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四.空間1角
“我來的沒有太晚吧？”丹站在門外，身後還跟着他的家人們，笑着發問，“我希望你還沒有把這裏看完一遍。”
“……我看到了你參加你姐姐的成人禮。”安側開身子，露出昏迷着的安格，“來搭把手？”
丹笑着環視了展廳一圈，讓開位置，身後的簡迪勒兄妹便上前一左一右架起安格，跟在兩人身後。
安走在丹的後面，走廊兩側的肖像掛畫大部分是他不認識的人，但從他們的打扮舉止中能夠判斷出他們是海琳娜的貴族們，而且都是近代的貴族，服飾上已經很少使用大量的寶石裝飾，這是近幾十年來巫術學推廣后的結果，寶石作為優質祭品的需求量在巫師學徒中大增，寶石商們只需簡單切割就能賣個好價錢，牆上這些，大概都是丹見過或者聽過的貴族。
安發現一幅自己也認識的肖像畫，情緒的變動讓丹停下腳步，隨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一幅金髮金眼，面容俊朗的年輕人的肖像。
他和安格在魔法機車號上見過這個人，當時他的身邊跟着一位精神狀態不太好的女性，是他和安格目前為止遇到的唯一一個和他們一樣擁有特性的人。
“你認識他？”丹表現出驚訝。
安搖頭：“我們見過一面，但我不知道他的身份。”
他說完就把目光看向丹，後者聳動肩膀：“在首都的貴族圈子裏很難不認識他，柯索恩·海納，第二十五代海納侯爵。”
安恍然大悟，他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看柯索恩眼熟，卻想不起來是誰了，海納侯爵，海琳娜門扉。
這是一種形容，形容所有的海琳娜人只要你想踏入上流圈層，想要踏入貴族和皇家的交際圈，你就必須要經過海納侯爵家，他們是皇帝的人，負責打理政教局的事務，皇帝或許不會和宰相閣下同時出現在一個地方，但是作為政教局的負責人，海納侯爵永遠站在皇帝陛下的身後，報紙上有皇帝陛下合照的地方，就會有海納侯爵。
他們很重要，但是並不起眼。
安抿着嘴唇：“他和他父親……”
“是的，他們長得一模一樣。”丹接過他的話，“我個人懷疑，他們和皇家做了某種涉及巫術儀式的交易。”
他伸出右手朝向柯索恩的肖像畫，向著左方滑動，走廊的牆壁迅速後退，另一張肖像畫來到了兩人跟前，上面的肖像依舊是柯索恩，只是換了件衣服……不，他們的眼神和氣質不一樣，這位柯索恩的眼神中寫滿了疲憊與厭倦。
丹介紹道：“第二十三代海納侯爵。”
“……每一任海納侯爵都是這樣？”
丹點頭繼續帶着安往前走：“是的，這在上層圈子裏不是什麼秘密，而且一般情況下兩任海納侯爵不會同時存在，所以大家對海納侯爵的辨認不會出現問題。”
“這……可是……”
飽受林安世界小說文學影視作品熏陶的安立刻想到了許多令人毛骨悚然的可能性，丹卻不以為然。
“應該不是意識繼承，這點我們可以確定，容貌可能是其它的什麼巫術代價，只是這個的話，難道還能比我們的存在讓你惶恐嗎？”
嗯……確實，人造未知本知在此，甚至有一群，安一下就安心下來，跟着丹進入一間客房，看着簡迪勒兄妹兩默契的把安格安頓好，和丹站在一邊：“你是怎麼知道銀翹有打開亞空間的能力？”
他已經知道了答案，但是他想要聽聽丹會怎麼說。
丹思索了一陣，垂下眼帘：“銀翹的完成，我有參與過一部分，我見過當時的銀翹，那時候還不像棱刺，是一把刺劍，為了滿足儀式的需求，我研究過上面刻畫的儀式，我不清楚是打開亞空間，但我認得出上面有很多空間相關的咒文圖陣。”
“所以你認出了銀翹，但卻沒有提？”
丹猶豫了一下：“委託我的人不叫安德烈亞斯，他說這是一件禮物，所以出現在別人手裏我也不驚訝，不是每個工匠看到自己的作品都會上前對擁有者炫耀一番的。”
他說的和安知道的差不多，但他並沒有提到喬斯林的名字。
安的目光回到安格身上：“那現在是個什麼情況，感覺像未知的世界和物理世界混在一起了。”
“差不多。”丹引導他看向房間的窗外，窗外的景色隨着他的動作變成了一片無光的漆黑，漆黑中偶爾會裂開一條縫隙，呼出一道只有未知可以“看”到的無色存在。
“準確的說這裏更接近完全的未知空間，像是我和他的物理存在掉了進來，在這裏所有的存在都不能摺疊，所以原本存在在物理身體裏的我們的本體被分離出來了。”
安在單人沙發上坐下，伸手敲擊着茶几：“但我的湖面沒有出現……拍賣行是你主動放出來的？是……為了保護我們物理上存在的身體？”
“對。”簡迪勒兄妹兩忙完，一起坐在長沙發上，丹沒有坐下，只是站在一邊，“亞空間太不穩定，而且我不確定這裏的規則和未知間的規則完全一樣，我擔心亞空間的通道結束后，我們回到王庭會因為與身體分離出什麼問題，現在的情況相當於把拍賣行所佔的空間內全部改成我們未知的規則。”
他抬頭看向牆壁上的掛鐘，回頭打斷還準備發問的安：“馬上要到七點了，我們有一場家庭聚會，要不要參加？”
……認真的嗎？未知哪有時間的概念？你的家庭成員們不也只是你分化出來的意識嗎？家庭聚會，指同時和五個丹共進晚餐，自己和自己聊天嗎？你平時都是這麼排解無聊的？這個時候不該好好商量一下通道關閉后怎麼應對凱特的魔法師嗎？
安忽然有些擔心丹的精神狀態。
丹微微挑眉，讀出了安想的事情：“沒有，今天是第一次家庭聚會，我特意為那位凱特小姐開的。”
好吧，這還算有點意思。
安點頭答應，跟着站起身離開房間，往前走了沒幾步，就來到一間新的房間，房門打開，是光線昏暗的長桌餐廳，餐桌上擺上了高腳蠟燭，主要照明靠主位后的壁爐。
簡迪勒小姐跑到餐廳里的小門前，推開門以溫柔的聲音朝裏面喊了一句：“埃琳娜！晚餐要開始了，你準備好了嗎？”
這一嗓子聽的安頭皮發麻，這聲音如此溫柔動聽，以至於讓安懷疑丹是演練了多少次，還是說太過想他的家人，就算再真實美麗的外表，在安的眼中那也是丹本人的一部分。
“馬……馬上！”廚房裏傳來有些慌張的女聲。
“今天有一位客人噢。”簡迪勒小姐接著說。
“什麼？可我只做了……我不知道夠不夠。”那聲音更慌張了。
簡迪勒小姐走進廚房安慰道：“沒事的，我來看看。”
沒過多久，簡迪勒小姐帶着簡迪勒夫妻倆率先出來，所有人都陸續落座，緊接着，一位栗色頭髮的年輕女士推着餐車從廚房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