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明月
木染伸手將姑娘護在身後,腦子飛速轉着,右手將背後的甩棍拿了出來,用力一甩變成了短棍,警惕地看着這些人。
隨着領頭人一聲令下,所有蒙面人一擁而上,木染提着甩棍迎了上去,她不敢硬碰,只能憑藉自己的速度用甩棍在他們的腦袋和手臂上招呼。
可這些畢竟是專業的殺手,還有內力傍身,她再怎麼快也不是他們的對手,一把劍閃着寒光直衝她的面門而來,速度極快,她根本來不及躲避,只能眼睜睜看着那劍離自己越來越近。
就在那劍離她僅剩幾厘米的時候,另一把利劍挑開了這迎面而來的武器,一個人落到了木染身前,另外五個落在周圍解決這些殺手。
她認得,這是墨翎的暗衛。
見他們來了,木染抬頭鎖定那姑娘的位置,拉着她離戰場遠了點,臨走時交代了句,「留活口帶回去。」
她們這麼弱留下來只會拖後腿。
那姑娘被她帶到了馬車上,車把式駕車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多謝姑娘搭救,我名明月,不知姑娘芳名,待我傷好后,定要上門答謝姑娘。」兩次戰鬥,明月傷得愈發重,說話有氣無力的。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明月姑娘,你身上的傷很重,需要儘快醫治。」
明月看了眼自己的傷,輕笑,「小傷而已。」
說罷,她將自己頭上的紅髮帶拿了下來,遞給木染,「姑娘不說我也不強求,不過,這髮帶還請姑娘收下,日後姑娘若有什麼需要,去城東的碎玉閣找閣主便好。姑娘,告辭。」
「哎……」
明月說罷便挑開車簾跳下馬車,木染看着她滾落在地,面對自己擺了擺手后拐進一個巷子,不見人影。
「回王府。」
吩咐完,木染仔細盯着手上的紅髮帶。
這是上好的絲段,上面綉着盛放的馬蹄蓮,尾處刺了一個小小的月字,看樣子是富貴人家的東西,那姑娘舉手投足間都帶着英氣,手上生繭,應該是終年練某種武器的緣故,就是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被人刺殺,還沒有隨從保護。
她收好髮帶,下車后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可眼前的景象讓她懷疑自己走錯了地方。
她走時院子還好好的,可如今已是一片廢墟——她的院子被拆了。
她滯了三秒,深呼吸,攔住了一個下人,「王爺呢?」
「回王妃的話,王爺在木庄。」
「遠嗎?什麼時候回來?我院子怎麼沒了?」
下人依舊恭敬地沒有抬頭,「不遠,不如小……我帶您過去。」
「帶路。」木染有些納悶,木庄這地兒不是在外面嗎?
直到五分鐘后,下人帶她在一個很大的院子前站定,她抬頭看向匾額,上面有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木庄。
門沒關,院中,墨翎跨坐在一張長凳子上刨着一根木頭,嘴裏叼着一根毛筆,頭髮微亂,髮絲上落着一些木屑,他動作很快,看樣子對這活很熟悉。
院前沒人守,她直接走了進去,墨翎很認真,並沒有發現她進來了,她轉頭看向四周,都是些木材,還有工具和木屑,以及一個缺兩條腿的凳子。
院中兩間房,其中一間房門半掩着,透過門縫,她看見幾條桌子腿,那裏面好像是做成的東西。
「你怎麼來了?」
終於,墨翎發現了正在轉着看的木染,愣了一瞬后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在原地立定,將嘴裏的毛筆拿開,刨了刨頭髮,又統一向後一抹,看着比方才整潔多了。
「我是來問問,我的院子……」
木染從他的動作里看出了局促,笑着指了指自己院子的方向。
「我忘了跟你說,你的東西已經放到雪間了,日後你便住在雪間,那個院子不太安全。」
木染歪了歪腦袋,狐疑地看着他,作為婚房的院子不安全?
「好的。」她頷首,剛轉過身,又不好意思地轉了回來,「能麻煩您找個人帶我去嗎?」
「我送你過去,正好有事情跟你說。」
墨翎將毛筆放在桌上,引着木染走了出去,「等會兒葯塵回來讓他看看你的身體,不要留下什麼病根,另外,岳父的事情我會儘快調查清楚的。」
「好,多謝。」木染禮貌客氣地道謝,突然想到有件事兒還需要他幫忙,「王爺能幫我找些有關各國地理的書嗎?」
「可以,我平常不是在書房就是在木庄,有不懂的可以隨時來找我。」
他這麼一說木染才想起來,墨翎是不用上朝的,所以他每天都在王府,之前未婚的時候會時不時去相府見她,如今連相府都不用去了。
「謝謝王爺。」
說話間已經到了雪間,木染笑着躬了躬身子進去了,並沒有看見身後墨翎溫柔繾綣的目光。
「王妃,您這是去哪兒了?」
屋內,小蓮正在收拾床鋪,有些驚愕地看着她這一身男裝。
木染此時正看着自己這件新房,原先那房裝扮的很是簡單,如今這間房的裝扮古樸溫馨,所有傢具都是上好的紫檀木,做工精緻,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
這個院子比之前的院子更像新房,不光面積大多了,就連佈置也是最好的。
「小蓮,你覺不覺得這些傢具比王府其他地方的傢具都要精緻?」木染摸上桌面,嘴角眼中都帶着笑意,喜愛之情溢於言表。
「奴……我也這麼覺得。」
小蓮正要自稱奴婢,卻記起之前木染對下人說過她不喜歡他們那些卑賤的自稱,她就連忙改了。
「小蓮,王爺他會木工嗎?我看他院子裏有很多木工工具。」
木染坐到桌子上,將小蓮拉到旁邊坐下。
「這個我倒是聽人說過,王爺木工手藝極好,連宮裏最好的木匠都比不過呢,王妃不知道嗎?」
這一問讓木染有些尷尬,原主記憶里還真沒有墨翎會木工這件事兒,不光如此,關於墨翎的很多事兒原主好像都不知道,更奇怪的是,原主身為左相之女,卻是大字不識幾個,而且記憶經常斷層,一點也不不連貫。
細細想來,原主奇怪的點真的太多了。
「小蓮,你識字嗎?」
小蓮搖頭,「不識字的。小姐,你現今可有什麼喜歡的吃的或者東西?我給你尋來可好?」
木染笑笑,「不必,我若喜歡我會自己找自己做的,行了,你下去休息吧。」
小蓮走後,她關門上了床,蓋着被子靠在床頭,將自己現代的背包拿了出來,掏出紙筆,在白紙上寫着什麼東西。
此時的墨翎也在拿着毛筆寫着什麼,影風影雨立在他兩側,影風正給他彙報方才木染出去遇刺的事情。
「人已經壓在地牢了,正在審訊。」
「嗯,那個姑娘的身份呢?」
影風聲音低沉了點,「聽他們說,好像是大慶明月公主。」
「明月?」墨翎落下最後一筆抬頭,「查清楚怎麼回事,將信交給十。另外,還沒有查清楚阿閩達昏迷原因嗎?」
「未曾,且至今為止阿閩達都未曾蘇醒,撻韃如今亂成了一鍋粥,喀喇暫代國事,但他的眾位兄弟私下沒少生事,據情報,艾倫王子被囚禁於宮內,兩日前逃出王宮不知去向,其母三閼氏依舊被困與王宮,鮮卑部落為喀喇排擠,鮮卑王已經在暗中聯合其他部落。」
「還有便是……」影風頓了頓,「禹太子似乎在他們邊境遇刺,因為禹太子擅長換裝,咱們的人不能確定。」
墨翎聽完笑了,舔了舔后槽牙,「大慶大禹撻韃,除了咱們和南疆,這是被殺了個遍啊。繼續盯着,按兵不動。」
「墨黑子,我要你府上的藥材。」葯塵跑了進來,目不斜視看着墨翎,「八哥的病又嚴重了。」
「隨你,藥材自取,染染回來了,一起去看看。」
說罷他站了起來,跟葯塵一起去了雪間。
「叩叩——」敲門聲起,奮筆疾書的木染放下手上的紙筆,不甘不願地下床開門,墨翎和葯塵一前一後站着。
「讓他給你看看,如何?」
「進來吧。」木染撓了撓耳朵,轉身讓開了路,坐好后伸出手腕,葯塵細細為她把脈。
「如何?」
許久過後,葯塵終於放了手,墨翎迫不及待地問。
「挺好的,就是胃裏還有些毛病,得繼續好好養着。」
這身體胃裏有毛病木染穿來不久就發現了,現代她的胃就不太好整天胃藥不離身,沒想到到這兒以後胃裏也有毛病。
說了幾句送兩人離開后她又躲回了床上縮着,繼續思考自己的強身方案以及賺錢方案。
她如今吃住都是墨翎的,她又不是原主,這般麻煩墨翎她很是不好意思,還是得想辦法儘早賺錢,等時機成熟了跟他和離,找個安靜的地兒努力搞畫力值。
她依舊按現代的作息時間休息,六點起床以後穿着黑白的運動裝繞着院子跑了很久,接着又是各種健身,再接着就是練甩棍,七點左右的時候,影風過來說墨翎請她去花廳用飯,她還愣了一瞬,想到葯塵在便答應了。
她閑穿古裝太繁瑣浪費時間,就直接穿着運動服去了,並不擔心有誰會將她的消息傳出去。
世人皆知,護國王府是這天下最安全最神秘的地兒,除了主人願意透露的消息以外,沒人能探清護國王府任何消息。
「小染這裝扮不錯,看着就簡練。」
剛坐下藥塵便誇了她一句,饒有興趣地看着她的衣服。
「沒你的份兒,吃飯,吃完干正事兒去。」
葯塵撇嘴,安安靜靜進食,三人用飯時一句話都沒說,剛吃完,就見影風走了進來,語氣焦急,「王爺,宮裏出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