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棄權的原因
裁判在紙板上記錄下本場比賽的結果，通知下一場準備。
趙空喘息着看着那抹黑色的身影走到場外開始收拾球包。他垂着球拍走過去，問：“為什麼要棄權？”
“嗤啦”一聲球包拉鏈合上，少年背起球包，低頭看了他一眼，開口：“我只是覺得，一個能將職業球手逼到決勝局的人，若是輸在這裏有些可惜。”
“很遺憾沒能親眼見到那場比賽，我那時不在東京。”
“他們打傷了不動峰的人。那場比賽原本是該我上場的。”
少年的高挑的身影與周圍模糊的顏色漸漸融合。趙空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轉過身體，低頭將球拍上的布條重新系好，掛在脖子上，走到休息區的椅子上坐下，等待接下來的通知。
觀測室里，蘋果男一手指着大屏幕道：“橘吉平可是東京區的第三號種子選手，就讓他這麼走了？”
“是他自己放棄的。”男子的衣袋裏的手機震動，他走出去接聽，過了一會兒走進來對蘋果男說：“通知橘吉平，還有一場外卡爭奪賽，若是贏了可直接成為NEC的預備隊員。”
“外卡賽？這麼說……你爭取到了他！”蘋果男跳起來。
男子點點頭，勾唇道：“那才是真正高手雲集，很期待呢。”他抬頭看着屏幕角落裏那個獨自靜坐的男孩，輕聲道：“算了，我本來還想讓你也進這個比賽的。”
當落日撒下餘輝，體育館中的所有比賽也落下尾聲。
趙空站在留下的人中央，仰頭看着三樓台上的那個白衣男子，他的聲音通過遍佈於整個大體育館的音箱，從四面八方源源不絕地浸入耳朵。
“恭喜各位通過第一輪資格賽，加上昨天的比賽結果，一共有502人進入第二輪資格賽。那麼下場比賽同樣在下周末，而且節奏會加快，請各位準備好。”
男子的語調沒有起伏，帶着一種冷漠的質感。趙空悄聲問一直站在他身旁的越前：“喂，那人剛剛說的什麼？”
越前沒有回答問題，反而問道：“你的眼睛……什麼時候受的傷？”
“哦，這個七八天前的事了，已經快好了。”趙空不在意地擺擺手，“剛才那人到底說的什麼？”
“下周末前會痊癒嗎？”
“嗯。”趙空點點頭。
越前的嘴角微微勾起，一雙貓眼似笑非笑：“那人說，七天之後我和你可能會有一場比賽。”
台上的男子說完，隊伍解散，越前提步走開，在不遠處，青學的桃城武和海堂熏正等着他。
趙空背後掛着球拍走在街上，一身病服的他使得身邊的行人都不自覺地多瞄了他幾眼。一踏進醫院，他就感覺彷彿突然拉響了警報，一個護士小姐看到他尖叫一聲，轉頭就跑。趙空一愣，就看到三秒鐘不到的時間內，一大批白色向他湧來，而他的那位瘦削身材的主治醫生力排眾人，硬生生地擠到他面前，大聲道：“#……*！”
趙空狀若無辜地道：“￥……@。”
最終是雞同鴨講，牛頭不對馬嘴，雙方各是一身大汗之後，他終於回到了病房。
趙空鬆了口氣，取下球拍擱到病床旁的小桌上，一個東西掉了下來，趙空彎腰眯眼下去去撿，原來是一張白紙，打開上面用標準的意大利體寫着一句英語。
“水果在桌上，先走了。”
趙空轉頭一看，果然小桌上又增加一袋水果。一個少年的模糊身影浮現在他腦海里，來看望過他兩次，每次來必定會拎來水果，作短暫地停留後就離開，似乎很忙。
德國青年網球隊……趙空心裏一直有些微微的驚訝，他也曾對這支球隊有所耳聞，是一群高水準但又十分排外的驕傲歐洲青少年組成的隊伍，這樣的一支隊竟然也會吸納外國球員？
“哎，還沒問他日本公開賽打得怎麼樣啊。”趙空心道，疲憊的身體躺到床上，慢慢閉上了眼睛。
在醫院的日子幸福而短暫，三天後趙空的眼睛完全恢復，醫生給他開了出院證。他脫下病服疊好，換上一套全新的運動服。這套衣服是昨日快遞到他手裏的，簽發人那一欄填的是家商店名字，不知道是誰買的。
提着一大包沒吃完的水果，趙空走出醫院。他在醫院門口的玻璃門前停下腳步，那玻璃上映着他的模樣，一個瘦瘦十三歲男孩，穿着一身米色的運動衣，倒是顯得整個人有些精神，臉上刻着一雙黑亮的大眼睛，容貌是偏於女性化的柔美。趙空捲起袖子，深吸一口氣，做了個健美先生常做的動作——握拳屈肘。他驚喜地發現，在醫院的營養伙食的滋養下，他那小臂雖然仍然比麻桿粗不了多少，但仍能看出來有一層薄薄的肌肉覆蓋在上面……那下方蘊藏的是力量。
趙空再次回到了那個地鐵站，查理把他的紙板窩照看地很好，沒有被侵佔。他把從醫院帶出來的水果分給了查理，地鐵里的其他流浪漢也有份。這些新鮮上好水果對於這些人來說都是難得一見的奢侈品，他們對趙空的態度明顯變得友好起來。
趙空沒有再去街頭賭球了，上次的受傷對於他來說是個教訓。第二輪選拔賽已進入倒計時階段了，他給自己制定了一套嚴苛的訓練計劃。
如果說，之前的趙空還心存僥倖的話，那麼經歷了第一輪比賽之後，他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他在做廣助界的槍手時以為自己已經見識到了東京區青少年的最高水平，但事實告訴他那只是冰山一角。他竟然忘了有資格參加NEC的可不僅僅是初中生，更多擁有高水平的少年們此刻可能已經進入高一高二了，他們的實力可不是與初中聯賽的同日而語。
才第一輪選拔賽就遇到了如此強大的對手，第二輪抽到強敵的幾率就更大了，趙空再也不相信自己會有好運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