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年輕人是怎麼睡得着覺的?

36.年輕人是怎麼睡得着覺的?

唐宋覺得身子不爽利,昨晚上熬夜編書,爐火太旺,熱的他半夜開了會窗戶,可能是着涼了。

回學校拿成績單的時候腦子都暈乎乎的,回到家更是覺得天旋地轉,鼻子不通氣,嗓子干啞,他大概是要感冒了。

李蓉沒敢多問,只以為是兒子沒考好,心情鬱悶,幾句安慰的話到了嘴邊,最終也沒說出來。

兒子這一個多月的努力她看在眼裏,有時候都覺得心疼。

那股學習起來不要命的勁頭,讓她感到恐懼。

知子莫若母,她理解兒子的心情,曾經與大學失之交臂,眼下才分外珍惜重來一次的機會,甚至有些鑽牛角尖兒。

這次沒考好不要緊,下次好好發揮這樣安慰的話,在兒子的付出面前,太蒼白了些。

或者說能用文字表達出來的話,哪怕再細膩,都太無力。

老太太在窗底下翻着晾曬的干玉米,許是年紀大了,精力不濟,時不時拄着鐵鍬打盹兒。

艾小寶坐在李蓉的大腿上看她挑揀黃豆,被蟲子咬過的挑出來,完好無損的放到小陶罐里,攢起來湊夠十斤,跟衚衕口的老楊換凍豆腐。

心不在焉的挑着,竟把好黃豆和壞黃豆弄混了。

艾小寶咿咿呀呀的叫着提醒。

反應過來之後,李蓉苦笑着自言自語道:「還是你好,吃飽了不鬧,也沒有煩惱。」

門口傳來單缸柴油機的咆哮,一陣刺耳的剎車聲,劉老棍子從拖拉機上跳下來,站在門口喊道:「小唐在家沒?二哥讓我給你送煤來了。」

李蓉趕緊站起來,牽着艾小寶迎上去,寒暄道:「老劉,太麻煩你了。」

劉老棍子根本不敢正眼看李蓉,抓着頭皮瓮聲瓮氣的說:「客氣啥,都是自己人。小唐呢,趕緊出來卸煤,我還得回去上班。」

李蓉犯了難,遲疑的看了一眼屋子的方向,不知道如何是好。

唐宋睡的昏昏沉沉,眼皮越來越重。

恍惚間聽見了拖拉機漸行漸遠的噠噠聲,扶着床頭站起來,咳嗽聲根本不受控制,彷彿要把肺子都咳出來。

他這場感冒來的重。

推開門,冷風一撲,立刻激起連片的雞皮疙瘩。

身上這件軍大衣彷彿是紙糊的一樣,根本不耐寒。

牆角,一個帶着眼鏡的男人正在扛着用尿素袋子裝着的煤塊,摞放整齊。

男人很乾凈,穿着也很得體,雙手又白又細,一看就不是做糙活的人,許是察覺到動靜,對方轉過頭來,像是驚訝於唐宋的身高相貌,愣住一下,然後點頭致意。

唐宋也看到了對方的正臉,中等相貌,稱不上英俊,但也絕對不醜,而且很耐看,給人的感覺很舒服。

李蓉說:「那是我大兒子,唐宋。剛才進屋拿熱水那個是我小閨女,唐真。」

男人點頭,普通話字正腔圓,說的比李蓉的還要標準一點。

「聽說過,中午吃飯的時候遇到婦產科的蔡主任,她女兒這次考了全校第二,那個第一的就叫唐宋,我印象比較深刻,因為蔡主任說那孩子語文不及格,竟然還考了全市第三,總分673,只比第一的少7分......」

李蓉根本沒聽清接下來對方說了什麼,她的思緒還停留在全校第一,全市第三的這句話上。

在她的中央處理器運算命令隊列里,這條信息目前處於最高優先級。

簡單的信息處理起來卻很費力,概括起來就是燒CPU了,呼呼冒煙的那種,零下十多度的嚴寒都壓不住。

「我兒子全市第三?」

聲音顫抖,像是在求證,激動到一向黏她的艾小寶都覺得怕怕,扁扁嘴伸手撲向男人,弱弱的喊了一聲「爸」。

怎麼能不激動,時隔半年多,這是李蓉聽到的最好的消息。

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人生都圓滿了,死而無憾。

她完全沉浸在巨大的喜悅之中,手足無措,突兀的抱起艾小寶,狠狠的親了一口,明眸里閃爍着淚花,笑道:「小笨蛋,我帶你買糖去,咱們吃糕。」

話音剛落,人已經風風火火的衝出去了,留下院裏兒老太太和兩個男人大眼瞪小眼,摸不着頭腦。

隔着老遠,還能聽見門外傳來她的說話聲,像是遇到了什麼人,語氣里都透着歡快和藏不住的驕傲:「我兒子考了第三,全市第三,你等我一會,站着別動,我去買糖塊,馬上回來。」

「呦,這麼厲害呢!得,那我不動,等着吃李老師的糖塊沾沾喜氣兒。」

李蓉到底還是食言了,到了小賣部,讓紅梅嬸子稱了五斤糖塊,想了想,留下二斤放在櫃枱上,囑咐紅梅嬸子有顧客上門就給兩塊糖。

她要讓整個衚衕片區都知道知道她的激動。

另外別光吃糖,正事得辦,別忘了多宣傳她李蓉的親兒子考了全市第三,這才是主要目的。

這個重任,紅梅嬸子當仁不讓。

李老師家那個開補習班的大小子考了全市第三的消息,彷彿插上了翅膀,以小賣部為圓心,朝周邊地區飛速擴散。

對於艾小寶來說,今天就是過年。

左手棗糕,右手芝麻花生糖,嘴角和鼻尖還沾着髒兮兮的碎屑,好吃的太多,眼花繚亂無從下口,急的他啃一口棗糕,舔一下芝麻花生糖,然後哇哇大哭。

他太難了!

唐宋強撐着幫忙放好了煤塊,渾身都要散架了,跟男人客氣幾句,又拖着灌鉛的四肢躺倒在床上犯起了迷糊。

不知道過了多久,院子裏的嘈雜聲再次把他吵醒。

補習班的學生和家長從四面八方而來,匯聚在院子裏,男人們抽着煙吹牛打屁,女人們聚在一堆嘮家常。

那些學生則擠在牆角嘀嘀咕咕。

曹平看着齜牙咧嘴的高廣義,調侃道:「我就說你別跟你老子玩欲揚先抑,這下好了,挨揍了吧?」

高廣義抖着腿冷哼一聲,不屑於反駁,他承認自己是個賤骨頭,他老子這套五連鞭下來,抽的他渾身通透,毛孔舒暢。

「說我?你不也玩這套了?」看着曹平泛紅的脖子,高廣義陰暗的想,沒準曹平就挨他們家老曹的大嗶兜。

「大林,挨打沒有?」

「別說了,現在腦瓜子還嗡嗡響呢,我爸威風不減當年,這套小周天軍體拳差點要了我的小命兒。」

「石頭,你呢?」

「私隱部位,不便展示。」

「......」

李小龍拄着尿素袋子,嘴角下意識揚起,捅了捅米寧,努嘴道:「咋樣?挨揍了沒有?」

許多男同學都看過來,目光聚焦在米寧身上。

米寧十分臭屁的擺擺手,唉聲嘆息:「別說了,打了,還是男女混合雙打,還好我練過!」

可惡,還是被他裝到了!

院子裏熱鬧的像菜市場,一向喜靜的李蓉卻一點也不嫌吵,笑的比花還燦爛,穿梭在人群里和家長們寒暄。

受氣包唐真則兜着臉給叔叔阿姨們端茶倒水,這個活太累了,這麼多人擠在院子裏,兩口鍋燒熱水都供不上。

擱這灌水耗子呢?

水不要錢的嘛?

你們公德心在哪裏?

「真丫頭,你哥幹啥呢?」

「睡覺!」

集體石化,睡覺?

他怎麼敢?

嚎爹油?

高廣義他老子扯着大嗓門吼道:「大白天的,年輕人是怎麼睡得着覺的?」

大夥心有同感。

唐真想了想,聳肩道:「大概是屬羊吧,數着數着就睡著了。」

「......」

高廣義他老子聽出了唐真語氣里的彆扭,訕笑一聲,從褲子口袋裏摸出一個紅包,說:「真丫頭,過來,馬上就過年了,大爺也沒準備別的,紅包你收着,多少就這個意思了,別嫌棄。」

唐真變臉之快,讓人咋舌。

「謝謝叔叔,那我不客氣了。」

「......」

「真丫頭,大爺這也有。」

「老裴,你準備的呢,快拿出來。」

「出門前候我不是給你了嘛?再說咱家啥時候輪到我掌握財政大權。」

「完犢子了,我換衣服紅包放大棉襖兜里了,那啥,真丫頭,打欠條行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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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96之怦然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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