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你不能拿走我的寶貝
塑封很快被撕開,汪經理敲了敲盒子,令裏面的撲克牌順着紙盒跌落出來。
大部分的撲克牌都順利被取出來,只有幾張還殘留在盒子裏。
“快點,我今天要提前點下班去接小孩。”
有同事催促了一句,他們這種單位,沒事情的時候早十幾分鐘走人很正常。
“這撲克牌質量還可以。”
一旁速度快的同事已經抓起這一疊洗了洗牌。
“別急,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
汪經理摸了摸,將最後那幾張牌抽了出來。
然後,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最前面的那張平日裏自己看都懶得看一眼的廣告牌。
那牌上畫著一名花枝招展的女子,穿着旗袍短裙,高跟鞋,手裏令人意外地,拿着一根鞭子。
女子一隻腳踩在台階上,整個人的動作給人一種氣勢凌人的感覺。
她的衣服貼合身段,曼妙無比,雖然什麼都沒有露,卻能引人遐想,給人一種明明穿着衣服但又能一覽無餘的妄想感。
配合這鞭子那火辣辣的質感,汪經理忽然感覺耳邊響起了一道皮鞭的破空之聲。
啪——
他整個人陡然一驚,戰慄感從尾椎骨蔓延到后脖頸,隨之而來的是連綿不斷的酥麻感,汪經理忽然挺直了腰桿,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的身體得以保持緊繃而不是直接癱倒下去。
“你怎麼了?”
一旁的同事調侃般問道。
“最近腰疼。”
汪經理為了掩飾自己的身體產生的變化,又急忙彎腰。
“這裏光線不太好,我們到那邊去打。”
拿着撲克牌花式洗牌的同事看了看窗邊,站起來。
其他人也紛紛走到了窗邊陽光明媚的地方,只有汪經理還坐在原地。
“老汪,你怎麼了?”
“我沒事,沒事。”
汪經理看着撲克牌里的那女子畫像,發現自己沒辦法站起來了。
或者說,如果現在就這麼站起來的話,那肯定會社會性死亡的。
“你這腰疼,是最近應付你老婆夠嗆吧。”
同事們發出了揶揄的笑聲。
“對了,你這手裏還有幾張牌呢,給我一起洗了。”
洗牌的同事看着汪經理手裏的那幾張牌說道,走過來伸手就要拿走汪經理手裏的撲克牌。
可下意識地,汪經理將那些牌往自己的懷裏一護,沒給對方拿走。
“老汪,你這在幹啥啊?”
洗牌的同事覺得有點兒奇怪,又伸手,這一次,他抓住了撲克牌的頂端。
汪經理忽然慌了,他看到那一張畫片就要被抽走,驟然,一股巨大的力量讓他猛然一扯,只將那畫有女子的撲克牌留了下來。
“你們不能拿走我的寶貝.......”
汪經理嘴裏的話語都高揚了音調,顯得猙獰而執着。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內心那一點兒的佔有欲,此刻竟然如同鎖鏈般將自己牢牢束縛,不願意與其他人分享這手裏的撲克牌。
“這又是啥寶貝,奇了怪了。”
同事覺得不解。
汪經理瞥了那些同事一眼,他又仔細端詳了一眼這撲克牌,一陣燥熱感在自己的腹部涌動,令他更加難以站起來。
這時候,他忽然想到,自己口袋裏還有另外一副撲克牌。
“我,我這裏還有一副,你們用這個打吧。”
汪經理從口袋裏摸出另外一盒撲克牌,
將其遞給了來拿牌的同事。
“你從哪裏弄來的這麼多牌?”
同事沒在意,他一邊走回去,一邊拆開撲克牌。
等到他完全坐下,盒子裏的撲克牌也被全部取了出來。
於是,這一群打牌的銀行職員也看到了那一張廣告牌。
廣告牌里,畫著一個冷冽如同冰霜,具有女王氣質的女子。
她披着一件貂皮大衣,厚重的披肩之下卻是單薄清涼的抹胸和短褲,修長的大腿健壯而形狀優美,一雙高跟鞋也讓人有一種臣服在她面前,任她踩踏蹂躪的衝動。
啪——
這一群打牌的人耳邊,好像也響起了皮鞭的末端突破音障的爆裂聲。
所有人都打了個冷顫,身體僵直,難以站立起來。
見狀,汪經理好像覺察到了什麼,他立刻不顧社會性死亡地站起來,腳步艱難地來到這幾位同事旁邊,趁着他們不注意,一把搶過那張有畫作的撲克牌。
看着撲克牌上的畫,汪經理倒吸一口氣。
他跌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氣,臉色潮紅。
“我的,都是我的。”
汪經理低聲囁嚅着,將兩張撲克牌像是寶貝一般捧在手心裏,不想讓任何人將其搶走。
辦公室里其他人也怔怔地看着汪經理手裏的撲克牌,悵然若失。
直到臨近下班的時間,隔壁部門的人推開了這邊的門,來找同路人一起下班。
“......走啊,回家了。”
他話還沒說完,就看到這辦公室里的所有人都坐在椅子上,像是陷入了什麼賢者時間般,或沉思,或迷離,或對着手裏的東西露出貪婪的目光。
“你們這是在幹嘛?”
他看看這些人,不明所以。
這時,這位年輕人注意到了汪經理手裏的兩張撲克牌。
他湊了過去,當看到撲克牌上那栩栩如生,令人口乾舌燥的繪畫時,他的時間也停滯了。
直到傍晚,夕陽西下,打掃衛生的阿姨拖着掃把走進了黑黢黢的辦公室。
她沒注意到這裏面還有人,畢竟這幫員工大部分一到點就跑路了,從來沒有加班的說法。
直到,掃把碰到了一雙鞋。
掃地阿姨猛然抬起頭,看到一個人如同木樁般坐在椅子上,手裏拿着兩張撲克牌,不仔細看還以為是一具僵硬的屍體。
“......嚇死個娘,你們不開燈坐在這裏做什麼?”
掃地阿姨大叫一聲,她好歹認出了這是汪經理。
此時,其他人才像是終於從一場夢境之中蘇醒過來般,在打開的燈光下面面相覷。
毫無疑問,剛才他們沉淪於那兩張撲克牌的繪畫之中,無法自拔。
這種感覺前所未有,就像是小時候第一次看到小賣鋪里擺着的黑白電視裏的動畫片般,完全讓人挪不開腳步。
只有汪經理,被推了好幾下,才幡然醒悟過來。
他看着手上的撲克牌,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
“還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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