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 第一百零五張卡(晉江首發)
雖然蘇唐內心百般吐槽,但對於切原來說,真田這種“自虐”場景可是看一次少一次。
作為立海大網球部食物鏈的最底層,也是受鐵拳“疼愛”最多的人,大概小海帶知道自己這輩子是不敢動手上去揍真田的,所以此時能看見這一幕,他異常興奮,異常珍惜,甚至期待。
“出現了,真田副部長的‘找揍’!!”
蘇唐:“……”
你先把拳頭放下,赤也,別高興得這麼明顯——真田他又不是耳聾眼瞎!
“揍我!”
球場上,看見亞久津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真田再一次鄭重請求道。
亞久津相當不耐煩地“嘖”了一聲,衝著真田的腹部,上去就是一腳!
真田悶哼着後退兩步,蹲下.身,雖說是自己要求的,但這人還真的是不客氣啊……
“我,我沒說讓你踢我……”
亞久津冷着臉伸出手。
“嗯?”真田怔愣住。
“力道沒控制住,”亞久津聲音低沉地道,“打好你自己的網球吧,別被他人左右。”
少年面相兇狠,左臉頰上還留着一片血痕,是他自己隨意粗魯地抹了一下,卻沒擦乾淨。
但很奇異的,這時候的少年卻沒了讓人懼怕的氣勢,反而隱隱透着一絲溫柔。
真田重重地點頭,然後毫不猶豫地伸手握住亞久津的,起身拿起球拍。
急躁是球場大忌,他真是太鬆懈了,還傷到了同伴……
沒錯,他們是雙打,亞久津是他此刻的搭檔!
比賽重新開始。
蘇唐很敏感地感受到兩個少年之間的氣場變化。
“哦——真田和亞久津,好像有點兒默契的樣子了啊。”
“真田那傢伙……完全恢復狀態了。”仁王拖着慵懶的長調,走到看台前排來。
“咦?”蘇唐好笑地回頭看他,“還說真田,還以為你要恢復多久呢。”
仁王微垂下頭,眯着眼,蒼白的皮膚在直射的陽光下好似透明,他苦惱地皺皺眉,沒骨頭似的趴在柳生肩膀上。
“puri~這麼大太陽,也太曬了。”
蘇唐抬頭看看日頭,真田這場雙打應該是倒數第三場比賽,正午的陽光正是灼烈,哪怕是在秋天,站在太陽底下時間長了,也確實有些熱。
但在場的少年有一個算一個,哪個覺得曬了?唯獨這個懶狐狸。
“你還真是……”蘇唐想說“吸血鬼生活”又覺得不好,說到半截搖搖頭。
“打網球的時候也沒見你覺得曬,多見見陽光有助於預防骨質疏鬆啊少年。”
“不要學真田念叨啊少女。”仁王皺皺鼻子,把下巴尖抵在柳生的肩頭,不顧搭檔的嫌棄,被撥拉下去就又抵上來。
“這麼不待見真田,還巴巴地湊過來看他比賽?”蘇唐抱起胳膊,好笑地調侃仁王。
這就是相愛相殺嗎?明明在網球部的時候還“相看兩相厭”。
“坐累了嘛,puri~”仁王拉着自己垂在腦袋後面的小辮子,隨口道。
蘇唐笑而不語。
“雖然弦一郎狀態恢復了,也與亞久津有了默契,但對方似乎並不好對付。”柳生淡聲說道,將眾人的注意力重新帶回到比賽上。
柳一邊記錄著“大麴龍次”的數據,一邊說:“也是個二刀流選手,左右手開弓。”
蘇唐非常直白地否決道:“二刀流沒有那麼簡單。尋常我們會把左右手都能打網球的選手稱為二刀流,但真正能做到自如運用的,終究還是少數。”
“是的,”幸村接口道,“之所以有慣用手之分,就是因為人在‘動手’的時候,總是下意識地動其中一隻手,網球運動也如此。”
“左右手都會打球,不代表在球場上能同時用左右手打球,這中間的差距,不是簡單付出兩倍努力就能做到的——就像彈鋼琴一樣。”
“哎?”切原失望又擔心地問,“那副部長就沒有辦法了嗎?”
起碼到現在為止,球場上的大麴用兩支球拍,一個人就將真田和亞久津的球全部回擊回去了!
“不一定,”蘇唐思索了一會兒,“兩隻手也有兩隻手的限制——起碼會多佔據身體的控制力,會分散本人的精力。”
“嗯?”仁王突然身體微微一動,向前傾身,似是想要將什麼看清楚一些。
“40-15!”二軍終於得分。
“剛才那個小鬍子前輩擊球的一瞬間,動作是不是有點兒奇怪?”切原不確定地揉揉眼。
“不是錯覺,真田的網球在快接近大麴前輩的球拍時,忽然大角度轉彎了。”不二睜開眼,仔細地觀察。
蘇唐也覺得很有意思。
不二所說的這種轉彎,不是網球常見的圓弧型,更不圓滑,而是接近九十度折角,有稜有角地拐彎。
而且是在沒有碰觸任何障礙物的情況下,網球自己憑空拐彎。
宛如真田弦一郎本人一樣,嚴正、剛硬,直來直往。
“網球風格真的是隨本人性格啊……”蘇唐喃喃道。
“呵呵,”幸村輕笑一聲,示意她去看打出這樣網球的正主,“注意弦一郎擊球的時候。”
蘇唐不自覺地跟隨幸村的話,將敏銳的觀察力調動起來,但她這種“重視”放在真田身上顯然有點兒浪費。
因為正主他根本毫不加掩飾。
只見高大嚴肅的少年,用正手乾淨利落地擊球之後,又順勢將球拍從左上方向右下方劈過去。
這種動作在空氣中做起來有些奇怪,但蘇唐莫名覺得眼熟。
可是到底是在哪兒見過呢?
“副部長在打中球之後又揮了一次球拍?”切原疑惑不解。
“原來如此,真田通過兩次揮拍,硬是把網球的氣流改變了,這才使得網球在穿過球網,到達對場開始降速后,突兀地拐折。”柳捧着筆記本奮筆疾書。
蘇唐沒有聽見柳的解釋,一心回憶着真田的動作來源,在某一刻瞄到真田冷峻的眉眼時,恍然間福臨心至。
“劍道。”
“什麼?”切原懵然着問。
“蘇蘇的意思是,弦一郎這個二次揮拍,來源於他的劍道動作。”幸村替蘇唐解釋着,也回想起了一些事。
“那個時候似乎也是這樣……在我和他淘汰賽的那場比賽,本以為是落地方向的擊球,卻在下一秒切斷了我的髮帶。”
蘇唐不會覺得幸村的“認為”只是“認為”,那必然是幸村根據對手的肌肉、呼吸等細微變化,事先預判到的網球落點方位。
而以神之子的能力,竟然預判失誤。
“髮帶,那一次是向上轉折嗎?”蘇唐重新拿起筆和筆記本,根據真田接下來的擊球畫下球路軌跡。
“明白了,這應該是真田新的絕招,還不夠成熟,他自己目前掌握不了網球的方向。”
就像當初切原赤也的“不規則發球”,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會擊准對手身體的什麼位置,後來能夠掌握以後,網球才在切原的控制下,向對手身體以外的方向彈去。
“真田副部長自己都不知道網球方向,那對手更不知道!”
切原眼睛一亮,猛然振奮起來,興高采烈地舉拳加油。
“副部長加油!!!”
本來大家正在沉心研究真田的絕招,好傢夥,這洪亮的一嗓子又立馬把大家帶回現實。
蘇唐:“……”
有的時候,赤也真的比真甜更甜。
“這腦迴路,”蘇唐咋舌,“真不愧是相信這世間還有聖誕老人存在的小孩兒。”
幸村含笑睨了少女一眼。
這兩者似乎也沒什麼關係,蘇蘇的腦迴路也挺厲害的。
“黑氣。”柳生推推眼鏡,吐出一個詞。
蘇唐和少年們連忙一看,果然,此時真田的身上像是在涌動着黑色的霧氣,但這種黑氣並不讓人覺得晦暗,反而……隱隱帶光?
“黑色的光環?”幸村新用了一個名詞,“在那場淘汰賽時也出現過,不過是在突破我的‘滅五感’的時候。”
“啊,這麼說,真田的異次元技能,或者說修羅道,是精市先誘發出來的。”蘇唐笑着感嘆。
“如果這麼說,我還挺開心的。”幸村注視着在球場上奮戰的好友,眼神溫和。
“大麴前輩的二刀流已經不足為懼,但是……”蘇唐收斂了些笑容,看向球場上的“第四個人”。
白髮深皮膚的少年優哉游哉地遊離在賽場上,就算一開始真田會在意他,但比賽進行到現在,種島儼然已經變成了“透明人”。
“要是他一出手就打破真田的絕招,那又將是一記重擊。”
球場上的形勢彷彿是在應證蘇唐的猜測。
在大麴馬上要漏掉真田的網球時,一隻手從他身旁奪過球拍,輕巧地擊回去。
“啊啦,好懸。”種島輕鬆地笑道。
“回擊了?副部長的……的那個絕招?”切原煩躁地皺眉。
“種島可以將一切必殺技化為虛有,任何絕招在他面前都只是普通網球。”蘇唐再一次重複有關於種島的資料。
“可這怎麼可能?所有絕招?”白石百思不得其解。
“他有天賦驚人的洞察力,能夠將看到的‘情報’瞬時反映到手腕。”蘇唐放下筆記本,顯然覺得此時的比賽進程沒有必要記錄。
“你們在集訓營的時候不是經常看到他騎着平衡車嗎?速度嗖嗖的那種。”
“種島的眼睛已經非常習慣高速運動的物體,越智的馬赫發球在他眼裏,也就是‘快一點的’。”
“天賦嗎?”
幸村抱着雙臂,神色冷靜,“可弦一郎,不,是我們,都是相信努力大於天賦的。”
這世上天才很多,唯有努力長存。
立海大網球部日復一日的高強度訓練,在整個國中界是最嚴酷的,沒有之一。
它們難道是鬧著玩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