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試丹（下）
赤蟒道人一拍丹爐，頂部的爐蓋啪啦一聲被掀開。
它釋放出鮮紅的妖力，四周的陶罐隨即飄到空中，陶罐中各色的煉丹材料傾斜而出，落入下方的丹爐之中。
丹爐下方的火焰忽明忽暗，赤蟒道人每隔一段時間，便掀開丹爐蓋子看看裏面的情況，它時不時又拿起一些陶罐，向丹爐其中添加材料。
人群中的陳默關注着赤蟒道人的煉丹手法，暗暗將其中的要領記下。
煉丹之道，最困難的其實是理論，藥材之間的搭配都極為講究，一些妖族根本沒了解過煉丹的基礎，胡亂拿幾個材料煉丹然後把自己炸死的事情並不少見。
但陳默根本不需要記這些煉丹理論——因為這些理論都是他編的，甚至煉丹的基本框架也是他寫的……
所以，陳默目前在煉丹上唯一的困難便是煉丹手法，因為煉丹手法這東西是真要實打實練出來的。
比如陳默了解什麼東西和什麼東西一起煉製能煉製出一步成仙的仙丹，但現在如果真讓他上，怕是連個屁都煉不出來。
作為原作者，陳默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加入藥材的最佳時機，藥材最好還是碾成粉末還是不做處理，在某些時刻，火焰要猛還是要弱，這些他通通不清楚。
畢竟他就是個寫網文的，懂個屁的煉丹。
「成丹。」此時，赤蟒道人冰冷的聲音響起。
赤紅的煙霧從爐蓋上方升起，一顆顆鮮紅如血的丹藥從丹爐中飛出，落入赤蟒道人身邊早已準備好的玉瓶之中。
靈鼠恭恭敬敬地從赤蟒道人手中接過玉瓶，它從中取出一枚丹藥，目光落在了一名丹奴身上：「靈壹，你來試丹。」
靈壹是個臉龐白皙的青年，他聽到靈鼠的指令后，毫不猶豫上前幾步，從靈鼠手中接過血紅的丹藥，乾脆利落地吞了下去。
吞下丹藥后，不過幾息時間，靈壹的整張臉忽然變得烏黑。
他雙手不自主地扼住了自己的喉嚨，神情極為痛苦，發出一陣呻吟：「嗚……嘔！」
在場所有的目光一時間全部聚集到了靈壹的身上。
靈壹張了張嘴，一股濃郁的黑煙從他口中裊裊飄出。
霎時間，一股難聞的燒焦氣溫瀰漫在空氣之中。
「撲通！」
靈壹仰面倒下，氣息徹底斷絕。
此刻他口中的黑煙仍在不斷冒出，***在外的皮膚均是黑如焦炭。
赤蟒道人的蛇眸淡淡地看了一眼靈壹的屍體，平靜如水地吐出二字：
「剖屍。」
幾隻狼妖走上前，當著眾人的面剖開了靈壹的肚子，暴露出其中的內臟。
靈壹的五臟均是焦黑一片，其中肝臟的模樣最為駭人，已經成了一片烏黑的炭狀。
赤蟒道人盯着靈壹的屍體，淡然開口道：「離火丹，此丹藥性猛烈，補心火，但對肝臟有損。」
一旁手捧書冊的靈鼠，連忙提筆將赤蟒道人的話記上去。
那瓶煉製失敗的離火丹則是被赤蟒道人隨手丟棄在了角落。
赤蟒道人再度點燃丹爐，開始煉丹。
這次它的煉丹材料和手法與之前截然不同，顯然在煉製一顆全新的丹藥。
陳默辨認着赤蟒道人此次的煉丹材料，勉強回憶起了這顆丹藥的丹名。
「潤血丹，可以增強元神，洗滌血液……」
「相較於前面藥性猛烈的離火丹，這顆丹藥要溫和很多……」
陳默念頭一動，如果自己試的是這顆丹藥，那麼當場暴斃的可能性會小之又小。
「成丹。」
爐火熄滅，一顆顆墨色的丹藥飛出丹爐，落入玉瓶之中。
陳默正準備開口，主動要求試丹。
這時，旁邊的靈鼠驟然開口道：「下一個，靈貳。」
陳默頓時遲疑了一下：「還要不要主動開口呢？」
他觀察了一下四周兇惡的妖族，最終打消了這個念頭，這裏還輪不到一個人奴擅自開口說話。
后一個丹奴走上前來，他身體顫抖，眼眸中滿是恐懼。
靈貳哆哆嗦嗦地從玉瓶之中拿起一枚丹藥放到嘴邊。
他閉上眼睛，一仰頭，整顆丹藥被他囫圇吞下。
幾息之後，靈貳猛的睜開眼睛，臉上浮現出一片喜色。
他知道，自己吃了一顆「好丹」。
「如何？」赤蟒道人聲音低沉地問靈貳道。
靈貳捂着肚子，結結巴巴地道：「回，回稟上仙，仙丹非常好，賤奴現在覺得自己的脾胃很涼，腦子也很清晰……」
赤蟒道人輕輕頷首，一旁的靈鼠連忙把靈貳口中的所說記錄在書冊之上。
潤血丹煉製成功后，赤蟒道人的心情好了不少，它從玉瓶中捏起幾枚潤血丹：「過來，賞你們的。」
幾隻鼠妖頓時圍到赤蟒道人身邊。
「謝主人。」
它們雙膝下跪，舉起毛髮覆蓋的兩手，畢恭畢敬地接受了赤蟒道人的賞賜。
打發完幾隻鼠妖之後，赤蟒道人掌心燃起赤焰，再度煉製起了丹藥。
各色的藥材落入丹爐之中，陳默暗中將這些藥材一一進行辨認。
一顆如同冰塊一般，櫻桃大小的內臟被研磨成粉，丟入丹爐之中。
「這應該是所謂的冰魚膽……」陳默艱難回憶着自己書中的內容道。
一株墨黑色的藥草被丟入丹爐之中。
「葉片有七個棱形尖刺，什麼玄草來着？」陳默有些不確定地想道。
他回憶着這些材料的設定，心中忽然一沉：「煉製的丹藥應該是屬於極陰的一類，藥性很猛。」
此時，丹爐中的火焰已經徹底熄滅了。
赤蟒道人伸出手，慢慢將丹爐的爐蓋掀開，一股白霧緩緩升騰而起。
這股白霧剛一接觸到上方的天花板，便凝結出一層冰晶，原本燥熱的房間此時竟有了幾分涼意。
一枚枚墨黑的丹藥落入空置的玉瓶之中。
「下一個。」赤蟒道人緩緩道，他的聲音彷彿蛇爬過沙地。
陳默心中默默祈禱：「別是我，別是我……」
就在這時，一隻長滿黑毛的手落到了他的肩上。
「丹壹，你去試丹。」
丹鼠的聲音輕飄飄地在陳默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