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藥性中和
「啊？」
陳默渾身都僵硬了，他的目光落在玉瓶中墨黑的丹藥上，彷彿已經看到自己面色烏青，在地板上抽搐的情形。
「愣着幹什麼？」見陳默遲遲不動，丹鼠不悅地提高了聲音。
他的聲音尖細銳利，蘊含了一絲元神之力，在場的所有人族均是感到頭暈腦脹。
陳默艱難地移動了腳步，緩緩靠近那裝着墨黑丹藥的玉瓶。
「撲通。」
上方，赤蟒道人眯了眯狹長的蛇眸，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面前忽然跪地不起的人奴。
「賤奴斗膽，想要一次為上仙試兩枚丹藥！」陳默的頭磕在地面上，顫抖着高聲道。
「大膽！」一旁的丹鼠驚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厲聲怒斥。
這人奴居然未經允許，便擅自向主上開口。
陳默感到脖頸處的馭奴環開始飛速收縮，一股強大的壓力讓他的意識也開始模糊起來。
「運氣真差啊……」在意識即將消散時，陳默苦澀地想到。
他原以為自己作為原作者，在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後，運氣應該和主角不相上下。
但現在看來，自己只是書中的一個路人甲而已，一沒系統二無運氣，以至於和主角見面的機會都沒有，就葬身在一個三流反派手上。
就在這時，一道嘶啞的聲音響起：「有意思……你想一次試兩枚丹藥？」
脖頸處的壓力驟然下降，陳默的意識也逐漸恢復清晰。
他喘息着出聲道：「是。」
赤蟒道人挑了挑稀疏的眉毛，以往他出於好奇，也做過讓丹奴一次吃兩枚丹藥的試驗。
不過，那些丹奴最後的死樣都很慘，丹藥之間截然不同的藥性往往讓這些丹奴痛苦得當場咬舌自盡。
「也罷，正好可以看看這玄冰丹和其他丹共服，會有什麼樣的衝突……」赤蟒道人這麼想着，隨後擺了擺手。
「准了。」
「至於除了這玄冰丹外，你還要試哪一顆丹藥……」赤蟒道人緩緩道。
這時，陳默再度重重地磕頭：「還請上仙垂憐，讓賤奴自己選……」
赤蟒道人盯着下方顫抖不已的陳默，蛇瞳之中閃過一絲不屑與譏諷：「那你自己選吧。」
「謝上仙，謝上仙……」陳默口中不住道。
他手腳並用爬到赤蟒道人身邊，極為狼狽地抓起一個玉瓶。
赤蟒道人和那四隻鼠妖見到陳默選取的玉瓶，嘴角都忍不住微微上揚。
這蠢人，居然還選之前那煉製失敗藥性猛烈的離火丹。
陳默從玉瓶中摸出一枚赤紅的離火丹，他大口喘息着，彷彿抓到了一根最後的救命稻草。
在眾妖的眼中，此時陳默的反應也讓它們相當意外，這個人奴在發現自己選中的是之前吃死過人的離火丹后，對方臉上並沒有出現絕望的情緒，反而十分鎮定。
「試丹吧。」赤蟒道人悠然道，一道若有若無的威壓落到陳默身上。
一旦陳默有自殺的舉動，赤蟒道人會第一時間將其中斷。
眾妖現在就是想看樂子，看看陳默吃了兩枚丹藥之後痛苦不堪的死樣，因此赤蟒道人不可能讓陳默痛快地死去。
陳默緩緩張開嘴，將離火丹吞入腹中。
「好熱！」瞬間，陳默感覺自己彷彿吞下了一塊火炭，有一團火開始在五臟六腑之中燃燒，巨大的痛楚令他險些失去神智。
虛無的赤紅火焰出現在陳默頭頂上方，將他的毛髮盡數點燃，陳默張了張嘴，一股黑煙從他口中噴出。
「現在，得吃另一枚丹藥了……」陳默咬牙切齒地想道，他的肌肉被離火點燃，正在飛速變為血水。
但他仍然艱難舉起左手墨黑的玄冰丹，將其塞入口中。
原本一臉戲謔的赤蟒道人此時看陳默的目光轉為了驚奇，這人奴在這等痛苦之下，還能保留意識，做出吃丹的動作。
此時陳默吞下玄冰丹后，立刻感到原本燥熱的身體正在飛速降溫，一股極其強大的寒氣緩緩下沉，覆蓋在了陳默體內躁動不安的火氣之上。
陳默此時劇烈咳嗽了起來，一些乾涸的血痂和帶冰的血塊從他口中噴出，看起來下一秒他便要吐出自己的內臟。
一旁觀看的丹鼠冷笑一聲，他拿起筆，開始往冊子上記載。
「呵呵，離火丹與玄冰丹同服，五臟皆碎……」
「這人奴倒是蠢得可以，居然將這兩烈性丹藥同服……」另一鼠妖哈哈大笑。
「人族便是如此之蠢笨，不過沒有這等劣族，怎能襯托出我妖族之優異……」旁邊的狼妖哧哧笑道。
唯獨上首的赤蟒道人沒有說話，它盯着痛苦不堪的陳默，眸光閃爍。
時間緩緩流逝，一炷香之後，眾妖看待陳默的目光完全變了。
此時的陳默氣息穩定，目光清明，除了被燒焦的頭髮和眉毛印證着他剛剛吞下過一枚霸道絕倫的離火丹之外，在他身上再找不出任何不尋常的痕迹。
「不可思議……」幾隻鼠妖看直了眼睛，這麼多年來，他們是頭一次看到一個人奴吞了兩枚藥性猛烈的丹藥而不死的情景。
赤蟒道人此時饒有興趣地打量着下方的陳默：
「你可有何不適？」
還未等陳默說話，赤蟒道人便自顧自地道：「水克火，陰陽相生！按照五行相剋之法，你剛剛服下的兩種丹藥藥性恰好中和，藥性平和的丹藥，自然不會有任何不適……」
它的蛇眸越來越亮：
「有一條經驗，猛葯之間絕不可同服，但須知，五行之說乃是煉丹之道的原理，所以五行相剋同樣適用於煉丹之道！這條經驗是錯誤的！剛剛那人奴服下玄冰丹和離火丹便是最好的證明！」
赤蟒道人想到這，不禁站起身來，他此前從來沒有想過，五行之說和煉丹之道的聯繫居然如此地緊密。
赤蟒道人的目光落到下方跪在地上的陳默身上，輕笑一聲：「呵呵，丹壹是吧？你剛剛吃的那兩顆丹藥，很好！」
陳默連忙磕頭：「謝上仙誇讚。」
赤蟒道人的蛇眸盯着陳默，它忽然回想起剛剛陳默一系列的表現，心中微微一沉。
它緩緩開口問道：「不過，本座很好奇，你為何會吃那兩顆丹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