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天真的徐稚
徐稚熟練地切菜、放油、下鍋翻炒,廚房裏逐漸瀰漫開飯菜的香氣。
程晏靜靜倚在門框處看着她。
有幾分新奇。
他回國前幾年交往過幾個女友,時間都不長,合得來就在一起,合不來了就散,走馬觀花似的。
他沒有抱着太認真的念頭,對方自然也是,更別提為他洗手做羹湯。
之前一直覺得這樣挺自在。
唯一的小插曲是,最後一任女友和他分手時居然沖他抱怨:“程晏,你這個沒有心的男人!你根本就不在乎我!”
明明是他被甩。
程晏任由她鬧,懶得多說什麼。
對方還不依不饒:“我就最後問你一句,你到底有沒有想過要跟我長遠下去?有沒有過結婚的計劃?”
他沒回答,幫對方收拾了行李,送到機場,平靜地看她哭着走了,突然覺得挺沒意思,後來再沒談過。
他從未考慮過結婚成家的事,一直都對此興緻缺缺。
只除了小的時候,父母工作忙,他和程元跟着奶奶生活了一段時間。
奶奶對他們不僅疼愛,而且寬容,他們每天跑出去瘋玩也不說什麼,等到傍晚髒兮兮回到家,飯菜的香氣從廚房飄出來,奶奶腰上繫着圍裙把飯菜端出來,給他們洗好手,就能吃飯了。
那是他第一次有家的概念,體會到了家的溫馨感。
大概是要有溫度和飯菜香氣,還要有個滿心歡喜等待着的人。
不過很快,程晏打消了自己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徐稚的手機又響了,她肩膀夾着手機低聲說著什麼,語氣溫順又歡快地應承着:“好……行……沒問題……”
程晏只得冷靜地提醒自己,這個給他“洗手做羹湯”人,要不是正好撞上自己,現在不知道在誰的床上……
就是現在,除了自己,她不知道還有多少個“客戶”。
說不定這個跟她打電話的就是。
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
飯菜端到了桌上,程晏沒滋沒味地吃完。
客觀地說,味道不錯。但他盯着徐稚那張怎麼看怎麼勾人的臉,一頓飯下來,只吃了一肚子火。
徐稚見他面無表情,心裏頭極其沮喪。
她自認為手藝不差。
因為想着要在這住下,她今天還帶來了一些學習資料,這樣寒假就可以暫時不回校。
既然要長期待在這跟他同住,自然想要跟他好好相處,如果能在一日三餐上發揮點作用就更好了。
但看起來程晏並不是很滿意自己做的飯菜。
也是,他想吃什麼吃不到,哪裏看得上她的廚藝。
徐稚吃完最後一口,見程晏已經早早放下筷子,坐在沙發上低着頭玩手機,便默默收拾起碗筷。
自她過來開始,程晏的心情似乎一直不好,她雖然不怎麼怕他,但也不是很想主動去觸霉頭。
洗完碗,她徑直去了上次休息的客房,默認這裏就是自己未來兩個月要待的地方了。
殊不知,程晏坐在沙發上,心不在焉地看着球賽,餘光看見她吃完飯就磨磨蹭蹭地擦起了桌子,然後端着剩菜剩飯進廚房待了半天,終於出來后,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去了客房,再沒出來過。
居然半點沒有要主動勾引他的意思。
這人怎麼回事?
簡直一點做雞的素質都沒有!
被忽視個徹底,程晏肺都要氣炸。
-
徐稚在客房洗了個澡,濕漉漉的頭髮披在身後。
她沒在房間裏找到電吹風,而相比再向程晏開口,還不如放着讓它自然晾乾。以前在山裏哪有電吹風這東西,能洗上熱水澡就很滿足了。
她現在的心思也不在頭髮上,上次來時她就發現,客房裏的書桌寬大舒適,燈光明亮——
也太適合學習了。
書桌前是窗戶,沒有程晏房間的落地窗那麼大,但也足夠看到整個別墅區,這樣她就能邊看書,邊觀察駛進的車輛路線。
徐稚不願意麻煩程晏,但架不住程晏想找她麻煩。
她剛從包里掏出考證用的一些資料開始複習,背後突然傳來幽幽的聲音:“你在做什麼?”
徐稚愣了一下回過頭,就發現程晏不知何時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身後。
她突然有些莫名的羞澀。
“學習。明年要考證。”她說著,覺得自己跟個在家長面前認真表現求誇獎的小孩兒似的。
程晏進門前心裏憋着火,但看到她亮晶晶的眼睛后,像被一汪水澆在了心頭,火氣陡然弱了下去,只剩下幾縷白煙。
又用這種眼神看他。
程晏心裏酥麻了一小陣兒。
至於……學習?做這行還要學習的?還要持證上崗?
她倒是……倒是挺好學的。想到她那天飛速進步的手上功夫,程晏不自在地咳了一聲,下意識轉了個話題,“你剛跟誰打電話呢?”
方才他不聲不響地惦記着這件事,這時候順嘴就說了出來,問出口后,反倒鬆快些。
徐稚見他不再問關於學習的事,果然對這沒什麼興趣,竟有幾分失落,原本還想告訴對方自己這幾年又拿了很多獎學金……
不過她還是打起精神來回答程晏的問題:“是公司的帶教老師。”
程晏又皺緊了眉頭,這行產業鏈已經發展得這麼完善了?每個新人還分配老師?
“男的女的?”
“男的。”
徐稚半點不心虛,程晏面色卻逐漸沉了下去,語氣也淡了,“那他水平不怎麼樣。”
教出這麼一隻沒見過世面又愛咬人的小土雞,水平堪憂,倒不如……倒不如讓他自己來調.教。
徐稚下意識維護自己的帶教老師,“他人挺好的,挺願意給我講的,教了我很多,還送禮物給我。”
禮物是上周的事。
她一直沒買正裝,大幾百塊錢,對她來說不便宜,原本是準備答辯前用實習工資買一套的,結果上周原老師以加班獎勵為由,讓部門的女老師帶她去商場裏定製了一套。
她隱約清楚這是原老師自己出的錢,不過並沒有直接拒絕對方的好意,只在心底記住了,準備等工作後有足夠的經濟能力了,再找個理由還給他。
只不過她的話被程晏自動轉換后,每個字都帶着歧義。
人挺好。教她那種事情。還送禮物。
這不就是嫖客么?
他慪火地盯着徐稚,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太單純無知,還是對這種事根本就習以為常了。
徐稚見他一動不動地打量自己,猶豫道:“還有什麼事嗎?”
她往旁邊的鏡子裏看了一眼,才突然想到自己洗完澡並沒穿內衣,只穿了件薄薄的襯衫坐在這兒。
而且這會兒頭髮上的水還在往下低,衣服濕透了。
胸前飽滿的弧度清晰可見。
徐稚略微窘迫地低下頭,程晏的視線也跟着下滑,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他哪能聽不出她趕人的語氣,但他一點也不想走。
程晏暫時不想去計較她以前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了,現在人在他這兒,總歸是得聽他的吧?
她剛洗完澡,像一隻散發著清甜味道的水蜜桃,嬌嫩欲滴。
程晏一把將她扯進懷裏。
徐稚驚呼一聲,反應過來就開始推拒他。
——上次算是交易,那現在這算什麼?
小時候做過農活的緣故,徐稚的力氣在女生里不算小,但在常年有意識堅持鍛煉的男人面前就宛如蚍蜉撼樹,竟毫無抵抗力。
程晏扯開她領口的紐扣,手掌直接覆上去,笑了一聲,“小饞貓,都吃到這來了。”
想到別的男人“教”她的時候可能也肆意揉捏過,在她身上留下各種印跡,他眼睛發紅,手上力道也粗暴起來。
他又胡亂說了些話,徐稚雪白的小臉跟着漲的通紅,雖說做都已經做過了,但上回他沒這麼多孟浪的話,她聽得羞恥極了,很想捂住他的嘴。
“軟乎乎的,真漂亮……”程晏把她箍在懷裏,溫柔地舔舐着她白玉似的耳垂和側臉。
“你別……”
堅硬的臂膀和精悍的身軀貼在背後,徐稚怎麼使勁也推不開他,整個頸窩又癢又麻。
她着急地瞪他,聲音都有些抖了。
她是被氣的,但聽在程晏耳里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媚得能滴出水來,像是帶着一個個小鉤子勾住了他全部心神。
低頭看見她泛着霧氣、睜得大大的眼睛,這樣無辜可憐的模樣,更加要命了。
徐稚掙扎得厲害,像條滑嫩的魚在懷裏撲騰,他忍不住,只得把她壓在懷裏哄:“乖乖,別鬧了,我真的想要了,今天就弄一小會兒?不會疼的。”
徐稚委屈極了,“不是說好就一次嗎?你不要這樣了。”
程晏親吻的動作逐漸停下來。
他突然有些茫然。什麼意思?不是說了在這裏住下?怎麼又變成就一次了?
在他的理解里,她在這住的目的,不就是要陪他?
至於不要錢,那不就是說得好聽點么。
他轉過她的頭,直直看着她,目光銳利,帶着審視,“什麼就一次?”
徐稚訥訥:“我跟你做一次,你讓我在這住兩個月,有什麼不對嗎?”
聽明白她話里的意思,程晏惱了,有什麼不對?所以是要他給她提供住的地方,然後她再去外頭找新的男人?
這別墅區里非富即貴,她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只是當他是什麼了?
怒火竄上頭,他心裏冷笑連連,口不擇言:“你也配這個價?還以為自己是天仙不成,什麼人都上趕着睡你?”
說完,他才感覺到懷裏的身體驀地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