗珠。
---幾分鐘后---
“高木!那個槍手的情況怎麼樣?”左藤美和子看到推着擔架車出來的高木涉眼睛一亮。
“需要輸血和縫合,理論上說沒有生命危險。”高木涉撓了撓後腦勺,欲言又止。
“怎麼了?”
“啊,呃,其實,這人你見過的。”
左藤這才低頭看清頻道里報告的失血過多的槍手蒼白的臉,難以置信的驚叫出聲。
“上杉春馬?!”
怎麼是你?你不是一個修車店老闆嗎?你不是都成了汽車公司的總經理了嗎?
在今晚這場kb襲擊里,你又扮演了什麼角色?!
諸多疑問瞬間堵在左藤美和子的腦海里,在她愣神的時候,一輛灰色的gt-rr34緩緩地開進警戒線內停下。
風見裕也只感覺自己的腦袋頂三個大!
因為自家上司的要求,公安內部需要和警視廳強行犯罪系溝通的時候,基本都是由自己出面。
可是誰願意看到都是為了讓國家變得更好的同僚對自己滿是敵意的眼神和擺出來的臭臉啊?
加上今晚上演的如此火爆的《掃射東京塔》和《黑鷹墜落》的主演還是組織的人乾的,風見裕也現在巴不得琴酒和伏特加直接摔死在墜毀的阿帕奇里!
希望前去查看現場的同僚能帶回這個絕妙的喜訊,自己年輕的上司估計能笑的多做幾道日式美食。
風見裕也對自己精神催眠后,保持着往日對待警視廳警察的那張死人臉帶着三名下屬向左藤美和子走去。
“又見面了,左藤警部,我是公安部的風間······”
“我知道了。”不等風見裕也說完自我介紹就被左藤美和子乾脆利索的打斷,“桉件的調查權和指揮權就交給你了。”
並非左藤美和子偷懶或者扛不住現場壓力,從她和高木經由那群孩子們提供的線索發現了被囚禁的松本清長管理官的時候她就知道,這起駭人聽聞的大桉絕不可能由他們搜查一課全權負責了。
來到東京塔后,全員昏迷卻沒有明顯傷口的警官們加上穿着山村操衣服的死者更是確定了美和子的判斷。
“我和高木也是一樣,都需要等候你們的傳訊調查,對吧?”
“是的,不過我想你應該能理解原因。”風見裕也扶了扶眼鏡,冷硬的說道。
“我明白。”左藤美和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自己的警槍連同槍套一起摘下。
“感謝配合。”風見裕也接過配槍,轉手交給身後的一個下屬。
“公安的後續人員大概還要一會才能到達,麻煩你待在車裏不要隨意離開。”
左藤美和子默默地點了點頭,拉着高木涉頭也不回的坐回萬事得里。
風見裕也無聲的嘆了口氣,不是他不願意給同僚好臉,而是沒有辦法。
“雖然有些不近人情,但是風間,這就是公安。”年輕的金髮黑皮上司的聲音從耳機里傳來。
“我們要對這個國家負責。”
“我明白的,降谷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