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三.結晶工匠

一百四十三.結晶工匠

當時的未知不是形容詞嗎?

居然進來了?這裏算是丹的湖面還是亞空間,還是說湖面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亞空間?這個空間是王庭的附着物嗎?這裏的規則和丹的湖面一樣嗎?我怎麼會有實體,那安格的身體和意識會受到影響嗎?作為空間主人和開啟者的丹呢?他會因為受到嚴重的物理創傷失血而亡嗎?假如他死了這個空間會怎樣?他的身體會怎樣?他會以人類的形態死去?還是未知?

一瞬間,大量的疑問充斥安的頭腦,他甚至忘記去查看安格的情況,只是呆楞在池水邊,看着池水碧波蕩漾,破碎的面孔在其間搖晃。

他緩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把目光放到旁邊的安格身上,兩人身上的水漬已經消失,意象的湖水並沒有真的化為實體,安試着推醒安格,但對方依舊昏迷,一個巴掌下去,感到自己的左臉也隱隱作痛,確定了兩人只是看起來被分離,實際上仍是整體。

安揉着左臉,起身打算先看看周圍的環境,銀翹打開的亞空間通道應該並不穩定,隨時可能會關閉,他想在這期間儘可能多的探索一下。

亞空間,這可是亞空間通道!如果有機會探明亞空間的本質,如果亞空間真的意味着兩個真實存在的世界,那麼構建一個穩定的通道,再找到一個和林安一樣的藍星意識體,是不是意味着,王庭的人類,將會多一種選擇。

他剋制着這種油然而生的興奮,加緊了步伐走到展廳中央的門前,伸手敲了敲門板。

門外沒有聲音,門縫間透出的光線也沒有陰影。

他伸手扭把手,門外是一條筆直的走廊。

他又關上門,回身走到最近的展櫃前,裏面是一件由許多瑣碎綠柱石組合成的倒三角項鏈,看樣式應該是女款。

他伸手搭在玻璃展柜上,身後出現一位淡金色長發的寬額頭女性,穿着翠綠色的綢帶長裙,走到安身邊,從展柜上拿起項鏈的虛影交給一位男性虛影:“幫我戴上吧。”

“是哥哥設計的?”說話的男性虛影是丹,他為姐姐戴上項鏈的動作輕柔小心。

“是的,雖然料子用的差了些,但效果還不錯,而且還有一種神奇的巫術!”那位女性提起裙擺從安的身體裏穿過,轉了個圈。

“什麼巫術?”丹上前伸手做邀請狀。

“當然是顯得我更魅力四射的巫術。”她勾起嘴角,把手搭在丹的手臂上挽着他,兩人一起朝門外走去。

丹帶着恬淡的笑容道:“祝您成人禮快樂。”

姐弟兩人的身影在門前消失,只剩安站在玻璃展櫃前,明白了這些展品的意義。

窺視他人私隱可不是禮貌的行為,他收回手,準備帶着安格離開,目光從展品間掃過,停在了一件他非常熟悉的事物上,它的外觀是一枚藍色的寶石,但只有不清楚的人才會把它誤認為是一顆寶石,那是銀翹杖首的魔力結晶,還沒有處理過的原始狀態。

安格會誤會,但安不會,就算外觀有所不同,那種無法言喻的熟悉感是一樣的,他只是稍作猶豫就立刻上前,重複剛才的動作。

他看見丹正坐在正對面的工作枱后研究着某個巫術圖陣,手邊零散地堆着許多安認識但買不起的寶石,他忽然抬頭,安的目光隨他往後,見到喬斯林渾身濕透地推門而入。

丹上前迎接:“喬斯林先生,這是怎麼了?您今天不是去軍議會了嗎?”

喬斯林沒讓丹扶他,從大衣內側抽出一支細長的手杖,

杖首已被磨平,等着裝飾安裝。

他又從大衣中摸出一枚長約十厘米,寬有七厘米的寶石——那塊魔力結晶。他把兩樣東西放到丹的面前:“這塊結晶,你能處理嗎?”

丹接過結晶仔細觀察了一番,結晶內部沒有雜質,形狀也很完整,:“您打算將這塊結晶做成什麼?”

“靈感源泉。”

丹的目光自然移到喬斯林手上那支長杖上,他提示道:“我能先看看需要驅動的咒文和圖陣嗎?”

喬斯林點頭,把未成形的銀翹放到丹手上,他觀察了一會兒,帶着銀翹回到工作枱前,抓起一把晶瑩剔透的鑽石粉灑在杖身上,細密的咒文和圓陣發出幽光,排布上死板而扭曲,精巧的設計從視覺上看起來竟有些糟心。

丹有些愣住,誇讚道:“刻畫的技術不好說,我覺得這樣的可以直接改成詛咒的咒文,但是咒文的安排和對圖陣的理解相當厲害。”

安莫名心虛。

喬斯林的虛影走到安身邊,這是丹的記憶,而丹的記憶中,喬斯林的五官已經隱約可見,年齡看起來不大,發尾微微發著藍色的幽光。

“我會修整這些咒文和圖陣,劍身上的設計更好。”

丹聞言戴上手套,旋開銀翹,抽出裏面銀色的刺劍,同樣灑上一層細密的粉末,劍身上被拆解的圖陣符號和單個的符文詞組穿插刻畫,中間夾雜着一兩句完整的咒文,幾個只有一半的圖陣化作幾根線條交錯,另一半在劍鞘內壁,劍柄處空了一行,一看就知道是需要填入靈感源的描述。

丹張口欲言,半天沒能說出話來,只是把劍身看了又看,最後輕聲嘆了一口氣:“喬斯林先生,這是遺物嗎?”

喬斯林沉默着點頭。

“我能知道這件遺物主人的名字嗎?”

喬斯林同樣無聲,只是搖頭。

“這樣……”丹沒有追問,收起銀翹推到喬斯林面前,“我明白了,那還有什麼要求嗎?”

“需要一個靈感禁錮,當使用者靈感枯竭的時候不再能被運行。”

丹抬頭看了喬斯林一眼:“不是您用?”

“不是,這是一件禮物。”

“禮物嗎?”丹點頭收下那塊結晶,開始收起原本的巫術設計,“有時間限制嗎?”

喬斯林想了想:“盡量在六月一日之前完成。”

他拿起銀翹轉身離開的腳步頓了頓:“還有,不要去查這件事的……”

“我知道,不要打聽任何詳細的情況,我知道。”丹擺擺手,“對了,先生,完成這件作品之後我想回家去看看。”

“嗯……規矩你知道的。”

“是的。”丹點頭目送喬斯林離開房間關上房門,他在工作枱前坐下,把結晶在桌面輕輕翻滾一圈,自言自語道,“我知道的。”

工作枱的燈光黯淡下來,只剩下安和擺放着結晶的玻璃展櫃。

六月一日、六月一日!

安回到池水邊,駕着安格的胳膊把他往門口拖行,他當然記得這個日子,這是安格的生日,當初他以林安的身份在安格體內醒來的時候,從曼底斯那裏得到過一封寫給一個叫理查德的人的信,那封信落款的日期表明在安格生日後寄出。

當時他的推測是安德烈亞斯選擇了安格的生日為分水嶺,在這一天做好了所有的準備,然後在第二天進行了自殺。

也就是他在安格生日後,才完成了包括給安格的家書在內的四封信,然後自殺,銀翹誕生,被軍議會隱瞞真實的死亡時間,說是在安格生日前。

而現在,丹確實聽了喬斯林的話,沒有對銀翹的事進行任何調查,所以他不知道安德烈亞斯的事,認出銀翹之後也沒有追問安格,所以丹的記憶是可信的,也就是說,在安格生日前,銀翹就作為遺物誕生了!

安德烈亞斯在安格生日前就死了,軍議會沒有說謊,給安格的家書可以解釋為提前準備,而那封給理查德的信就無法解釋了,那封信上的日期是在安格生日之後,六月二日。

安頓住腳步。

如果軍議會撒謊了,那剛剛看到的丹的記憶就有問題,他偷看丹的記憶這件事是不能預測,無法肯定會發生的事,所以他認為這個可能性式微,那也就是說,是那些信有問題……

信真的是安德烈亞斯自己寫的嗎?不,信應該是的,那些字跡由安格本人確定。

排除安德烈亞斯假死的可能性,安認為關鍵點在於時間。

是的,曼底斯所查到的記錄也能證明那些信應該是在他去世前寄出的,但當時他作為安格,確定是哥哥的信之後,自然會相信信件上的時間才是真實的。

那封信原本的作用隨着理查德本人的死亡失去了意義,但是當時卻讓他和安格對安德烈亞斯的死亡時間產生了懷疑,也讓他們對軍議會產生了懷疑。

信件的時間或許被人修改過。

“咔噠。”他正思索着,身後原本閉着的房門被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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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脈紅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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