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第八章
“我還有事，先走了。”惜字如金的季和風在快速抄完作業后拋下一句話，轉身就要離開。
他似乎有很着急要去做的事，從剛剛開始就一直盯着手機。
喬晚晚沒說什麼，道了聲再見，便任由他離開。
“那個，既然沒什麼事情，不如就各回各家？”看到季和風離開，喬安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他需要一點時間去驗證一下。
許航沒什麼意見，被強行摁着灌輸了這麼久的知識，他現在是頭暈眼花，渾身酸軟，急需要一些娛樂項目來清醒一下。
大家互道了再見，喬安說自己出去有些事情，先不回家，並吩咐裴洲一定要陪着喬晚晚一起回去。
“你要去哪裏？剛好我想買幾本練習題，不如一起？”喬晚晚想到自己還有一些東西要買，便想着和喬安一起。誰知都對方不僅言辭拒絕，還十分嚴肅地說道：“沒看新聞嗎？最近拐賣婦女兒童的案件那麼多，咱家附近就有一例，你跟着裴洲趕緊回家，有什麼東西我幫你買。”
“拐賣婦女，有嗎？”雖然沒聽說這個新聞，但喬安說的煞有介事，還真不像在開玩笑。m.
“行吧，你自己路上小心，我把我要買的東西發給你。”
……
“你這個小叔，倒是很關心你。”回家的路上，裴洲不知怎麼提起了這個話題。
“或許是自己爸媽出了意外，所以很沒有安全感吧。”喬晚晚想了想，說道。其實在一起住了這麼幾天，她發現喬安並沒有表面看起來的那麼不着調，臉上笑嘻嘻地，心裏卻總像壓着事情一般。她沒有當面問過，怕提起喬安的傷心事，只是自己猜測。
“而且，雖然是遠房親戚，但你不覺得我們兩個長得很像嗎？像親兄妹似地，我媽說這是緣分，所以我們相處起來才會這麼和諧。”喬晚晚轉過頭來，將臉湊到裴洲跟前，試圖讓他觀察出自己同喬安的相似之處。
“是很像。”裴洲只看一眼，就險些陷在那副充滿星辰地清亮眸子中，於是不動聲色地將視線移開，並試圖通過咽口水來掩飾內心的慌亂。而後下意識說了一句：“但我總覺得，喬安和另一個人也很像。”
“誰啊？”
裴洲的嘴唇動了一下，說道：“沒誰，仔細想想也不是很像。”
喬晚晚垂下目光，壓低嗓音：“裴洲，你知道一個傳說嗎？從前有個人說話只說一半，後來他的舌頭就被割掉了！”她氣鼓鼓地，像只被惹毛了的大型倉鼠，引得裴洲忍不住去摸她頭上的呆毛。
“那晚晚要割掉我的舌頭嗎？”
“啊啊啊你好肉麻！”喬晚晚打了個寒顫，有些受不了地看着裴洲。
這傢伙妥妥地就是一個白切黑，知道自己聽不得這些，就故意用那種膩的發慌得語氣說話。喬晚晚掩面而泣，痛心疾首地說道：“洲洲你變了，你以前不會這麼對我的，嚶~”
裴洲嘴角一抽，恍惚間看到了喬安那個傢伙，就戲精這一點來說，這兩個人還真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
喬安支走了喬晚晚，自己根據小說里的內容找到季和風打工的地方。
他對這傢伙的私生活可一點都不感興趣，只是為了阻止某件事情的發生。
小說中男主對女主情根深種，不可能僅僅是因為在班上的那點接觸，還要有其他的一些事件作為催化劑。如果沒記錯的話，第一次補習之後，季和風會被前來催債的人攔在工地，相互爭執之間被搶走了包里的幾百塊錢，打成重傷，最後暈倒在回家路上，被出門逛街的喬晚晚撿到。
人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更容易引發弔橋效應，對伸出援手的人產生好感。
這件事情，基本上奠定了日後季和風非喬晚晚不可的基石。
這麼重要的場合，喬安怎麼能不摻上一腳。
他找了一個隱蔽又便於監視的地方，一邊喝着可樂，一邊悠哉游哉地坐看季和風在酷暑下搬磚。
別說，這季和風看起來瘦瘦弱弱的，干起活兒來還真利索。想當年去喬安為了一雙幾千塊錢的球鞋，也動過這樣的心思，可才幹了半天，就被太陽曬脫了一層皮，還渾身酸痛，連着幾天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
身處如此逆境還能掙扎着活下去，某種意義上，自己這個便宜爹還真是個狠人。
喬安放下手中的可樂，打開手機備忘錄，這裏記錄了很多用來對付季和風的點子。
原本的計劃是這樣的，他只要在這裏監視，等那些前來討債的人離開后，就悄悄跟上季和風。要是他真的不行了，就打個救護車的電話把人送到醫院裏，總之誰救他都可以，就是不能被喬晚晚救。
為了保證計劃的萬無一失，喬安再次發消息叮囑：絕對！絕對！絕對不可以自己出門！
萬事俱備。
大約一個半小時后，四個穿着黑色短袖，頭戴金鏈的人氣勢洶洶從一輛麵包車上下來。為首的那個衝著地面吐了一口口水，說道：“他媽的季和風呢？給老子出來！”
工地上大多是三四十歲的成年人，在社會上看多了這些，也不敢說話，一個個埋頭幹着自己的工作，生怕惹到了麻煩。
喬安站起來，湊近觀察，才發現這幾個人的腰間都別著一把刀，怕是專業的□□。
這要是真打起來，喬安的心裏有些發毛，轉而用力甩了甩頭，試圖自我勸說：他季和風被打，關我什麼事兒！
這幾個傢伙明顯就不是第一次來找麻煩了，在工地上饒了幾圈，很快就找到了正在卸貨的季和風。
三四個混混上去，一把將季和風摁倒在地，手臂扭到後背，控制了起來。
“想裝看不見？”目測有一百八十斤的男人一腳踹上去，季和風當即彎下了腰，痛苦地蜷縮起來。
“哥幾個也不是故意找你麻煩，誰讓你爸欠了我們幾十萬，他自己跑的沒了影兒，我們不找你，找誰？”
“我沒錢。”季和風嘴唇顫抖，從牙縫裏擠出這麼一句話。
“沒錢？嗤！”像是見慣了這套說辭，胖男人咧開嘴，拔出腰間的刀，抵在季和風身上。遠處觀戰的喬安心一提，後背緊跟着冒出些冷汗，這些混蛋不會是要玩兒真的吧？
“沒錢沒關係，你可以想辦法去換錢啊。小夥子這麼年輕，腎應該不錯吧，這種東西，多一個少一個又無所謂，要不要我給你推薦個渠道，能多賣幾千塊錢。”胖子的刀順着胸口緩緩下移，最終停在腹部。只要稍一用力，就能輕鬆捅穿一個窟窿。
他指示一旁的打手，說：“看看這小子的包，咱哥幾個出馬絕不空手，你今天就是只有一毛錢，也得給我吐出來！”
提起放在角落裏的包，季和風瞳孔一縮，突然就劇烈掙扎了起來，瞬間爆發力竟將兩個鉗制着自己的壯漢掀翻在地。趁着這個功夫，他猛然衝到放置書包的位置，緊緊護在懷中，眼神中充斥着說不出的狠戾。
鬧大了。
喬安眼看着季和風的動作激怒了那幾個人，腦袋裏也像糊了糨糊一般，完全搞不清狀況。
小說里明明寫了這幾個人從季和風書包里找到幾百塊錢，將人打了一頓就暫時撤退了啊，現在這又是什麼情況？一個破書包而已，季和風竟然不要命衝上去護着，他看不到對方的手裏有刀嗎？
“他媽的你還敢躲！今天不廢了你，你就不知道誰是雲城的老大！”果不其然，這些人認為季和風的動作就是在宣戰，紛紛抽出自己的刀，那架勢，活像是要把季和風剁成肉餡一樣。
季和風心下一沉，他知道，這些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橫行霸道，背後一定是依託着強大的資本。就算自己今天真被廢掉，他們也有本事全身而退。
以一敵多的情況只在電影裏會出現，現實中碰上，就只有等死的份兒。
強大的求生欲催使着季和風向人多的地方跑去，可是剛剛被打的那幾下明顯降低了他的體力，而對方是身強力壯的成年人，還開着車，追上他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這下真要栽了。
眼看兩者之間只剩下不到十米的距離，遠處突然傳來警車的鳴笛聲，聲音越來越近，手握尖刀的男人也發了慌。
“草！誰他媽報的警，先撤！”
警察的威懾還是有用的。看到那些人倉皇上了車逃竄，喬安摁掉鈴聲，快步跑出來，拽着體力透支的季和風就跑。
那些人不是傻子，發現不對再追回來，他們可就死定了。
季和風怎麼都沒想到有人會來救自己，而這個人竟然是自己的同桌。
“你在跟蹤我。”他強忍着痛意，一邊跑，一邊陰沉沉地說道。
喬安的心裏略微閃過一陣心虛，而後藉著自己的大嗓門吼回去：“有病吧你，小爺好心救你一命，你還懷疑我？！”
他吼的很大聲，想要藉此掩蓋掉內心的某種情緒。懷疑又怎樣，反正這貨沒證據，自己現在好歹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怕啥！
剛跑出工地不遠的地方，季和風就因為劇烈運動疼出了滿頭大汗。喬安不清楚他的具體情況，一直這麼跑下去說不準真會出人命。
該死的是這地方是個施工路段，出租車根本開不進來。喬安拉扯着這麼一個失去行動力的人，怕是根本就沒命走到大街上。
一籌莫展之際，不遠處傳來發動機的轟鳴，騎着摩托的人從兩人面前經過，長腿一支，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