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案情
他是民,楚秋南是官,平常禮數可以隨意,但是公堂之上審案,必須得跪。
「免禮,你起身吧。」
「謝大人。」
楚秋南問楊慶道:「楊慶,昨夜發生何事,你且細細說來。」
楊慶抬頭看了一眼沈無濁,見沈無濁對着他微微點頭,便道:「昨晚妙眉坊人很多,我與沈兄還有我表弟三人與宋勉三人作詩比斗...」
「此事本官略有耳聞,說綰綰。」
「哦哦。」楚秋南點頭,「昨天眾人散去,天色也晚了,沈兄跟我表弟走後,我便上樓去找綰綰姑娘,我一進去,綰綰姑娘便為我斟茶,我記得我只喝了一杯,後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等我醒來,便已經被大人拿下了。」
這杯茶還真是醉人。
「胡說,分明是你昨夜趁着醉酒將綰綰推下水溺死了。」花媽媽叫道:「請大人明察,綰綰雖是賤籍,但卻是我妙眉坊頭牌,能值不少銀子呢...」
賤籍嘛,以銀子來衡量價值是很正常的。
沈無濁問道:「花媽媽,空口無憑,你可有證據證明的確是楊兄將綰綰推下水的?」
「小紅,小紅就是認證,她侍候綰綰的丫鬟,昨夜也是她親眼所見。」
沈無濁看向小紅,沉聲道:「小紅姑娘是吧?這裏是公堂,還請你如實將事情經過說來。」
小紅有些怯懦,身子都在微微顫抖。
「是...是...」
小紅將事情再說了一遍,花媽媽又道:「大人,證據確鑿,還請大人做主,讓楊公子賠我銀子。」
「且慢。」
楚秋南剛要說話,卻被沈無濁打斷,便問他道:「沈公子還有話說?」
沈無濁道:「大人,楊兄與小紅姑娘的說法並不一致,定然是有一個人在說謊,賠銀子是小事,但是也不能將污水憑白往楊兄身上潑。」
「你什麼意思?」花媽媽臉色一變。
沈無濁輕笑道:「我是信任楊兄的,即便醉酒,也絕不可能傷害他人...」
楚秋南道:「此事非是信與不信的問題。」
「當然。」沈無濁微微拱手,「大人,可否讓草民問小紅姑娘幾個問題?」
「嗯,你且問吧。」
沈無濁轉頭問小紅道:「小紅姑娘,你說你親眼看見楊兄將綰綰姑娘推出窗外,是嗎?」
「是。」小紅點頭應道。
「那便奇怪了,綰綰姑娘的閨房在三樓,窗戶確是臨水,但門卻並非向著窗戶開的,推開門還要越過一道帘子才能看見窗戶邊的兩人才對...」
楚秋南聞言也點了點頭,剛剛他也去過綰綰的閨房,的確不可能開門就能看見窗戶邊上的人,何況還是昨天夜裏,就算有火燭,視線也多半不清。
小紅臉色一變,支支吾吾不知道怎麼說,只好用求助的眼神望着花媽媽。
花媽媽道:「公子何必要嚼文字?小紅的意思是她推門進去,便發現了楊公子在推人,這沒有問題。」
「好。」沈無濁點頭,「這便不算,小紅姑娘,我再問你,你進門之時,楊兄究竟是醉了還是沒醉?」
「醉了,將姑娘推下了窗戶后就醉倒了。」
「這便更奇怪了。」沈無濁抬頭對楚秋南道:「大人,在進入綰綰姑娘閨房之前,我們三人在二樓雅間也飲酒頗多,但卻不見楊兄有絲毫的醉態,當時妙眉坊的眾人都可以作證,怎才到了綰綰姑娘的房間不消一刻就醉倒在地了?而且剛剛說的綰綰給他喝的茶,而不是酒,若是有酒,那也不必小紅姑娘去拿了。
拋開這個不算,就算楊兄的確喝的酒,這綰綰姑娘一個女兒家,怎會備如此烈酒與楊兄飲?天下也沒有喝一杯就倒的烈酒。」
「你的意思是...?」
沈無濁眼神一厲,「給楊兄喝的茶肯定有問題,至於綰綰姑娘,或許就是花媽媽跟小紅推下水的,只是將此罪名推給了楊兄。」
「不是,奴婢沒有...」小紅聞言又急又怕,連忙解釋。
花媽媽哼道:「胡說八道,綰綰是我的搖錢樹,我為何要殺她?」
「昨天之前,綰綰姑娘的確是名動錦安城的花魁娘子,但是昨夜之後,綰綰就什麼都不是了。」
沒了清白的身子,花魁也就不值得追捧了,錦安佳人也是一樣。
「綰綰姑娘早在楊兄贈她佳人賦之時便傾心於他,如此看來,分明是你,花媽媽,你想讓綰綰姑娘為你賺更多的銀子,便想保她的清白之身,但綰綰姑娘本就喜歡楊兄,願意自薦枕席,故而拒絕了你,你們爭執之間,失手將綰綰姑娘推下窗戶,然後將此事嫁禍到了楊兄頭上。」
「你胡說!」花媽媽神情激動,「我沒有殺綰綰。」
「哼,你們可知道公堂之上,說假話可是要打板子的,還不趕快從實招來?」沈無濁厲聲喝道。
小紅嚇得花容失色,連忙拜道:「大人,奴婢說,奴婢說...姑娘不是楊公子推下水的。」
「那是花媽媽推的?」沈無濁追問道。
「不是不是,姑娘他是自殺的。」
「自殺?」沈無濁跟楚秋南同時一愣,兩人對視一眼,皆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