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所謂下策
我叫段方，是個有夢想的外星高級生物。
我的真實身份是外星間諜，來地球的目的是為了為了拉攏地球勢力，幫助我們屎星成為宇宙霸主。
開個玩笑，但我現在的處境確實很不好，請容我具體說說。
“三天前，我收到了一條恐嚇短訊，他們脅迫我要我在今晚七點去郊區的一個地方赴約。”
“好刺激啊，我們可以一起去吧！”袁希興奮地鬼叫着，甚至捶了兩下自己的胸脯。
我雙手交叉托着腮，用胳膊肘支撐着，低頭對着深藍色的桌布陷入沉思，聽到袁希的鬼叫后，我便抬頭一臉嚴肅地看着他，並打算向他好好闡明這件事的嚴重性。
“別打岔，方方你把短訊內容給我看看，我也想去和你體驗一下你身為大偵探的日常。”於元夕也搬着椅子湊過來，饒有興趣地說道。她眉頭略微皺起，嘴角卻揚起了弧度，鏡片反射着白光，但我還是能看到她的的眼睛迸發出興奮的光芒。
我不禁打了個冷戰，顫抖着從校服夾層中的夾層里小心翼翼地拿出手機，遞給了於元夕。
於元夕把手機放在我們中間，我們便默契地圍成圈，把四周擋的密不通風。
“……”於元夕沉默了兩秒。
“只是新店開張發的活動邀請吧，段方，真有你的，我是白高興了。”於元夕掃了一眼，在兩秒后就下了結論，而袁希因為倒着對着屏幕所以還在艱難地辯識着倒着的字。
於元夕見袁希一副便秘痛苦神色，便小聲給他念了一遍：
尊敬的李女士：
您好！
近日我在南郊附近飛天意麵小區A區前門街道對面的小店籌備了一所娛樂設施，場地寬敞，內含探索冒險尋寶等活動計劃。預計於五月二十七日晚七點正式開張，誠邀您蒞臨小店，作出指導。您可以攜三五親友前往，首日門票半價，還有神秘好獎可得，活動結束后自願參加晚宴。
我期待並歡迎着您的光臨！
二零二二年五月二十四日
小店店長
“於姐你要是不去了，那我就和李女士過二人世界啦。”袁希把手機抄起來飛快塞進了我校服夾層的夾層里，對着我飛了個媚眼，再嬉皮笑臉地湊到他於姐面前，果不其然挨了一個飛膝。
“喂，李女士是我媽好吧，只是這個電話卡給我用了而已。既然店長有我媽的聯繫方式，那他估計也是熟人。等等我還沒說我要去。”我吐槽一番，又想到了點別的。
“你把一個邀請描述的跟兇案發生前的兇案現場一樣有趣，”於姐撇撇嘴，接着道，“很明顯就是要過去玩玩了吧。”
喂，都說了很大概率是熟人。並且有二位壯漢貼身保護，我也是很難遇到什麼危險的吧。
“況且，如果不是打算和我們一起去，就沒必要講這件事了，真有危險的話我還是建議你獨自面對，以後我倆帶着你那份繼續負重前行。”袁希正色，我本以為他要崩出什麼象牙，結果說出的還是猩言猩語，他甚至還捶了幾下胸脯。
我曾一度懷疑我的這位好兄弟是個來自猩球的外星人，便隱晦地和他提了幾句。但他只當我在說垃圾話，呼了我幾巴掌。自那以後我便瞭然，謎語人是沒有好下場的，不對，是對待好友一定要真誠。（獃滯臉）
時間很快就走到了傍晚六點半。憑藉我對路程的計算，坐出租車所需的時間可以說是綽綽有餘。我們仨已經走到了校門口，
但此時橫在我們眼前的是另一個難題，我們八點半才放學，現在溜出去，有可能算逃課，還有可能算逃學。
於元夕彷彿看透了我心中所想，開口道：“有沒有可能，我是說一種可能咱們根本溜不出去。”
她說得對，因為學校禁止學生隔着校門買路邊攤，所以門衛大爺管得也很嚴格，來送飯的家長都是和學生在校門口交接餐盒，也就是說，只要還穿着身上這件奪目的屎黃色的校服，從保安大爺眼皮子底下逃離便是痴人說夢。
袁希和她互相看了一眼，微微點頭，看似是知道了對方心中所想。我知道這二位八成是有了什麼想法，便打算等待着他們二人發揮了。
於元夕快步走向我，我的心裏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閃身躲過，把身側的袁希徹底暴露在她視野里。
我懂了，於元夕想到的脫身之計，只是在我眼中屬實是下策。
我直直地看着她伸手，一把拎起了袁希的領子，找了一個在這個多雨的時節里處處可見的泥水泡子，把袁希隨手丟了進去，袁希穩如泰山，但是褲腳飛濺上了幾滴泥。
而我，我在剛才閃身躲避時腳底一滑，不小心摔到了另一個泥水坑裏，摔了個結實的屁股墩兒。
實話實說，這還是外星高級生物能夠承受的尷尬。但是我明明有着在人類看來更體面的請假手段，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思想被動但行為主動地頂替了別人下策中犧牲品的角色。
袁希一臉懵逼地看着於元夕，不懂她在做些什麼。
他倆居然沒注意到我。
“對不起，我是警察。”於元夕依舊沉浸在自己的表演中，一臉愧疚地閉上了雙眼，而一邊的袁希卻爆了聲粗口。看來終於有人發現了可憐的我。
袁希快步向我走來。
我從未如此地因為袁希而感動過，原來在這位被我嘲笑很久的人類好兄弟心裏，我有着如此重要的地位。
“靠！笑死我了，方方我真是謝謝你。”袁希漲紅了臉，嚷嚷道。“你要是沒摔，估計於姐就要用一記下鞭腿強行把我摁在水坑裏洗澡了。”
於元夕聞聲收回了自己擺出的poss，睜眼時卻愣住了。她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睛，一臉錯愕。她要麼是覺得自己眼花拎錯了人，要麼覺得自己是產生了幻覺。
至於我，我毫不在意地從泥水坑裏起身，順便拍了拍自己濕答答的，因灌了水而略顯沉重的褲腳。
“走吧，雖然是下策，但問題解決了。”我露出了一切盡在掌控中的高端微笑，風輕雲淡地在前面一瘸一拐地開路準備向班主任請假。
我隱隱察覺到，身後的二人似乎是笑了一聲。我不想了解自己淺灰色校服褲子到底濕得多透徹，更不想追究屁股後面沾了多少泥。
這兩個一米八幾的壯漢快步追上我，一左一右把我摻起，我只覺自己腳尖已經離開了地面幾厘米。
……
我自然是拿到了假條，這二位天王一位是作為推我入水的責任方，另一位作為照料我的好兄弟，跟我一起順利逃離了學校。時間是傍晚六點十五分，行動還算順利。
“我們現在要去幹什麼。”袁希對着校門口的馬路一臉茫然地問。
“阿嚏——我，回家，換衣服。”我揉了揉臉，用很重的鼻音說道。
“你說得對，別真感冒了。”於元夕把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袁希又在我身上罩了一件外套。
“記得把我的外套洗了。”於元夕補上一句。
“還有我的。”袁希也笑道。
……
當我以刷新人類記錄的速度沖完澡換完衣服時，袁希和於元夕都是大模大樣地癱在我家的沙發上，袁希甚至還啃着一個紅紅的蘋果。
“走吧——”我扣上黑色帽子蓋住半干不幹的頭髮，拉長聲音催促道。
“你倆的外套擱在沙發上就好，明天放學拿。我外套，你倆對付穿一下，晚上怪冷的。”我從衣櫃裏拎出兩個外表相似的黑色長外套，丟給他倆。
“好好好——”
“行行行——”
“別忘了關燈關電視啊，袁希你把蘋果啃完，別丟在茶几上。”
“什麼嘛，難道你不是把我吃剩的所有食物都打掃掉嗎。”袁希賤賤地說到。
“沒有的事，我只是享受從中壓榨你的樂趣，不要說得好像我似乎有某種變態嗜好一般。”
“好了，我的男孩兒們。時間可不早了，看在上帝的份上，麻煩停下你們那兩張該死的嘴，動動你們宛如驢一般懶惰的腳。聽着，聽我說，夥計們，我們該上路了！”於元夕操着一口一濃重的譯製片腔調，抑揚頓挫地向我們輸出了一段話，在這般恐怖的催促下，我們自是爭分奪秒地衝出小區。
但是說實話，我真的認為我的黑色寬鬆長外套揚起的弧度比另外兩位瀟洒很多，也許是因為他倆穿得沒那麼寬鬆吧。
“師傅，三位，去南郊，飛天意麵小區A區前門——”我憑藉記憶向司機報出了目的地。
至我們坐上計程車出發，時間為傍晚六點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