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有命賺,沒命花
“我、我……”
徐盈徹底沒了聲,她仗着家裏有點錢,在一中十分囂張,可是那些人看不上她私生子的身份,經常暗地裏瞧不起她。
偷拍別人,能讓她在心理上得到極大的滿足感。
褚裴後面跟着人,是秦叔。他會議開到一半就跑了出來,好在不是主角,那些股東們雖然不悅,卻也沒說什麼。
少年站在這方寸之間,身影落拓,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徐盈手機里的照片不少,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看過,那些女生不知情,他要是把東西交給警方,反而會引起恐慌。
他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睨着她:“那些照片還有其他人看過么?”
女生頭搖的像個篩子:“沒有沒有,只有我自己看過,我只是拍下來,並沒有傳出去!”
她膽子雖然大,但也知道這種事情是犯法的,一中作為陽城最好的中學,在輿論方面自然更為在意。
褚裴沒再看她,事情都讓幾個人交代下去。
“秦叔,查她的社交軟件和備份,務必要把照片刪的乾乾淨淨。”
像她這種心理變態的人,難免會存報復的心思。
幾個男生雖然不務正業,但處理事情的速度倒是快,到了下午,徐盈公開發表了一封道歉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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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門口的柳樹已經開始抽條,又青又嫩,垂下的枝條倒映在湖邊,遠處灰白的建築化為虛影,青色難掩。
褚裴穿着穿着藍黑色的衝鋒衣,站在柳樹下,他很少穿校服,上一次還是在運動會,他長得好看,硬朗帥氣,不管穿什麼都是錦上添花。
也難怪迷的一群女生為他心動。
不過短短十分鐘,他已經拒絕了五個來搭訕的女生。
更別說那些站在一邊不敢來說話的。
時晚跟莫小婷走出來的時候,恰好看見他黑着臉,一個扎着馬尾的女生站在他面前,說了好幾句什麼,最後失望地走開。
“褚裴。”
她大大方方走到他面前,沒有閃躲,莫小婷跟在她後面,有些害怕。
褚裴剛剛突然出面給她家晚晚撐腰,雖然很酷,可她想想還是覺得有些害怕。
再想到之前晚晚跟她描述的長得帥,長得高,脾氣不太好,少兒不宜……
說起來倒是確實像那麼一回事。
她扯扯時晚的袖子,還是有些不敢相信:“晚晚,你們真在一起了?”
真的呀。
少女剛想告訴她,褚裴先她一步走過來,他神色冷淡,斷眉張揚,看起來還真有點凶,眼神不偏不倚落在她身上,明明是解釋的話,反而多了幾分霸道的意味:
“我在追她。”
這樣就算被老師知道,也是他單方面的事情。
時晚睜着眼睛看他,對他的回答有些出乎意料。莫小婷更加困惑了,這兩人到底什麼情況哇?
這裏人潮來往,幾個女同學聽到這番話,嫉妒的同時又鬆了一口氣。
卻又不得不佩服他換女朋友的速度。
“所以那個陳青青拒絕了裴少,現在他在追這個女生?”
“不是吧,我還真沒聽說過褚裴去追哪個女生,這下一次性追了倆,活久見啊活久見。”
“別說,要是他能來接我放學,再做十套高考卷我也願意啊啊啊!”
褚裴不在意別人的看法,卻怕自家小女朋友受委屈。
在遇到時晚以前,他覺得自己即使渾渾噩噩過完這一輩子也行。
“晚晚。”
他伸手接過她的書包。
“洗掉紋身,是想告訴你,我會努力變的很好,足夠配的上你。”
當初選擇紋身,是他和褚義森之間的對峙。
如今他遇到了想要保護的人,反抗成了爭取。
她說想去京北,他會陪她一起。
時晚眼中微動,她的少年從來都恣意坦蕩,卻也願意認真給她解釋。
她搖搖頭,眼睛水汪汪的:“褚裴,你很好,紋身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比起這個,我更怕你會疼。”
那麼大一片紋身,可不是開玩笑的。
褚裴這一解釋,陳青青好幾天都沒來上學。
之前的流言是她傳出來的,徐盈已經受到了教訓,她只祈禱這次的事情不會影響到他們家和褚氏之間的合作。
可是…她心裏還是不甘心。
“憑什麼!我在褚裴身邊待了這麼久,居然就被那個小丫頭搶走了!”
“她到底有什麼特別的!就連我都沒上過褚裴的車,陳子豪,你去查她,去查!我倒要看看這個女的是什麼來歷!”
偌大的別墅里,精緻的擺件瓷器被女生砸的稀巴爛。
陳子豪趕緊吩咐下人將碎片打掃走,眼神遊走在她細白把大腿上,哄着:“青青別生氣,小叔叔這就去查查她,褚家那小子眼光不好,咱們鬥不過他,還鬥不過一個小丫頭么?”
聞言,女生的怒氣總算是消了點,伸手攏了攏裙擺,“許家已經倒台,盛心自顧不暇,”
少女纖細的手指拈起茶几上的照片,眼神嬌俏:“把她的底細通通查出來,我要送董思帆一份大禮。”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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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模成績下來以後,緊接着就是高考百日誓師。
一中這次組織學生們去爬上松山,這裏是修整過後的景區,當初還因為挖出了古墓,停工好幾個月,好在去年竣工,來往的遊客很多,一定程度上促進了經濟發展。
同學們在山下完成宣誓后,便結伴着上山。
路上有校醫和專業人員隨行,充分保證學生們的人身安全。
上松山山高險峻,修建了好幾處索道,山上的法華寺有一千多年的歷史,同學們都覺得心誠則靈,要親自爬上去才靈驗。
校領導很重視這次的誓師大會,組織大家來爬山,一是為了祈福,二是希望同學們能夠登高而望遠,心氣放得高點,能有抬頭仰望的勇氣,也能有俯視高山的磅礴。
同學們個個精神昂揚,基本上是由班主任帶領着上山,下午四點前在山下集合。
莫小婷和時晚兩個女生手拉着手,時不時往回看,她們(二)班走在前面,莫小婷好奇的要死,“晚晚,你男朋友怎麼不跟你一起啊,上松山這麼高,他也不怕你累着?”
她搖搖頭,沒什麼表情,認真看着前面的路:“我也不知道。”
一回頭,話里的少年站在台階上的一塊山石上,身姿挺闊,胸前背着個小挎包,視線漫不經心地落在這邊,偏偏眼裏沒什麼情緒,看起來就很兇。
莫小婷差點沒叫出聲,心裏騰地升起一股說人壞話被抓包的感覺。
他身後跟着個胖胖的大高個,東張西望的,倒是看起來比他更好說話。
莫小婷咽了咽口水,瞬間就腦補上一副黑幫少爺和他的小跟班的畫面。
等到兩個人走上去,褚裴順手剝了顆薄荷糖投進嘴裏,雙手插兜跟在兩人後面。
上松山很高,大家爬的也積極,只是到了後面也開始體力不支,幾個走在後面的女生氣喘吁吁,瞬間沒了形象,破口大罵:
“這山也忒高了點,早知道這麼難爬,我還不如回去多做幾套試卷呢!”
他們這會爬了將近一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幾個男生先見之明坐了索道,歡笑聲在山中回蕩。
更tm氣了!
陳青青跟在老後面,她從小就養的嬌氣,雖然不是什麼千金小姐,可陳父年輕時玩的花,後面身體出了問題,五十幾歲的人,到頭來就這麼一個女兒。
他沒有兒子,偌大個公司又不想拱手他人,於是對這個女兒是百般哄着的。
可陳青青喜歡誰不好,偏偏看上褚家兒子,他也只好拉下老臉去合作。m.
大家爬的累了,紛紛坐在台階上休息。
時晚面色蒼白,低頭翻着書包,吃的,葯,甚至連書都有,偏偏沒看見自己那個漆白色的保溫杯。
今天是生理期的第二天,外婆給她煮了紅糖水,估計是放在桌子上忘記拿了。
莫小婷撕着手裏的麵包,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哎晚晚,你將來想考哪個大學啊?我想考人大的法學專業,將來成為一名優秀的律師!”
“你這次的成績挺好的,說不定以後我們在一個地方呢?”
“怎麼不說話——晚晚,你怎麼了!”
時晚蜷縮在地上,一隻手捧在腹前,小腹一陣疼痛,像是有人在肚子裏撞鐘似的,眼前閃着白光,連呼吸都凌亂了。
“我來那個了,肚子疼……”
莫小婷瞧着她說話有氣無力的樣子,嚇得不知道該怎麼辦,她身體一向好,從來沒經歷過痛經這種事。
“他們說來大姨媽要多喝熱水,晚晚你帶水了嗎?”
“沒有。”時晚搖搖頭,“沒事的小婷,我蹲一會兒就好。”
莫小婷慌死了,見救助人員站在台階下面跟別人閑聊,叮囑了幾句就跑下去:“晚晚你坐這別動啊,我去找人幫忙!”
時晚連回答的力氣都沒有了,閉着眼,只垂下一排長長的睫毛。
恍惚間,好像有人擋在她面前,下一秒,那人抓起她纖細的手腕,臂彎從她腿間穿過,一把將人抱了起來。
熟悉的薄荷味侵入鼻息,時晚慌張睜開眼,只望見少年清晰的下頜線,再往上,那雙漆黑的眸子緊緊盯着她,薄唇緊抿,像是在捧着什麼珍愛之物。
他慌了。
艹,他不過是去接了個電話,他小女朋友就變成這幅樣子了。
周圍的同學一看到這場面,紛紛圍了過來,有關心的也有看好戲的,老師見狀也趕了過來,滿臉焦急:“出什麼事了?”
褚裴抱着懷裏的少女,心疼的不行,“晚晚別怕,我送你去醫院。”
時晚整個人都冒着冷汗,渾身無力,小手輕輕拽着少年的衣領,搖搖頭:“不要,我要上山。”
文殊殿外面有一顆千年古樹,被當地人稱為“神樹”,往年的高考學子都會進殿燒香拜佛,拜神樹,掛祈福帶。
她想給她和褚裴,求一個好前途。
褚裴氣的咬牙,不就一個破廟嗎?卻不敢凶她,他搞不清楚狀況,只好耐心哄着:“聽話,先去醫院。”
旁邊的老師也跟着勸:“是啊同學,身體最重要,大不了下次再來就是了!”
“真的不用了老師。”
時晚搖頭,有些苦笑不得,她扯扯少年的袖子,“褚裴,我書包里有葯,你幫我找找。”
一邊的程成立馬把那個水藍色的書包拎過來,少年單手抱着她,粗暴地翻找着。
手指停留在一個紅白色的藥盒上,時晚瞧了一眼,立馬道:“就是這個。”
褚裴低頭一看:布洛芬片。用於緩解輕至中度疼痛,如頭痛、關節痛、偏頭痛、牙痛、肌肉痛……痛經?
他愣了一下,瞬間明白過來了,慢慢地,耳根泛起一抹紅。莫小婷見狀,立馬將人群散開,褚裴從自己的挎包里掏出水杯,秦叔早上塞給他的,沒想到竟然派上了用場。
他喂着少女將葯服下,山上冷,她冒着虛汗,衣服都濕透了,風一吹,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
他們停在半山腰,這裏什麼都沒有,這樣呆下去不是辦法,褚裴等她好受了一些,背着人下了山。
上松山陡峭,上山難,下山的路不好走,他雖然不怕累,卻也出了一身汗。
幾個救助人員一路護送他們下山,已經是氣喘吁吁,着實佩服小男生的毅力。
離這邊最近的旅館也有好幾公里,出租車司機一看兩人是學生,途中還時不時地加價,褚裴黑着一張臉,目光冷嘲,眼神可怕的想殺人,司機見他不說話,更加囂張了。
半晌,少年眼神死死盯着後視鏡,語氣狂妄:“老子怕你有命賺,沒命花。”
司機氣的瞪大了眼睛,一個急剎車停下,吹鬍子瞪眼半晌,最後認命地把人送到了目的地。
他雖然開黑車,卻也不傻,要是把這對小情侶半路扔下,連油錢都要賠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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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裴把人抱進酒店房間后,立馬把小姑娘塞進被子裏捂的嚴嚴實實的,開了空調,又讓前台送來一套貼身衣物。
他碰了碰女孩的臉:“晚晚,起來換衣服。”
“嗯。”少女只哼出一聲淺淺的鼻音,連眼皮都不想動,膚白勝雪,鴉羽般的睫毛又卷又翹,彷彿一隻精緻的瓷娃娃。
褚裴修長骨感的手指停在她頰邊,最後終於忍不住,輕輕一捏。
手感真他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