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換風系統
這間辦公室原來屬於張秘書。好在這女人重視氣派和舒適，辦公室雖然有女性化的香氛爐，水晶花瓶，蔚藍色的窗帘，蕾絲坐墊，但寬大的辦公桌和大班椅，一整面的景觀落地大窗，就能滿足後來繼位者王偉剛對辦公室的需求。他把香氛爐、花瓶和坐墊都扔了出去，還讓人把窗帘換成煙灰色，這間辦公室就徹底的屬於他了。進了辦公室，王偉剛把兩張椅子全都搬到落地窗前，挨着放在一起，兩人面對窗子坐了，點上煙，眺望着遠方，開始聊天。
“剛才怎麼回事？你讓看的那是東西？”趙南問。
“據我知道，長安城裏大多數公用樓宇建築樓頂上都佈置這種東西。這屬於市政的一個環保項目，並沒有公示，所以一般市民都不知情。”
“環保項目？和鵬程公司有關嗎？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是我的工作，我怎麼能不知道。但這些東西不是經過我佈置的。我現在很少外出做工程，做的幾乎全是管理方面。我是通過一些文件知道這些事情。”王偉剛是通過穆楊知道的內幕，他沒有向趙南明說。
“為什麼讓我看這個？”
“因為我心裏沒底啊，老弟，你得幫我想想這到底怎麼回事。你聽我說，這個城市的百分之十的面積被一種性質不明的物質覆蓋著，我想到這事就心裏發毛。”王偉剛說。
“你太敏感了吧？這應該是政府審批過項目，能有什麼事。”趙南的態度是無所謂。他很久沒有工作，對工作已經失去了興趣。
“呵呵！”王偉剛神情忽然變的激憤。“你就這麼信任政府？我做環保好多年，知道這行到底是在做什麼。並不是表面上聽到的那樣，到處都在講環保提倡環保，其實都只是給污染做幌子。”他鎮定了下情緒，將身體深深的陷入又厚又軟的椅子裏，接著說：“不說這些沒用的。我來告訴你具體的東西。為了搞清這種無紡布，我專門調看了這個項目的原始資料，有一個文件是《環保報告》，裏面說這種是複合新型的空氣凈化材料，有點類似空氣履新的作用，它突破了傳統無紡布易碎易分解的特點，在戶外可以維持三十天不破損，不分解，具有極強的吸附能力，對空氣中的有害化學物質和灰塵顆粒，回收后經過特殊處理，又可以無毒無害的重新利用.......”王偉剛的做了許多年的環保產品經理，說起這些話來一點也不費勁，只是趙南聽的有點費勁，打斷他說：
“這些我聽說過。在鵬程公司的時候，經常聽施工隊他們說什麼化纖袋式空氣濾芯，玻纖袋式空氣濾芯，好像有許多種類，我想這個也沒有稀奇吧，如今你說它們全都裝到了樓頂，這個創意不錯啊，我猜是青樹的主意吧，這種創意到是很開腦洞，哈哈。”趙南還是沒在意。
“你畢竟不是這個專業，沒有職業敏感。這個項目在文件上的重點全是吸收和凈化，可是這種複合無紡布的材料成分卻很複雜，除了物理方法還有一部分化學凈化成分在裏面，這部分化學成分的環保評估沒有分析。我感覺不妥，隱隱覺得除了吸收的作用它們還在排放着什麼。這些環保評估的套路文件也是李化成，不是，應該是青樹一直花錢請人做的，只是走程序而已，並沒有真正的評估試驗過。我很擔心。”
“你擔心什麼？”趙南不解。
“它會產生空氣污染。”王偉鋼說。
“哈哈哈，你開玩笑的吧？你可真是憂國憂民！現在的各種污染都很嚴重，只要不是立刻死人，而是慢性的十年幾十年，誰會去管？真正空氣污染的企業大把大把的存在，上邊也不怎麼在乎不整頓，怎麼就輪到這些輕巧的布片上，你想的多了吧。你是不是有了夫妻生活后，就變的多愁善感了？”趙南調侃王偉剛。
“我是認真的。”王偉鋼說。“這個項目已經進行了一個月，也就是說，樓頂上的那些布片在風中已經揮發了一個月。你剛好不在城裏。不知道城裏發生了什麼變化。”
“我今早進城沒有發現什麼啊，對了，鐘樓敲鐘那聲音嚇了我一跳。聽說現在開啟這個晨鐘暮鼓的老傳統了，這算不算是城裏的新變化……”趙南無意義的絮叨被王偉剛打斷，他一揮手指着窗外的遠方，夢囈一般的說道：
“這些樓頂上的紙片，每十五天一換。到現在為止已經換了兩次。我特意去看了城市空氣質素的報告，果然有些改善，無論是比起一個月前還是往年同期。但這個不能確定是這些紙片的作用，因為許多措施都在進行，比如今年的工業產量和零售業產量都在下降，也可能是經濟蕭條工業減產造成的……我為什麼要這麼說呢，我壓根就沒往那個方向想過，我覺得這更像是個惡搞，怎麼可能有效，至少也不會有顯著的效果，只能改善那些樓底的空氣吧。”
“你幹嘛生氣。難道你想放火把它們都燒了。他們又不礙你什麼事。”聽到現在趙南還是無所謂。這句話擊中了王偉剛，他停頓的半晌，長長的嘆了口氣，聲音卻提高了:“這個工程是鵬程公司的項目……我竟然不知道，我問了鵬程公司的幾個同事，他們都不知道這個項目，樓頂上的這些架子都是由一個建築施工隊佈置的，我還特意問過樓里的物管，物管打開通往樓頂的大門，這些人全都戴着專業的防毒口罩上去安裝，物業的人看着都覺得害怕。”王偉剛開始喃喃嘟囔着：“我猜這是個陰謀。所以大家不知道。他們不能讓專業的技術工程人員知道，就是怕他們懂這些。”
“比如像你。”趙南明白了王偉剛的意思，他想了想說：“你說的他們，是指青樹和孫工吧。”
“還有你的朋友那個姓石的和姓馮的。我已經追查到，這些布片的生產廠家就是那個馮去管理的紡織廠。”王偉剛終於說出了他的目的，死死的盯着趙南，語氣堅定：“你必須打電話給那個馮峰，問清楚這到底怎麼回事。我看到的資料都是官方的，這些文件沒有反映全部的內容，我要知道真相，你們是朋友，他應該不會瞞着你。”
趙南啊了一聲。沒想到這裏還環環相扣。“我打電話問下他們，他們是化工實驗員，應該最清楚發生了什麼。”
趙南用免提方式打通了馮峰的電話。馮峰的話音聽起來很疲憊，他說自己現在正在車間，生產任務很重，快一個月沒有休息了。聽趙南提起那种放置到樓頂的無紡布，他有些驚訝，問他怎麼知道，沒等趙南回答他又接著說了一大通趙南聽不懂的專業術語，大意和王偉剛說的差不多，只不過比王偉剛講的更細緻，他最後很確定的保證，這種材料絕對無毒無害，只是有很強的吸附能力和殺菌能力，讓趙南放心，保證不會有什麼事情……”趙南聽他有氣無力的聲音，加雜着車間裏機器轟隆的背景，說到最後保證那幾句話時卻言之鑿鑿，聲音確定有力，不禁疑惑，問：仟韆仦哾
“我沒說什麼啊。你保證什麼。”
電話那頭沉默了，雜音還在響着。趙南以為是馮峰要掛斷電話，卻聽到腳步聲快步的響着，隨之雜音變小，顯然馮峰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
“哎。小南。我就只跟你說。從我這裏出去的布是沒有問題的。可是……這些布出了廠子還要去別的地方，聽說是在某個郊區農村，進行再次加工。那個環節是孫工負責，我並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孫工告訴過我這個屋頂工程的一些事，但我只負責紡織廠這一塊，其他我真的不知道……本來我不想說，可你今天突然一問，我本來就很不踏實，被你問的心裏虛啊，如果你發現了那些布還有什麼其他問題，一定在第一時間告訴我，一定！”
聽完這些，趙南和王偉剛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