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犯人的兒子

第 2 章 犯人的兒子

醋瓶子倒了,裏面大半的醋都撒出來了,籃子裏的幾個雞蛋也都已經碎了,可賀江顧不得這些,身體還沒緩過勁兒來,哪怕全身劇痛,他也咬着牙,弓着身子……逃了出去。

出了門二十多步,才敢回頭望,那狗崽子,不,那狼崽子正拿着斧頭劈柴,一下又一下,既精準又有力。

賀江一腦門的冷汗,有些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還好狼崽子剛剛只是用了拳腳,沒想起來去拿那把斧子,不然他小命就得丟在這兒了。

賀江越想,腿就越軟,明明想趕緊逃離這兒,趕緊回家去,鎖上大門,有個安全的地兒,可腿就是提不起勁兒來。

不提賀江是怎麼樣一步一回頭慢慢挪回家的,賀家祖孫倆這兒,一個有條不紊的劈柴燒水洗澡,一個則是在震驚和惶恐中垂淚。

賀知年不常去俗世,卻也聽過‘女人是水做的’這句話,當時不怎麼明了,如今倒是看明白了,俗世凡塵的女子,怎麼會有流不完的淚呢。

他有心想安慰,卻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是說他沒有下死手,避開了致命點,還是說那人該打,不打不長記性,不打不知禮義廉恥。

到底是賀家奶奶先開的口。

“打死人是要償命的,把人打殘了是要坐牢的,孩子別學你爸,他以前多體面的一個人,現在人人都能往他身上吐一口唾沫,背地裏被人家戳脊梁骨,一家子都抬不起頭來。你學習好,以後考出去了,就不用在這兒混了,好日子也就來了,現在就忍一忍……”

別走你爸的老路,也別讓人家說老賀家上樑不正下樑歪。

賀知年從來不信什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向來是有仇當場就報了,不會等到明天,免得日日想起,夜間輾轉難眠,更免得日後形成心魔。

他一路修鍊過來,心境從來沒有拉垮過,向來是體內的靈氣足了,經脈拓寬了,修為便順理成章的更上一層樓,沒什麼心魔。

一個劍修要忍得住寂寞和苦痛,但忍着被人欺負,這絕不是一個劍修能做到的。

賀知年怕多說多錯,怕被察覺這具身體已經換了芯子,因此並沒有吭聲。

在賀奶奶看來,小孫子是被人欺負狠了,所以不管不顧,剛剛像瘋了一樣地打大伯,現在也沒有悔改,這個犟勁兒,像極了老.二。

她不得不把事情掰碎了解釋給小孫子聽:“那是你親大伯,打了他,頂多是你大伯娘來鬧。可要是打了別人,那就是一大家子來鬧,人家不能殺人放火,但能砸了咱們的家,能毀了咱們的地,甚至半路上偷摸地套麻袋打人,你一個小孩子,能打得過誰?”

“誰你也打不過,別人跟你的大伯不一樣,他就是個好吃懶做的,一身的懶肉,所以才能躺在那裏任你打,別人可不行。”

“好孩子,你聽奶奶的,咱們不打架,平時離壞孩子遠點,他們要是敢動手,你就趕緊跑,跑回家來,跑奶奶這兒來,跑老師辦公室去,都行。”

一個劍修,自是該迎難而上,便是遇到比自己更高一階的修士,也要拔劍迎敵,萬沒有避戰而逃的道理,這關乎到一個劍修的底線和尊嚴。

所以奶奶的話,恕他不能苟同,左耳朵進,右耳朵就出了。

在奶奶的念叨聲中,賀知年把大伯躺過的那塊地方刨出去一大塊,又劈柴燒了水,在卧室關門洗了澡,洗了衣服,刷了鞋,最後乾脆拿出了原主以前的課本。

此界的字跟他那個世界不同,但又有很多的相似之處,只是更簡潔了些,學習的方法也更便捷:有了拼音,學字就變得簡單多了。

賀知年用一下午的時間,把原主一二年級的書從頭到尾翻了一遍,再結合原主的記憶,勉強可以在腦海中拼湊出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講科學、不講修仙的世界。

這個世界雖然有稀薄的靈氣,但是並沒有修真的門派,鬼神之說皆是封建迷信,人們的最高追求不再是修鍊飛升,而是——改變命運。

老師們時常念叨的一句話就是‘讀書改變命運’,原主的奶奶也一直期望着原主能夠考出去,離開這裏,做一個體面的文化人。

好吧,他以前也知道俗世的大多數書生都盼着金榜題名,就像這個世界的學生們都盼着考上大學一樣,亦如同他們這些修士都盼着自己能夠飛升成仙。

昔日的修真大佬,如今的小學生·賀知年,先給自己立下一個小目標——考大學。

字要練,題要做,書要背,賀知年拿出了自己修鍊時的勁頭,把時間安排得滿滿當當,今天晚上先練兩個小時的字,再做一個小時的題,最後抽出一個小時來從頭開始背語文課本。

躺床上睡覺的時候,最好把晚上的題和課文在腦子裏過一遍,書上不是寫了嘛——溫故而知新。

向來愛敢想敢做的賀知年,吃晚飯的時候,都在回憶老師教得如何握筆,此界的小孩子都是用鉛筆,而非毛筆,拿筆的姿勢也要從頭開始學。

不浪費一分一秒的賀知年,偏偏被人找上門來,打擾他讀書不說,居然還敢扔他的書。

學生的書,劍修的劍。

沒人敢扔他的劍,上一個偷他劍的人,已經被斬於他的劍下了,至於敢扔他書的人……

“撿起來。”

賀江的妻子王秀梅,沒被這小孩子裝模作樣的架勢唬到,在她眼皮子底下長大的小屁孩,有多大能耐她能不知道嗎,能唬住賀江,可唬不住她。

“少來這些有的沒的,我就扔你書了怎麼著吧,你打我啊,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今天老娘就教教你,怎麼尊敬長輩。”

王秀梅卯足了力氣,巴掌是衝著賀知年臉去的,沒想到這小崽子躲得還挺快,巴掌沒扇到臉上不說,差點閃了她的腰。

“小兔崽子,你還敢躲,老娘今天不收拾你,你就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反了天了還。”

扔他的書,襲擊他,嘴上還不幹凈,此三重罪,該罰。

像攻擊賀江的時候一樣,賀知年的第一招是靠衝擊的力度和精準的方位,把人擊倒在地,並死死壓住。

“小兔崽子,你趕緊放開老娘……”

不老實,那就先來兩拳,疼了就知道老實了,不老實那就是還沒感覺到疼。

從破口大罵,到嚎啕大哭,再到隱忍抽泣,王秀梅不光把面前的狼崽子恨得牙痒痒,她還恨賀江。

兩個人是一塊過來的,她來幫賀江出氣,賀江倒好,來了連門都不敢進,聽見她被打,也沒想着進來救她,慫蛋一個,不配當男人。

見人老實了,賀知年這才起身,這兩個人能做夫妻是有道理的,都欺軟怕硬,一打就慫。

“把書撿起來。”

王秀梅不敢不聽,一是因為她怕疼,二是因為她懷疑這個小王八蛋一定是被鬼上身了,不然不會變化這麼大,而且她就沒見過哪個人打架的時候狠成這樣——面無表情,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

她剛進門那會兒,這小崽子看書的時候就是這樣子,打人的時候還是這樣子,絕對是被鬼上身了。

跟人還能耍耍心眼兒,跟鬼——她可還惜命呢,賀江這王八犢子都沒死,她憑什麼死。

小心翼翼把扔了的書又撿起來,還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灰塵,恭恭敬敬的放到小飯桌上。

家裏沒有書桌,唯一的桌子就是這張小飯桌。

“你們現在住的是我爸的房子,還回來,不,換回來,兩家的房子換着住了好幾年,也該換回來了。”

“啊……”王秀梅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又惹面前的鬼不高興了,住慣了青磚瓦房,誰還受得了這樣的破房子。

既怕挨揍,又捨不得那麼好的房子,王秀梅期期艾艾的解釋道:“我們家人多,搬回來住不開。”

“那就不搬,正好家裏需要有僕人做事,老太太年紀大了,洗衣做飯下地這些活總得有人幹才行。”

還僕人,這不會是建國以前的老鬼吧,那可有年頭了,這修鍊越久的鬼,應該就越厲害。

她都懶得伺候自己,還伺候別人?

想當初分家的時候,是把老宅分給她們兩口子了,可不是這套破房子,當初分的那套房子雖然不是青磚瓦房,可也是亮亮堂堂的四間屋子,只不過廚房失火,把房子燒了而已。

賀江就是個懶骨頭,房子被燒了,錢也是燒沒了,從老.二那邊借了點錢,要是再湊點兒,也不是不能蓋套亮堂點的房子,可誰讓這人懶呢,就知道糊弄,蓋了兩間土坯房。

借了老.二的錢可以糊弄過去,親兄弟還能逼債不成,主要是借了別人的錢,那就不能不還了。

這破房子,她以前可是住了好幾年,要是一家四口搬進來,轉身的地方都沒有,這怎麼住?

可是讓她在大房子裏伺候鬼,干那些個苦活累活,動不動的還要被鬼揍,這不行。

再說,這老鬼要是個色.鬼,那在一個院裏住着,她不就慘了,給鬼幹活,還要陪鬼睡覺,不把她嚇死了,那陰氣也能把她折騰死。

早知道她就不來這趟了,賀江被揍就被揍了,住着青磚大瓦房,賀江挨一頓揍算什麼。

“能不能再商量商量?”王秀梅戰戰兢兢的道,兩條腿都在打哆嗦,她想活命,想不挨揍,但也想住好房子,還不能伺候鬼。

“你說呢?”

王秀梅‘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上牙敲打着下牙,總覺得周圍一陣又一陣的陰風,青磚大瓦房再好,也比不上命好啊。

“換、換回來,馬上就換回來,鬼爺爺您老別生氣。”

合著是把他當成鬼了,也不算錯,他的確是來自於異界的孤魂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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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修真大佬穿成炮灰[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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