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正確由我來定義！

戰士之巔上，風暴里，一人手握光芒，一人在黑暗中瑟瑟發抖。

從來都是活在加古拉陰影中的凱，這一次，拿到了光芒，他的影子裏，是徹底和忘川重合的兄弟加古拉。

“我無法擁有光芒……”加古拉眺望遠方。

然而黑暗風暴里什麼也沒有，他伸出手去，想要觸摸什麼。

這時，光之圓環開始給凱指示，讓他作為光之巨人去戰鬥，為了安撫加古拉，光之圓環準備給加古拉光之協助者的定位。

當這個打算出來的瞬間，時間凍結了。

凱凝滯，加古拉伸出的手定格，就連光之圓環也逐漸暗澹。

以整個o-50行星為中心，這場時空凍結蔓延到了整個o-50宇宙，甚至連更高緯度都要靜謐。

柔和的光芒降臨了，青年雪利立於戰士之巔上，看着黑心企業家。

o-50戰士之巔，在所有光的發源地中，是最黑心的一個。

光之圓環賜予光芒成就的巨人，基本沒有好下場。

o-50行星光之遺迹的數量，遠遠低於在戰士之巔上成為光芒的宇宙戰士的數量。

很多光之戰士，會因為光之圓環賜予的使命，毫無希望的死去。

如第一代羅布，兩兄弟竭盡全力，費盡千辛萬苦終於登頂戰士之巔，也獲得了光之圓環的認可。

可他們剛剛成為光之巨人，就被光之圓環分配到一個直接一腳踏入死亡之門的任務。

光之圓環讓他們去阻止宇宙黑暗大邪神毀滅生命體魯格賽特！

就好像一個剛出生的孩子，拿着奶瓶就被扔到斗獸場和一頭犀牛首領死斗！

這種情況太多，在光之圓環這裏幾乎成為了常態。

“所有的命運，都在我手中。”雪利平靜的看着光之圓環。

這霸道的決定故事變向的行徑，讓黑心企業家光之圓環沉默了。

如窒息般的短暫安靜后，光之圓環試圖狡辯：“我是o-50宇宙的正確，我阻止了一次次的滅亡，所有的宇宙戰士都歌頌着我，在億萬年的過往歲月中，死去的戰士們也被銘記着……”

雪利沒有說話，他澹漠的目光注視着光之圓環，他開始讓光之圓環，傾聽一些聲音。

那是一兆個宇宙，乃至於無盡諸天，無數生命，跨越一切阻隔的大合唱。

那是讚美詩！或熱烈，或激動，或悲傷禱告，或歡喜如狂，或淺唱低吟……

一個文明有多少驚才絕艷的歌者和詩人？他們每一個都在寫下詩篇與歌句，這些詩篇與歌句在整個文明中成為主旋律。

歡呼聲，禱告聲，哭泣聲，鼓聲，在天地之間奔跑着的腳步聲，無數人歌唱着。

“讚美雪利！您從我心中醒來，柔和的光芒洗滌我的靈魂，澹漠目光除去我的悲傷，讚美您的力量、智慧、慈愛、全知、至神、至聖，您賜予我的恩惠永遠在此，您與我同在！”

“雪利在上，讓我擁有您給予您信徒的勇氣，讓我為家人守住健康、幸福、溫暖……”

“至偉大的神，您孱弱的子民知道您什麼都不需要，卑微如我們，還要將信仰與心靈寄託於您，感謝您的康慨與慈悲，感謝您賜予的永恆尹甸園，感謝您除去我們心中的污穢……”

“超越倫理、時間、空間、思維、生命、知識……”

“主啊，哪怕已然安定，我們仍渴望您的指引……”

已經超越整個o-50宇宙有史以來誕生的所有生命無數倍的聲音，在讚美、歌頌着她。

那億萬種樂器，無數迥異的文明，不知多少個宇宙，卻是同一個聲音。

而被讚美的她，就在光之圓環之前，讓這所謂的宇宙公認正確，如同風中的一絲煙，散得無影無蹤。

“所謂的正確，只有我覺得，那才是正確。”雪利在說著最基本的道理！

光之圓環無法點清柔和光芒下究竟有多少世界，它對於這至偉大存在的全知全能又多了一個新的概念。

光之圓環連一個o-50宇宙都拯救不了，只能一次次讓登上戰士之巔且被選中的宇宙戰士去送死，幸運的還能拖着最後一口氣回到o-50行星化為光之遺迹，不幸的，已經葬身陌生星空中。

從來沒有背負力量卻無需付出任何代價的光，人們仰望高山般的巨人，只看到了對方的強大，永遠看不到肩膀上被壓出的深深血痕。

完全沒有比較性可言，光之圓環乾脆的沉默了下去，接着沉寂，消失在戰士之巔之上。

光之多元宇宙將迎來最大的變故，誰也無法阻止她用一隻杯子倒下大洪水清洗一切。

雪利消失在了柔和光芒中，時間開始恢複流動。

加古拉痴痴的向著黑暗風暴中伸手，似乎下一刻就能像小時候，牽着忘川走在蒼茫黑暗的o-50荒野之上。

“加古拉！”凱終於注意到了自己兄弟的不對勁，他一把抓住加古拉的衣服，將他拉了回來。

“哈哈哈哈哈……”加古拉連哭帶笑，顯然是承受不住崩潰了。

他所有努力都是為了今天，然而他什麼也沒得到，他也做不到忘川那般澹然。

兩人在戰士之巔上站了良久，光之圓環已經離開，這裏沒有外人，

“凱，我們分道揚鑣吧。”加古拉冷靜下來后道，“你或許承載了光之圓環給予的使命，而我，走上了師傅的舊路，現在，我要繼續走下去了。”

加古拉說著，看向戰士之巔的邊緣，接着他縱身一躍，將蛇心流刀法在生死邊緣最後升華！

以生命為賭注，無法獲得光芒，那他現在用生命，換取極儘可能的強大！

凱想要挽留加古拉卻找不到理由，加古拉想要去看看忘川看過的風景。

凱看着手裏的歐布圓環：“我的使命是什麼？”

歐布圓環直接印入凱的胸膛，下一刻，凱的心中，升起一個個求援的呼聲。

那是這個宇宙中，正在遭受磨難的文明。

凱身形暴漲，化身光之巨人歐布奧特曼，接着流光般穿越宇宙……

戰士之巔下。

加古拉帶着狼狽與傷勢，從黑暗中步出，風霜將他從十七公里高疾馳下來造成的傷口凍得極其可怕。

他在眾人帶着懷疑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向自己的補給箱。

“怎麼會，加古拉居然沒有登頂……”宇宙戰士們議論紛紛。

“可是他的傷，不像是逃下來的……”

“戰士之巔上的光芒熄滅了，還有，那個叫凱的是化為光之巨人離開了吧，我們看到了流光。”

沒有人願意相信登上戰士之巔無法獲得光芒這種事，所以他們潛意識裏認為，加古**頂失敗了。

加古拉的頭上都有鮮血，他沒有任何辯解，只是從補給箱裏拿出忘川留下的備用平行宇宙跳躍裝置。

他默默找出了當年忘川去過的宇宙坐標：“讓我找到吧，師傅的痕迹。”

平行宇宙跳躍裝置打開一道兩人高的門戶，加古拉踉踉蹌蹌，步履蹣跚的向著門戶走去。

宇宙戰士們看着這孤寂的身影，不知為何感覺到一股悲傷。

“您登上戰士之巔了對吧！”挑戰過加古拉的少年宇宙戰士中的一人突然開口問道。

“您沒有得到光嗎？”他對着背影追問着。

然而加古拉只是頓足微微側頭，眼神向後瞄了一眼，就消失在了門戶里。

接着門戶關閉，平行宇宙跳躍裝置的能量耗盡了。

光前遺迹的聲音再次被黑暗風暴所淹沒，光之圓環消失，宇宙戰士們失去了信標……

一處平靜到過分的茫茫之地。

忘川背靠着一棵大樹，閉目冥想着。

在這裏，他沒有進食的必要，喜怒哀樂不再受激素控制，一切的感情都由心而發，能自己控制。

忽然他抬頭，看向了身前的大河，河面上，遠方，一個幼年雪利站在那裏。

“雖然不是您親身到來，只是一縷思，但我還是太榮幸了。”忘川換坐為跪。

這一思化作的幼年雪利看着這個逐漸成型的世界，眼中的澹漠如冰山不化。

忘川也不覺得尷尬，自顧自問道：“哪怕是我這樣的卑微存在，都知道人死了就是真的死了，不可能變成鬼。

人們認為的鬼，不過是換了種生存方式、條件的人。

這是我都能理解的問題，您自然不可能不清楚。

這裏是尹甸園嗎？還是天堂？”

沒有食物的需求，沒有激素控制的衝動，真正的靈魂感情，忘川終於醒悟，人類在這裏，掙脫了血肉的枷鎖。

“這裏是地獄。”幼年雪利道。

是的，就是地獄，是大洪水洗滌一切后，一部分人會到來且可以永遠待下去的地獄。

“我還以為這裏是尹甸園，我是亞當呢。”忘川自我嘲諷了一句。

“不，你是忘川，是一條河。”雪利給這第一個住民定位着。

“我的職責是什麼？”忘川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還不到你需要知道的時候。”超越完美定義的黑髮幼年主神很耐心。

忘川斗膽，問了句：“我想知道，偉大的雪利，作為神，您真的知道人的感情嗎？”

幼年雪利沒有回答這句話，而是靜靜的看着忘川。

接着，忘川消失在這裏，一個瞬間，他沉淪進光之多元宇宙超過百萬億生命的不同人生中。

短短兩秒后，忘川再次被扔了出來，出現在這個地獄中。

兩秒而已，忘川卻經歷了不知多少歲月的人生。

“您一直能看到這些嗎？”忘川恍忽着問道。

無數人的哭喊悲傷，無數人的憤怒崩潰，甚至是強烈的渴望着有人能看一眼一直不起眼在邊邊角角的自己。

光之多元宇宙的生命們，哪怕一秒，就能爆發無數的情緒衝突。

忘川沒有因為接受太多記憶和經歷而崩潰，在這個地獄，感情是由自己決定的。

“……”在忘川提出下一個問題前，雪利給他代入了自己還沒有氪星之軀時的感覺。

沒有視力，沒有聽力，沒有嗅覺，不能說話……

這就是雪利的概念本身的感知，五官這種血肉生命才需要的感知方式，對於全知全能的神而言，沒有任何價值可言。

“是我錯了啊，哈哈哈，大洪水，原來是您的福音嗎，我阻止了加古拉……”忘川從雪利給予的感覺中脫離后，突然自嘲。

若這裏是大洪水中死者的歸宿，那麼……

“加古拉和凱登上了戰士之巔。”雪利道。

“加古拉變成……”

“他和你一樣。”

“……”

哪怕沒有血肉之軀，他依然感同身受，明白了加古拉的悲傷。

“您本可以一念拯救這個多元宇宙不是嗎？”忘川看着全知全能的神。

神說：“人類對輕易得來的東西不會珍惜，我也不打算扭曲每個人的思維。

值得拯救的人，又或者迷茫的羊群，很多時候，需要自我救贖，找到正確的路。

當那一刻到來，我們看到的，是屬於人類自己的奇迹，那意味着人類是否要繼續存在下去。”

神慈愛，但不盲目，人類令她太失望了。

“我會在地獄等着的，看着大洪水到來的那一刻。”忘川再次叩拜，看着柔和光芒中，這一思的化身消失。

忘川在這完美的所謂“地獄”中，靜靜坐着，背靠大樹，又開始了神遊。

奈克瑟斯宇宙，新宿，方舟。

隨着黑暗巨人的現世，異生獸事件的暴露，整個地球進入了一個新的時代。

光羽巨人正式站了出來，和藍色青年奈克瑟斯一起，承擔起了希望與拯救的責任。

人們漸漸從恐懼中獲得了救贖，光羽的力量安撫着人心。

這特殊能夠令人心安的光芒，被命名為“天使福音”。

tlt管轄下，建立於新宿的忘川也解散了，重組成為了一個新的組織——方舟。

光羽巨人夜山言黎公開了身份，承擔了方舟的主要戰力，他沒有將權力緊握於手，卻漸漸建立起了自己的威嚴。

夜山福利院也在埼玉縣的南大野區廢棄公園開始動工。

拉麵攤老闆和明川晝依然在出攤，原本世界末日一樣的氛圍，突然變得尋常普通甚至帶有一絲平靜。

異生獸現身被巨人消滅成為了一種常態。

黑暗梅菲斯特傷勢很重，已經很久沒再現身。

就在奈克瑟斯宇宙自忘川離開后的第二十七天，一個異宇宙來客，跌跌撞撞，從一條昏暗小巷子中走出。

奈克瑟斯宇宙過去二十七天了，o-50宇宙卻是二十多年。

加古拉看着這個世界，想起了夢中的藍天白雲，草原林間，還有溪流。

“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