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節外生枝（2）

野外風很大，柳月有些發抖，哭個不停。王隊長把柳月扶到車上：你們到底說不說？案不要破了是不是?你娘不要了？你娘到底是怎麼死的，你不說，我們怎麼破案？柳月抬了抬頭，淚眼汪汪的說道：我也說不清是不是三貴幹的，但我娘和妹妹的死，都是三貴惹的。你妹妹？埋在哪？

原來埋在三貴家的祖墳上邊。

現在呢？三貴呢？

在我們家的麥地里，三貴早跑了

他家在哪住？

四平店，和我們村臨邊挨着。

回去，四平店！警車帶着柳月、叔叔和堂兄柳成呼嘯着回村了。墳地的人陸陸續續的都回家了。天已快黑了，幾個自家人提着馬燈從街口出來了，攙着老太太。柳卿，我勸不住。

柳卿接了過去，奶奶眼裏含這淚，顫巍巍的挪到坑邊的棺材旁，看着這口空空的棺材發獃。我們家這是怎麼了，接二連三出事，這可怎麼過呀？奶奶自言自語道。

這一天時間，柳卿彷彿老了許多年，一臉的疲憊和無奈：奶奶，這兒風大，咱們回家吧。

沒事，我是老骨頭了，結實，死不了。對了你舅舅知道么？

舅舅，今天好象沒來，上午你說他，可能生氣了，他不讓起我娘。提起舅舅，柳卿心裏一顫，為什麼舅舅不讓起我娘？難道他知道？

哼，生氣，是不敢來吧，你舅就剩你這麼一個外甥，他妹子的事，他會生氣不來？卿兒，你舅給你說過什麼沒有？

說什麼？我不知道呀，他來了就會喝悶酒。奶奶，別想他了，公安局會把我娘找回來的。不耽誤我爹出殯。回去吧。這裏有來運叔看着，別操心。柳卿急着送奶奶回家。

大嬸，回吧，我帶看地里的大白菜，捎帶着把這墳頭都看了，回去吧。

我回去再找個人給你做伴兒

我老頭子了，還害怕啥？甭管了，沒一點兒事兒。回吧。

金貴他娘，在家不？有人找你們家金貴和銀貴。

誰呀？進來吧。

三貴在家不？

金貴娘從廚房裏邊往看邊用圍裙擦濕手，一看是三個戴大檐帽的進來找三貴，可慌了神了：怎麼了？我們家三貴怎麼了？他出什麼事了嗎？他在外邊貴娘焦慮不安,不停的擦她那已不再濕的近乎皴裂的手。

三貴不在家？不在呀，出去打工了，早就沒回來了。

三年了，都沒回來？連過年都不回來？恁都知道，他從惹了事，就沒敢再回來，哎,我們不想再惹麻煩了。金貴娘唉聲嘆氣的說道。

大娘，恁不知道？柳月她娘的墳給人挖了，屍體不見了，我過來問問怎麼回事。這我們家沒做過啥呀！沒動過他們家的墳呀。

可柳二根說他侄女的墳就是你們家金貴和銀貴給移走了，對不對？

他誣賴好人！

銀貴從外面回來，一腳門裏一腳門外吼道：

去年十月初一，我去給我爹爹墳燒紙，柳艷的墓頭還好好的，第二天大才叔悄悄對我說，他昨天夜裏看白菜，看見幾個黑影在那掘墳，還小聲數叨着你人小福薄，在這裏壓量不住，家裏一直出事，我給你換個地方，別怪我，都是為咱們家好大才叔就裝着睡著了，沒當回事，是他們家裏出事犯了疑，誰讓他們當初埋在我們家祖墳上，現在又來誣賴我們，哼，虧他想的出來！

真的？

不信，你去問大才，估計臨邊地的其他街坊也知道，我就不信他不來做證，柳艷的墳我們絲毫未動，她娘的墳我們更沒動過。哪個是省油的燈，幾個死人，誰去鼓搗它！

銀貴！金貴娘打斷了銀貴的話，對警察說道：我兒子說的是真的，要不，你們可以去問別人。三貴是和柳艷有點關係，可她死，是她爹和她奶奶逼的。年輕人，哎，都不是小孩子了，能怨一個人么？再說了，錢賠也賠了，人也打了，又把一個小閨女埋在我們家祖墳上，我們也忍了，認了，人家畢竟孩子沒了，可這也不全怨我們三貴呀

提起三貴，又引起了她對兒子的思念和擔心：三年了，因為柳家人厲害，孩子連年都不敢回來過，什麼時候是個了結呀，人家都團團圓圓的，可我們哎遭罪呀金貴娘一吧鼻涕一把淚的，長噓短嘆。說的王隊長心裏也酸酸的,雖說乾的是這一行,可他的心還是很敏感,每次破了案,他都要難受好幾天,絲毫沒有結案的喜悅,你說這些年輕人,你追我趕似的往監獄裏送,本來該有一個大好的前程,不經意間就給葬送了

你們家不團圓，我們家就團圓了？不知什麼時候，柳成擠進來了。你們家三年不見三貴了，心痛了，是不是？我們呢，這輩子都見不了柳艷了，我們兩家可就指望這一個妹子了，你們三貴吃了豹子膽了，柳艷才十五歲，他就敢哼三貴呢，當時都二十四了！沒完！永遠都沒完！

我看誰還沒完？！都不想過安穩日子了，是不是？沒完，都到公安局去，我給你們了結！王隊長訓道：不準再胡鬧，誰胡鬧，先帶回局子裏去！

這裏問不出什麼結果，到處查查吧。問了幾個人，都吱吱嗚嗚，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有一個四十多歲的婦女說：你們去找大才吧，估計他知道，也敢說公道話，問別人白搭。大才，去找大才大才去看地了，就在地里。有街坊說道。

十月初夜空顯得特別深遠，空中沒有月亮，點點寒星在無底的冰潭中閃爍着，如同無數求救的眼睛滿絕望。夜色涼如水公路邊，遠遠近近的燈光閃着，忽來忽去飄搖不定。菜地沒有燈光，一陣冷風帶着濃厚的酒氣撲面而來，讓人禁不住打個寒顫。誰呀？大才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向幾個黑影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