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節外生枝

喇叭在前，供桌在中，孝子稍後，空的棺木在最後，一行人迤迤逶逶的向西街延伸。深秋的荒郊分外凄涼，麥子種進去不久，還蓋不嚴地皮，黃土黃草黃樹葉，到處都是。風呼呼的刮著，人沙沙的走着，樹葉盲無目的的飄零着，枯草毫無依靠的顫抖着。一切的一切都這麼的觸目驚心。

到了！到了，墳地到了，三三兩兩的墳頭依偎着，排列着，人們的最後的歸宿在這裏得到了兌現。三尺黃土一道陵，躍馬卧龍，大人物尚且如此，何況哎人的一輩子，也不過如此。柳卿的思緒遊盪着，如幽靈一般，出沒無常，沒有着落。人如木偶一樣，在支事的栽培下進行着每一道程序。

燒紙錢，磕頭，禱告。媽媽就躺在這裏了！快五年了：媽媽，兒子現在有出息了，要把你請回家，再讓你看看咱家現在的樣子，和爹一起體體面面的出門，也算不枉你受了一輩子苦。鞭炮響了，噼里啪啦的響個不停：媽媽平時最怕放炮了，現在，可能不怕了吧晚輩們痛哭了一場。

要動土了！雖隔千里能相見，三尺黃土成永別。柳月和柳卿姐弟倆擦乾了通紅的眼睛，怔怔的看着黃土一杴一杴的被挖出來等待着再看媽媽一眼。快到棺木了：慢點慢點，下去兩個人，對，對，往上抬。慢點慢點放真輕抬棺材的說道。

年數多了，棺木已經快腐壞了，朽了。柳月上前把棺材上沾的泥土輕輕地抹下去，眼淚如短線的珠子，落個不停。媽姐弟倆忍不住撲上去，扶棺痛哭。親人攙開了姐弟倆，要開棺了。先打開新棺材，棺材裏有新的鋪蓋和送老衣，都要給媽媽換上。原來的棺材已經快腐爛了，勉強的抬出來，一用力，棺材蓋就活動了。

柳月上前把棺蓋移開，人群轟的一下圍了上去：天啊馬上又退開了，一個個驚愕張大了嘴巴，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柳月，柳月，快醒醒，快醒醒柳月暈過去了，好大一會，柳月才哭出來。柳卿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怎麼也拉不起來：媽呀，我這是得罪誰了呀，不記得得罪誰呀，沒有哇天那！這可怎麼辦哪？

棺材是空的，只有鋪蓋和那根金簪。屍骨，不見了。柳卿他娘的墳不知什麼候被人挖了。盜墓？尋仇？可這也不對呀，盜墓，這金簪還在，誰不要金簪要屍體呀？這尋仇，大都是把屍骨棄於墳外，也不該把屍骨弄個沒影沒蹤呀！鄉親們分析着，想不明白怎麼回事。

會不會是敲詐？有人忽然說道：可能，有挖祖墳詐錢的。

報案，快報案，別動，保護現場，圍觀的人們七嘴八舌的議論到。

因為喪事，柳卿的手機都沒帶身上，正好，他姐夫王志偉帶着。是派出所吧，我們是劉家莊的，這裏的墳被盜了，屍骨沒了，你們快來吧！村西頭，對，對，下了公路就看見了。

消息不脛而走，村裡沸騰了，在劉家莊，墳被挖還是第一次，鄉親們有說不出的興奮和好奇。紛紛前來觀看。讓開，讓開！叔叔不知什麼時候從人群中擠進來了，滿頭大汗。看到了那開了蓋的棺木，五十多歲的老人氣的直哆嗦。嫂子待他不薄，孩他娘去的早，都是嫂子幫他把孩子拉扯大的，可想不到過世了還受這折騰

媽的，一定是三貴，一定是三貴幹的，肯定是他們家！柳銀根叫囂着。

爹，先別亂嚷嚷，堂兄柳功攔到。

這小子不得了了，敢把墳挖了，他竟敢把墳挖了叔叔一個勁的嚷嚷，四處找着。本來個子並不矮的他因為彎腰，只能看到圍觀人的胸部，成了所謂雞立鶴群，什麼也看不見，急的直叫讓開，都給我讓開！他本來就粗暴的脾氣在此時顯得更可怕。人們紛紛後退，讓開了一個過道。仟韆仦哾

警車來得快的不可思意，呼嘯着開過來了：嘎的一聲停到了剛衝出人群的叔叔面前，把他嚇了一跳。看到幾個公安局從車裏鑽出來。

一定是三貴，一定是三貴幹的，肯定是他！叔叔急切的說道。一個四十多歲的公安局扶着叔叔一邊問一邊往現場走，人們自動閃開一條路，幾個年輕的開始偵察現場。柳月一個勁的哭，柳卿和幾個堂兄站在棺材邊，一臉疑雲。公安局一邊問，另一個一邊記着什麼，另外兩個似乎在搜索線索。

你娘是什麼時候死的？

夏天，五年前的夏天

那根簪是怎麼回事？

那是我娘的陪嫁，我娘去世的時候戴的。我爹覺得那簪子不吉利，就給她陪葬了。

你娘怎麼死的？

上吊柳卿的聲音小的像蠅嗡嗡。

自殺？上吊？她為什麼要死？柳月哭着，什麼也說不下去，一臉的淚。她為什麼要死？公安局又問柳卿道。

都是三貴惹的，肯定是三貴幹的。叔叔插嘴說道。

三貴到底是誰？三貴在哪？

柳卿蹲着，雙手捧着頭，什麼也不肯說。

三貴到底在哪？他和你娘什麼關係？柳卿一臉的為難和傷心，什麼也沒有說出。

王隊長，從現場看，裏邊的被子沒有什麼腐質物，如果是夏天下葬，屍體應該是在剛埋下去沒幾日就被盜走了，簪子上還有銹斑狀的血跡。只是這簪子看起來怪怪的,好象不太完整的樣子,會不會還有一半?那是我娘的陪嫁，可能不會有另一半了。

五年了，也沒有人向你們敲詐過什麼？

可能沒有，不記得了。

不記得，這會不記得？到底有沒有？你們要配合，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儘快破案。王隊長看了看柳卿的叔叔，說道：老伯，把你知道的情況說一說，你嫂子是怎麼死的。

柳老漢看了看柳卿和柳月，低下了頭，不好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