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別了，地鐵站

第20章別了，地鐵站

一個星期一場比賽，這種賽程安排對於趙空來說不算緊張，但他仍然感覺時間不夠。這幾天他沒有虧待自己的身體，都是大碗管飽，他還回憶着曾經的營養師給自己開的方子，那些食物能買的起的他盡量買點，當打牙祭。

他的手裏除了那幾千日元的積蓄外，還多了一張銀行卡，是在醫院醒來后桌子上發現的，這筆錢是作為賠償費給他的，他收下了。他出院後去銀行查了查，裏面有五十萬日元。

比賽的前一天，趙空給自己買了雙運動鞋將舊球拍弦換了新的，還是找的上次那個穿弦師，貴是挺貴，但人家的手藝真的不錯。

地鐵里的流浪漢們聽說他要參加網球比賽，都紛紛鼓勵他，有人做了“必勝”的頭巾纏在頭上，查理還用三味線彈了一曲激昂的《聖杯之光》……雖然是支足球歌曲，不過好歹也和體育比賽相關不是？

趙空坐在紙板上，眼裏含着笑意，給球拍纏吸汗帶。每當有人走過來拍他的肩膀說加油的時候，他就抬頭說句“阿里嘎到”（謝謝）。

今晚從地鐵廊道里匆匆走過的人們都有一種細微的感覺，那群衣着髒亂倚靠在地鐵角落的流浪漢們臉上少了一分迷茫和愁苦，多了一點喜悅與希望。

這一晚，趙空睡得很好。

第二天早上，趙空跟他們說了聲“再見”，像一個即將上戰場的戰士般，手上提着水壺、脖子上掛着球拍，消失在清晨的朝陽里。

第二輪的比賽場地仍舊是上次的那個超級體育館，這次集合了五百人的比賽，看起來比第一輪的氣氛更加激烈。

趙空走進體育館大門，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大家不是在檢查自己的球拍，就是在做熱身運動。

早上九點鐘整，廣播裏響起了檢錄的通知，趙空排隊抽到了91號簽，比賽場地8號。場地在一樓，趙空走到自己的球場邊，左右望了一下，沒看到越前他們，倒是看到幾個冰帝的男生，上次和他比賽過的樺地崇武也在其中，他一雙迷茫的眼睛也在四處望着，似乎在找什麼人。

他的左邊不遠處有一個男生正在教練的指導下練習揮拍和步法，那教練十分嚴厲，不停地在指責男生。那男生個子很高，差不多有一米八，卻在教練的目光下練得誠惶誠恐，趙空注意到他的握拍的手在微微地發抖。

趙空掐着時間，做完一套熱身動作后，喝了一口水稍微休息了一會兒，就看到上一場比賽結束。本場裁判示意，“下一場比賽，91號、92號選手。”

趙空當先走到球場上，從褲兜里拿出一個球，將球在地上拍着，熟練着對這個場地的感覺。

他的對手92號還在球場邊準備，正是那個緊張的高個子男生。他的教練一看趙空這麼瘦削的身板，臉上就不自覺露出了笑意，他拍了拍男生的肩膀，好像是在鼓勵他。男生轉頭看了趙空一眼，估計在他身上找到了一點自信，回頭向自己的教練一鞠躬后，拿着球拍也走到了球場上。

兩人在網前互相敬禮后就走向各自的球場。規則和第一輪相同，92號發球。

他的對手好像有發球恐懼症，拿着一個網球磨蹭了許久，直到裁判出聲提醒，才拋球打出。趙空仰頭看着那個球飛過他的頭頂、底線、攔網，最後消失在了投射進來的陽光里。

“發球失誤！”裁判說。

球場邊的那個教練一邊跺腳一邊朝場中吼道：“首發球失誤很正常，不要慌張，再來！”

男生的第二個發球好多了，是個標標準準的高旋球，那教練一聲“好”音還未落下，趙空凌空躍起，揮拍打了他一個反角下旋球。

“15比0！”

輸了一球之後，男生顯然更緊張了。趙空感覺這個男生雖然個子夠高，但平衡感不強，而且心態很糟糕。男生在連發幾球失誤后，讓趙空不費吹灰之力就拿下了第一局。

雙方交換場地，第二局就是趙空發球了，局面完全被他掌握，一米八的男生被他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場邊的教練急得臉紅耳赤，頻頻在比賽間隙向男生支招，但仍然阻止不了趙空零清了男生。

趙空三十分鐘結束了這場比賽，氣都沒喘一口，將球拍系在自己的脖子上離開賽場。

體育館中央的LED大屏幕上即時滾動播放着每個晉級選手的姓名。趙空喝着水，抬頭看到“越前龍馬”在屏幕上滑動，他的名字後面就是“櫻下雪空”。過了不多時，“海棠熏”、“日吉若”、“樺地崇武”幾個他知道的名字也陸續出現了。但直到整館的比賽都快結束了，他也沒看到“桃城武”。他遺憾地想：這個樂天派少年估計是遇到強手了。

第二輪選拔賽至此結束，五百多人的比賽，除去各種原因自動退出的，到下午時一共有二百三十一人能過留下來，而這二百三十一人將參加為期三周的集中訓練營。

“當然，你們當中的絕大多數人都將待不到三周，因為訓練的時候也有比賽，會隨時淘汰人，最終只會留下五個人，他們將代表整個東京區U16的最高實力，參與全國角逐。”

廣播裏這句話說完，全館嘩然，淘汰比差不多是50比1，這也太難了吧！

廣播裏又接著說了這麼一句：“當然，灰心的同學可以現在就放棄，我相信其他人會很開心的。”

人群漸漸安靜起來，已經走到這一步了，誰都不願意中途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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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空提着一打啤酒回到地鐵站，查理在人群中彈着他的三味線，其他的幾個流浪漢在地上玩着紙牌，和以前沒什麼不同，只不過他們頭上戴着“必勝”的頭巾，在路人的眼中不免有些可笑。

查理最先發現趙空，他問：“贏了？”

趙空點點頭。這時那幾個流浪漢也看了過來，聽說他贏了，都甩了牌圍過來，這個摸一下他的頭，那個拍一下他的肩，各自表達着恭喜之意。

其實他們人都不算壞，雖然曾經搶過他的“床”，但並未作出實質的傷害。作為流浪大軍的一員，現在趙空有出息了，他們也真心為他開心。他們在趙空身上看到希望，讓他們為之一振，有了走出困境的動力。

趙空把啤酒分給他們，他們坐在各自的“紙板床”上，談笑着，趙空聽懂了不少，也參與他們說了幾句日語。這一夜是他這幾個月來過得最快樂的時光。

明日，他將離開這裏去訓練營。別了，地鐵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