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046救你

衛千瀾伸手撥了一把額前散落的髮絲，掀眸看了眼褚言，嘴唇動了動。

不等他開口，門外突然響起一陣隱隱的吵嚷，雖然聲音尚遠，但一聯繫眼前的場景，褚言很快就推測到原委，這動靜，應該是府里的侍衛在抓刺客。

而這刺客，正是眼前這位。

“你想拿我當人質？”褚言問。

“衛某不屑於此。”衛千瀾艱難地搖搖頭，聲音滯澀，“但求褚小姐，救我一命。”

褚言當即反問：“我為何要救你？”

“……”衛千瀾語塞，不知如何作答。

他們統共沒見過幾面，除過第二次見面，自己解了褚言的燃眉之急，出手相助十兩銀子，其他時候的每一次相遇，都伴隨着衝突。

甚至，曾經自己險些失手殺了她。

眼下實在說不出理由。

褚言能看出他的為難，但她心裏還是僥倖的，畢竟這人好歹有點原則，沒把刀架到她脖子上。

但她也得把握住這個度，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有些人被逼到絕路上，哪裏還會顧忌仁義道德，說不準下一刻自己就成了任人宰割的魚肉。

因此，與其這樣提心弔膽，不如選擇另一條路，對自己也有所益處，各圖所需。

“我可以救你，”褚言朝他走近一步，“只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褚言瞟了眼窗外的天空，心緒往外溜走須臾，但很快就收回了注意力，道：“你曾說過，我是暗衛，但我現在沒有分毫暗衛的本事，想來應該是靈魂傳送的問題。”

“所以，我想要你助我恢復武功。”

衛千瀾有些猶豫，他思考了許久，才開口：“功力恢復是可以，只不過，耗時尚長，所需精力也不少。相當於……是重新從頭習武。”

“無礙。”褚言擺了擺手，利落道：“我所需的，也不過是位教我的人。”

見她如此說，衛千瀾也不再多言。兩人成功達成協議，褚言便帶他躲進了自己的衣櫃。

隨後點燃了桌上的香爐，伴着裊裊青煙，還氣定神閑地喝了杯茶。

直到吵嚷聲移動到自己院裏，這才站起身推開了門。

前來搜查的護衛不少，個個身形高大，執劍而往，此刻陸陸續續在門口站成了一排，面色不善。

思煙連同院裏的幾個小丫頭急得很，方才她們阻攔了好半天，還是被闖了進來，眼下更是一句話也不敢再說。

褚言神色如常，反手關上了門，淡淡地道：“可是小女子犯了什麼錯，勞煩眾位前來問責？”

其中一個護衛站了出來，拱手行了一禮，禮數倒也算周全，“回小姐，方才府中出了刺客，我等是來抓人的。”

“抓人？”褚言故作訝異，“你是說，人在我這兒？”

“在下親眼看着刺客進了小姐的院子……”

褚言打斷了他，語氣涼涼，“那院落之中可有你們要找的人？”

那人當即語塞，又思索了好一會，正要開口時，就被一邊的思煙搶去了話音。

“身為府中護衛，進來后卻是與強盜無半分不同，先是將院子裏搜了個底朝天，也不見搜出什麼人，眼下還想要做什麼？”

思煙瞧着雖消瘦羸弱，可一雙眸子炯炯有神，嗓門也清亮，倒是有幾分氣勢。

那護衛被問得啞口無言，氣氛正好，褚言藉機反問道：“所以說，你們還要來搜查本小姐的閨房？”

褚言相貌本就生得清冷，眼下眸光泠泠，那護衛心裏已是一涼，再加上她與景王的婚約，此刻早就招架不住了，可架不住褚老爺的命令，這刺客是非抓不可，只能硬着頭皮解釋道：“此刺客是位兇悍的男子，屬下也是擔憂小姐的安全……”

結果越描越黑，正中下懷，褚言朝他走近一步，冷聲質問道：“你的意思是，本小姐身為景王府未來王妃，卻有閨房藏人的嫌疑？”

“藏的，還是位男人？”

褚言的眸光似一箭飛矢，狠狠地刺向護衛，毫不留情。

眾護衛聞言，當即雙膝一軟，跪了下來，趕忙求饒道：“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屬下只是擔憂小姐的安全！絕無其他猜測！”

在地上猛磕一番后，褚言也不應答，那人一邊汗流浹背地討擾，一邊大腦飛速轉動尋找解決方法。

過了不多久，突然抬起了頭，提議道：“小姐，可否讓屬下現在去稟告老爺，待老爺同意后，屬下再來查看，這也算是恪守禮儀規矩。

只是，在這期間還需其他護衛在此看守。還望小姐寬宏大量，體恤屬下啊。”

話畢，又重重地磕了好幾個頭。

旁邊的護衛見此，也紛紛出聲，“是啊，方才是我們失了規矩，待刺客抓住后，任憑小姐您責罰！”

“小姐，還望您寬宏大量啊！”

……

褚言被吵嚷得耳心都疼了，抬手按了按太陽穴，本來還想疾言厲色地說些什麼，就被領頭護衛突如其來的話給打斷了。

那護衛似乎失了耐心，顧不得那麼多了，打算魚死網破。索性直起了腰，目不斜視地看着褚言。

語氣似在勸告，說的話，卻句句是威脅。

“小姐，還望您仔細思量。此事干係非淺，不光是您的安全問題，也還干係到全府的安危。若是抓不住這刺客，倘若哪日別院的小姐夫人出了什麼事，先不論是誰做的，首先小姐這兒，就得被人記恨一筆。”

“到時候任人如何猜測，您也說不清啊，對不對。”

褚言本還在思考他上一句話，想着該怎麼應對向褚老爺稟報這件事，結果下一刻這人就徹底翻臉，還用言語恐嚇她。

不由想感嘆，這深宅大院裏的門門道道可真多。護衛這一氣的威脅，說得褚言根本回不了話。

一直以來，自己在府里的地位就微不可見，如今翻身，也都是沾了景王的光。這些人，面上雖是尊敬有禮，可心裏邊都精明，這婚事畢竟是一年後才舉行，在這期間，能發生的變故可就太多了。

府中上下，免不了更為激烈的勾心鬥角，誰輸誰贏還未可知。

所以府里其他的小姐夫人，仍舊是她的攔路虎，是不可控因素。若是存心想害她，定能想出千百種法子，所以這種關頭，她必須小心翼翼，謹小慎微。

不能出什麼差錯，不能被人抓住把柄。

護衛深知自己這番話的力度，如今見着褚言啞口無言的模樣，心中不由多了些得意。

他再次拱了拱手，“小姐，請您三思。”

褚言垂眸掃了他一眼，哼笑一聲。

對此不屑一顧。

“三思什麼，思你們何時滾出去？”

那護衛顯然沒料到褚言是這樣的回應，不可思議地抬頭看了她一眼。

只見褚言面上已恢復了坦然自若，眸光還夾雜着些許不屑。

護衛心中不解，剛要再開口，突然有人疾步跑進了院裏。

也是院裏的護衛，方才追殺刺客時被分到了另外一隊，去搜查其他地方。

那人行得匆忙，此刻喘着粗氣，嗓門洪亮：

“刺客，刺客在寒朝別院那邊，那人武功極強，大家都快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