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故人
他低下頭,盯着她看,眼裏帶着幾分撩撥,湊過來,連親帶哄的:“寶寶,聽話。”
時晚這會兒實在沒有力氣,無力推搡着,最後也只能任他擺佈。
她臉上沒有血色,帶着病態的白,眉毛輕輕皺着,幾縷髮絲散落下來,一點攻擊力都沒有,卻不想在少年眼裏簡直好看的讓他發狂。
褚裴抱着她,一件一件地脫着衣服。時晚感覺到冷,一個勁兒地往他懷裏鑽,毛茸茸的小腦袋在他胸前拱着,少年嗓音難抑,卻又不捨得放開,懲罰似的將她往自己身上摁。
只剩最後一件保暖內衣,褚裴趴在她的脖頸間,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帶着幾分報復的意味啃咬着,他氣息粗重,忍的聲音都啞了:“晚晚,還有一件。”
好一會,時晚抬起頭,半睜着眼睛悶聲道:“我自己來。”
“好。”
他應了聲,卻沒放開,目光幽幽注視着她,一路往下,禁錮在腰間的力量更緊了幾分。
“褚裴,你快放開我。”
她雖然難受,可意識還算清醒,這裏沒有其他人,她多少有些害怕。
房間裏光線很暗,只開了一盞床頭燈,她看不見他的眼睛,更容易沒有安全感。
少年眸色更暗了些,喉結滾了滾,果真放開她。
她吸了吸鼻子:“轉過去。”
“艹。”褚裴暗罵一聲,滾燙的身軀壓了下來:“時晚,老子是你男朋友。”
時晚差點想哭,嗚嗚嗚大壞蛋原形畢露了。
她嚇得閉緊了雙眼,小聲嗚咽着,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褚裴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睜開眼。
時晚哭的鼻尖發紅,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心裏委屈的要死,咬着唇掙開他的手。
褚裴一下子就心軟了,簡直覺得自己不是人。他深吸一口氣,胡亂將衣服塞進她懷裏,整個人都散發著暴戾的氣息。
褚裴背過身,從口袋裏摸出煙盒,掐着煙蓋往手心磕了磕,抽出一根咬進嘴裏,火光雀躍,最後落成一抹橙紅,他深吸一口,隨後吐出一口煙霧,直直走到玄關處。
時晚吸了吸鼻子,小腹依舊墜痛,她不敢太大動作,半天才換下衣服。
褚裴聽着床上窸窸窣窣的聲音,自動腦補着畫面,他沒見過倒是隔着衣服比劃過,那三個數字,他估摸着得有……
91,56,90。
“褚裴。”
他下意識睜眼。
女孩聲音軟軟的,瓮聲瓮氣地說:“你可不可以過來一下……我”
褚裴扔了煙,立馬走過去。
這個角度,他能看見少女長長的睫尾垂下來,像捲曲的蝶尾,瓷白的肌膚在暖光下甚至可以看見細小的絨毛,耳尖紅成了玫瑰色,聲音越來越輕:
“我、我扣不上,你能不能幫幫我。”
這件衣服的尺碼有點大,她得扣最外面那排。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人輕易攥住,肌膚相貼着,指尖落在她腕骨尺側的那粒小痣上,重重地蹭了一下。另一隻手順着上去,“咔噠”一聲,乾淨利落。
褚裴盯着少女光滑的脊背,眼神晦暗不明,眸底漆黑,好一會才啞着嗓子開口:“好了。”
他聽見少女明顯鬆了一口氣,睫毛忽閃:“謝謝。”
“不是——”
他拽着手腕迫使少女轉過來,眼裏色氣明顯,盯着時晚的唇,隨後抬眸,慢悠悠地對上她的眼:
“對男朋友可不興說謝謝啊。”
“寶貝,給親一個?”
時晚被他緊緊禁錮在懷,有些欲哭無淚。
一定要這麼謝嗎。
少女黑色的髮絲披散下來,散繞在瑩白的頸間,一雙眼裏像是有水波流動,身上的香味清冷涼淡,偏偏乖巧又安靜,讓人忍不住想擁入懷中肆意蹂躪。
“不要。”她聲音糯糯的,帶着鼻音,討好似的扯扯他的衣擺,精緻的小臉明顯皺了一下。
“肚子疼。”
兩個人對視了一會,半晌,褚裴低頭看她,隨後利落地替時晚穿上衣服,被子捂的嚴嚴實實的,將手搓熱后,才試探性地伸進被子裏,謹慎又小心。
他面上沒有表情,心裏卻燥熱難耐。
“哪裏?”
“下面一點點。”
“這?”
“再左邊一點點…”
掌心貼着小腹,少年輕輕揉着,這個角度,他只能瞧見小女朋友一雙大眼睛盯着他看,兩個人你看着我看着你的。
他脊背下意識挺直。
許是先前的葯起了作用,疼痛漸漸減去,時晚只覺得上下眼皮開始打架,難捨難分,睡着的前一刻,她聽見褚裴對她說了句什麼,然後起身走了。
浴室。
少年打開花灑,任由刺骨的涼水打在身上。
將近一個小時,他披着浴巾走出來。
換上衣服,又去二樓餐廳打了清淡的飯菜,留了紙條在床頭柜上。
上松山下,大家都聚集在山腳下的美食街上,大多是推着車的小攤販,對面有個三層樓,是個飯館,teacher們坐在包廂里,其樂融融。
褚裴到山下的時候,陳青青正坐在私家車裏吃着小叔從餐廳里打包回來的精緻美食。
女生兩指捏着鋼叉,將沾着果木醬的牛排喂進嘴裏,剛想打開車窗透透氣,一輛藍色的邁莎銳從她面前奔馳而過。
掀起一陣塵埃。
“咳咳咳……”
陳青青嗆的眼淚都快出來了,一邊的男人見狀趕緊關了窗,替她拍着背。
好一會才緩過來,女生扔了手裏的刀叉,氣的半死:“誰TM開的車,沒長眼睛啊!”
坐在前面司機掏出手帕擦了擦汗,答道:“小姐,是裴少。”
陳青青:“……”
怒氣瞬間減半,她抽出紙巾擦了擦手,狐疑道:“都這個點了,他還來這幹嘛?”
褚裴背時晚下山的事情這會已經整個傳遍了。她本來坐在飯館裏好好吃着飯,結果那群死八婆一個勁地說著兩人的事情,她實在聽不下去,氣的摔筷子走人。
司機不敢惹她,知道她依舊沒死心,出着主意:“要不我們跟上去看看?”
陳青青點點頭,對他投以讚賞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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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停在山腳下。
這個點大多數student已經從山上下來,他們爬上山已經用了全部的力氣,下山只能坐索道,原先熱鬧的山路上如今清冷一片,只剩下幾個工作人員。
褚裴雙手插在兜里,外套拉鏈拉到鎖骨處,下顎線分明,黑髮半干,依舊是那副桀驁的樣子,目不斜視地往山上走。
下面的人都驚呆了,不是吧褚裴他還要上山?
人群躁動起來,幾個女生也跟在他後面。
陳青青上午走的腳都磨泡了,想上去又怕累,站在原地跺跺腳,最後指使着小叔陳子豪上去。
褚裴走的快,沒一會就把那群女生甩在後面。他從來不信神佛,可他小女朋友在意這些,他替她來祈福。
原本三個小時才能爬上的路程,他只用了一個半小時。
貼身的衣服濕透了,少年站在群山之巔,俯視着山下的風景。
從這個角度往下看,青翠綠蒼之間,仙霧繚繞,群山重疊,整條山脈落進眼底,一覽無餘。
褚裴進了文殊殿,幾個女生在神樹旁邊合影,裏面只有一個小僧人,他買了兩柱香,在僧人的指引下,燒香,拜佛,供佛燈,頌心咒。
程成跟在他屁股後面,一套流程下來差點沒驚掉下巴,天天天吶,他家裴少耐心居然這麼好?
小僧人給了他兩條祈福帶,少年站在神樹旁,冷風習習,樹上的紅綢帶嘩嘩作響。
[暴富暴瘦,萬事勝意。]
[求佛祖保佑我別再做單身狗了!]
[希望能夠上岸西南交大,全家人都能平安健康,萬事順遂。]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負青春,不負自己。]
[願無懼艱難險阻,一帆順遂。]
褚裴提筆,一筆一劃地寫着。
京北師大上岸,萬事勝意。
——時晚。
晚晚永遠健康。
永遠陪在時晚身邊。
——褚裴。
等他下山的時候,student們都走光了。
時晚一個人在酒店他也不放心,跟程成打了個招呼,走到山上去坐索道。
山裏面很靜,空氣也新鮮,他從寺廟門口繞過去的時候,迎面走來一個老者。
老僧人長得慈眉善目,鬢白的眉毛垂下來,一雙眼卻明亮睿智,手裏握着串檀木珠子,顯然年過花甲,然精氣十足,步履穩健。
褚裴腳步一頓,側了側身子,給老僧人讓路。
老人笑眯眯停在他面前,他抿抿唇,開口,“師父好。”
老僧人拍拍他的肩膀,氣息沉穩:“貧僧法號賢啟,剛剛在殿前瞧見小施主誠心祈禱,覺得小施主很像我的一個故人。”
賢啟法師從口袋裏掏出一枚玉佛,質地溫潤,翠白通透。
“既與你有緣,這玉佛便贈於施主。”
少年瞧着他,黑色的眸子裏疑有不解,卻還是伸手接過,玩味般在空中拋幾圈,挑眉道:“老頭,這玩意白送給我?”
賢啟法師淡淡一笑:“自然。”
“行,謝了。”
褚裴將玉佛收進口袋,總不能白收了人家東西,他歪了歪頭,視線落在寺廟裏的一堆木柴上,下巴朝着方向一抬:“老頭,你送我玉佛,我幫你砍柴如何。”仟仟尛哾
說完也沒等人同意,擼起袖子幹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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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省道上,一輛白色的賓利平穩地疾馳着。
董思帆剛從外省出差回來,這會正坐在車內閉目養神。
駕駛位上的男人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恭敬道:“先生。”
男人手指動了動,示意他繼續。
“今天是沈蔚的預產期,這會兒人已經到了醫院,您要去看看嗎?”
車內一片寂靜,直到汽車開進市區,才緩緩睜開眼睛,從口袋裏拿出眼鏡,慢條斯理地擦着,“去。”
博愛醫院,獨立產房內,女人躺在手術台上,一陣陣宮縮疼的撕心裂肺。
助產士耐心地安撫着,冷靜地指導:“放鬆,跟着我的口令,吸氣,呼氣;吸二、三、四,呼二、三、四;吸二、三,呼二、三;吸二,呼二;吸——,吐——。”
大約二十分鐘后,女人已經精疲力盡,醫生安上了吸氧,不一會傳來助產士喜悅的的聲音:“看見頭了!快!深吸氣,抬頭,憋住氣,用力!”
隨着一陣啼哭聲,女人順利產下一名嬰兒。
門外,助產士將孩子抱了出去,中年男人喜出望外:“先生,果然是個男孩!”
董思帆儒雅的臉上露出一絲笑,碰了碰小嬰兒的手指,“喬醫生說的果然沒錯。”
“是是是!”中年男人畢恭畢敬,“既然孩子已經生了,屬下這就去安排親子鑒定。”
抬頭看,小嬰兒正瞧着人咯咯笑,董思帆逗了好一會,才讓人將他抱走。
吳臻將消毒濕巾遞給他,董思帆接過,貼着指根細細擦拭,完全沒了剛才的溫潤,半晌,將濕巾扔進垃圾桶,面露嫌惡,側身看着他:
“這個孩子,只能是褚義森的。”
吳臻低下頭,聲音不輕不重:“是。”
手術燈滅,女人被推進VIP病房,頭髮被汗水打濕,一縷一縷地貼在臉上,面色蒼白如指,卻也能看出是個美人。
醫院門口,沈朝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似是剛睡醒,連鞋都沒來得及換。
他衝進病房,沈蔚正躺在床上,人已脫力,卻不捨得睡着,眼裏滿是慈愛,輕輕地拍着懷裏的小嬰兒。
“姐!你沒事吧!”
女人彎了彎唇,看着他:“姐沒事,怎麼穿着睡衣就跑出來了。”
他走過去替人掖好被子,滿眼心疼,“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姐弟倆聊了一會兒,沈朝緊緊盯着她,像是終於忍不住,開口問:“姐,你真相信董思帆的話?”
沈蔚笑容僵了一下,有些心虛地望向嬰兒,嘴唇蠕動了一下,回答他:“阿朝,姐姐沒有退路了。”
她從小學習成績就不太好,後來以藝術生的身份終於考上了西藝,民辦的學校學費很貴,褚叔叔二話不說給她打了錢。
後來她在學校里交了男朋友,兩個人濃情蜜意,她沉迷在其中無法自拔,卻在某次聚會上,被男朋友灌醉,送到了某個老闆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