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犯人的兒子

第 1 章 犯人的兒子

數萬年了,修真界終於有人飛升,一道金色的階梯從天上一直延展到地上。

“原來真有飛升,我還以為只是傳說呢!”

“可不是嘛,要不是史書上明明白白地記載着萬年前先人飛升的場景,大概大家都會以為‘飛升’只是一個臆想出來的夢。”

“那是知年道君吧,真厲害啊,不到百年就要飛升成仙了。”

賀知年,修真界有史以來最為驚艷的天才。

十歲築基,十五歲結成金丹,二十二歲突破元嬰,三十歲時化神,四十五歲合體,五十六歲就已經是渡劫期的大佬了,七十二歲那年到達大乘期,這才過去了二十年,這位修真大佬就飛升了!

在無數人的仰望中,賀知年飛升上界,然而迎接他的不是朵朵祥雲,也不是仙音梵語,而是一望無際黑壓壓的烏雲和連綿不絕的驚雷聲,似乎每一朵雲里都醞釀著一道雷。

渡劫時所經受的九九八十一道雷劫,跟這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修為盡毀,□□消亡,昔日的修真大佬如今只剩下孱弱的靈魂,被卷進漩渦中。

*****

出身顯貴,天資聰慧,靈根難尋,未歷親人之殤,未經情愛之苦,未嘗貪嗔之欲。

因此,這飛升竟也算不得數,被天道打發進小世界,去經歷人生五毒七情六慾八苦。

艹!!!老子憑本事修鍊飛升,怎麼就不算數,狗屁天道!

“狗東西!”

眼睛還沒有睜開,賀知年便憤憤不平地罵了一句,狗天道不幹人事,有本事出來單挑。

這話卻惹得旁邊的老人家泣不成聲。

賀知年忍着額頭上的疼,慢慢睜開眼睛,強撐着起身半坐,站在一旁的老人家忙過來攙他,臉上的眼淚一晃動,剛好落在賀知年的眼皮上,溫涼的,流進眼睛裏很是酸痛。

賀知年眨了眨眼睛,飛快流下一行淚,酸痛的眼睛倒是舒服了不少。

他這才看了看旁邊的老人家,對方應該是個婦人,可頭髮卻極短,只有三寸長,黑白交雜,臉上長滿了皺紋,整個人黑瘦黑瘦的,一雙眼睛已經哭腫了。

“阿年,頭還疼嗎?疼咱們就吃藥,不疼就不吃。大夫說了,止疼葯最好少吃,能不吃就不吃。”

賀知年皺了皺眉,遲疑了幾秒:“疼。”

怎麼能不疼,原主可是腦袋直接撞在了石頭上,磕了一腦門的血。

“都是那些喪良心的,就知道欺負人,阿年咱們以後不跟他們玩,離這些小畜生們遠點。”

孩子被傷成這樣,竟是半點沒提找人算帳的事兒。

賀知年沉默着吃下止疼片,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原主跟他同名,今年九歲,家裏就只有這麼一個奶奶,五年前,原主的父親因為投機倒把、倒買倒賣被抓,判了十年,原主的母親雖然也被抓住了,但是罪責不重,關了兩個月就被放出來了,回來后就收拾東西走人了。

一個犯人的兒子,原本就在村裡受人鄙視,而且原主的母親之前還沒少得罪人,連娘家都不認這個女兒了。

原主因為父母的原因一直備受欺凌,這一次就是被人從山坡山推下去,翻了幾個滾,腦袋剛好撞在一塊大石頭上。

記憶中,這已經不是原主第一次受傷了,只是第一次傷得這樣重,但傷得這樣重都不了了之,之前就更沒有追究過了。

一老一小,名聲又不好聽,在村裡誰也得罪不起,每天恨不得躲着人走路。

賀奶奶也習慣了孫子的沉默,安靜點也好,別像他爸媽似的,將來闖出大禍來。

吃了葯,又喝了粥,賀知年也好好把他現在的家逛了一遍。

用‘寒酸’都不足以來形容這個家的窘迫——兩間土坯房子,一間用來當廚房和餐廳,一間是祖孫倆睡覺的房子,院子裏養了兩隻母雞,外面是籬笆牆,外加一個破木門,別說是防賊了,就是半大的孩子都防不了。

原主的父親是倒買倒賣被抓的,那幾年沒少賺,在父親被抓進去之前,原主住在青磚瓦房裏,帶上廚房,足足六間屋子。

不過這房子已經被原主的親大伯佔去了,原主和祖母現在住的是原主大伯以前的房子。

此等狼心狗肺之人,該狠狠教訓一頓才是,此界沒有宗族,‘不孝’竟不入罪,倒讓這種小人猖狂。

沒等他出去找人算賬,人倒是先來找他算賬了。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淘,怨不得是老二的種,跟你那坐牢的爸一個樣,讓人不省心。”賀江先‘教育’了侄子,之後又去‘提醒’母親,“媽你也管管他,咱們家已經出了一個坐大牢的了,不能再有一個,往後少讓他出去,還送他上什麼學,一個罪犯的兒子有什麼資格跟勞苦大眾一樣上學。”

賀奶奶氣得手抖,她上輩子是做了什麼孽,兩個兒子,一個坐牢,一個混賬。

“跟你沒關係,趕緊滾。”

“怎麼跟我沒關係,一樣都是你孫子,你能送賀海的兒子去上學,那就得給我的兒子出學費,當長輩的不能這麼偏心啊,以前就偏心賀海,現在還偏心他兒子……反正明天就要開學了,你給這小崽子交學費的時候,順便把我兒子那份也交了,不然就都別交。”

賀江一邊說著,一邊在房間裏挑揀,左手半瓶醋,右手一筐子菜:“媽家裏有,正好我們就不用買了。”

“兔崽子,你趕緊把東西給我放下,當著你侄子的面也不嫌丟人。”賀奶奶伸手去搶,可她哪搶得過正值壯年的大兒子。

“行了行了,又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至於這樣嗎,別以為我不知道,老.二當年可是發了家的,雖然被逮進去了,可錢呢,人家警察可沒要,這一星半點的老太太你就別跟我計較了。”

“哪來的錢,錢都被阿年他娘卷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可別喪良心。”

怎麼就喪良心,投機倒把賺來的錢,花在他這樣的勞苦大眾身上,總好過花在狗崽子身上。

賀江伸手把櫥柜上的幾個雞蛋掏出來放籃子裏,狗崽子吃什麼雞蛋,往前數個七八年,這種狗崽子都不能去上學,老太太糊塗了一輩子,老了也不清醒。

賀江跟逛自己家一樣,想拿什麼就拿什麼,賀奶奶雖然不情願,但反抗並不激烈,老大就是這種人,永遠佔便宜沒夠,不佔便宜那日子也過不下去,而且老.二到底是進了局子,不一樣了。

賀知年緊緊皺着眉頭,蝗蟲過境也不過如此了,對母親不孝,對侄子不慈,對兄弟不義,如此之人,合該好好教訓教訓。

修真界,所有的矛盾和爭論一般都能以武力解決,沒什麼是打一架解決不了的事情,如果不行,那隻能說明打得還不夠狠。

賀知年就是一路打到飛升的,不過到了渡劫期之後,就少有修士跟他動手了,只有妖獸和魔族才這麼不長眼。

像賀江這樣不長眼的人,他已經幾十年不曾遇到過了,拳頭都硬了。

賀江如往常一樣,右手挎着籃子,左手拎着醋瓶,邁着‘六親不認’的步伐,大搖大擺的準備離開,可剛出了逼仄的土坯房子,離那張破木門還有好幾米遠的時候,就被撞倒在地。

那狗崽子壓在他身上,胳膊肘抵住他的脖子,另一隻手握成拳頭,專挑刁鑽的地方打,讓人疼痛不堪,賀江怎麼都掙脫不開,想要躲過那狗崽子的鐵拳,卻也躲不了。

從頸椎開始順着脊樑一直到尾椎,一片的冰冷、戰慄,那狗崽子的一雙眼睛太嚇人了,簡直不像人的眼睛,像……狼,他懷疑這狗崽子真能一拳一拳把他打死在這兒。

“媽——你趕緊把他拉開,他這是要打死我,啊啊啊啊,疼,別打了!我是你大伯!媽你快過來,你兒子要被打死了!”

被摁在地上打的兒子,發了狠像瘋子一樣的孫子,老太太像軟了骨頭一樣坐在地上,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作孽啊,老頭子當初怎麼不帶她一塊走,把她留在這世上受苦。

“媽,你、你孫子要打死人了,你還想有個蹲監獄的孫子嗎,你趕緊攔着他呀!”

對對對,打死人是要坐牢的,老賀家不能再有一個坐牢的人了,老太太幾乎是爬過去的,抱住孫子的腰往旁邊拽。

一個九歲的小傢伙能有多重,更何況還是一個瘦骨嶙峋的,賀知年也沒想着把人打死,他的拳頭雖然重,擊打的也都是痛感強的部位,卻不是人體脆弱的致死點,順着力道被拽出去后,還順帶着踹了賀江好幾腳。

他發誓,每一個拳頭落下的位置都在他的控制下,但踹出去的這幾腳是盲踢,他真沒有意控制。

只是拳頭集中在上半身,他想對賀江的身體公平一點,誰知道會這麼不湊巧呢,偏偏踢在了……下三路。

看着屈膝抱腿哀嚎的賀江,聞着空氣中噁心的尿騷味,賀知年趕緊把鞋脫下來,赤着腳站在地上,不行,得泡腳,不不不,還是乾脆洗個澡吧,這身衣服也得換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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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修真大佬穿成炮灰[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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