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第一輪資格賽
自從知道有人報銷醫藥費之後，趙空心中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他是搞體育的，知道身體對自己有多麼重要，若是這一雙眼睛就此壞了，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
在醫院的日子對於趙空來說完全是天堂般的生活，不但每日三餐管飽，還有水果搭配，單人病房裏還有一個電視機，雖然眼睛花花綠綠的看不清楚，說的是日語也聽不太明白，但他就喜歡沒事拿個遙控器在那按，然後看屏幕一閃換個頻道，再一按，再一閃換個頻道，從頭到尾按了一通后，趙空數清楚了，一共有一百三十八個頻道——這感覺，對於他來說真是夠奢侈。
但是，他心中還是有隱隱的擔憂，並隨着時間的流逝而越來越重，他從沒忘記，他還有一場比賽要打！
他的主治醫生說他的眼睛恢復得很快，一個星期後就能出院，但還是太慢了，NEC的首輪資格選拔賽就在後天！
他現在的眼睛，三米之內的東西能看清楚，但一個網球的比賽場地可是有二十多米長的距離，到時他看對手就只是一個模糊的影子了。
在得知視力在三天內完全恢復的幾率為零后，趙空更加重了自己的身體訓練量，儘可能的去彌補這方面的劣勢。他開始祈禱兩天後他的對手別太厲害了！
第三天清晨，趙空從果籃里摸出一個貌似蘋果的東西，往嘴裏一咬，嗯，果然是蘋果！隨即又抓起一個兜在衣服中，再拿出枕頭下的網球拍，塞在寬大的病服里，悄悄地打開門，側着耳朵左右聽了一下，迅速閃身出去！
趙空的眼前依然模糊，但一出醫院大門，他就知道路了。在東京轉了快兩個月了，每一條街道都印在他的腦海里。
憑着記憶一路飛奔，終於跑回到了那個熟悉的地鐵站。
“查理！”趙空其喘吁吁地喊道。
三味弦的聲音戛然而止，然後他聽到老頭興奮的聲音：“嗨！空，你終於回來了……你怎麼穿着醫院的衣服？”
“謝謝，查理。”趙空蹲下來，把兜里的蘋果遞給查理，道：“你能幫我個忙嗎？”
查理接過蘋果，“咔嚓”一聲咬掉半邊，口齒不清地說，“什麼忙？”
趙空正視着老頭，說：“再贊助我一雙鞋。”
他的鞋和衣服在醒來之後就不在身上了，不用問人就知道是被人當垃圾扔了，他覺得有點可惜，洗洗還可以穿吶……在東京的這兩個月的生活已經讓他養成了勤儉節約的好習慣。
“哎哎，你看那個人穿着醫院的病服來比賽！”
“精神病院跑出來的吧？”
“噓，小聲點！”……
趙空雖然看不太清楚，但周遭射來的目光他感受的十分清晰，他脖子上掛着球拍，一手在藍色的病服身上不自覺地輕輕蹭着。病服比較寬鬆，袖子半挽起，褲腿扎在襪子裏，這樣的裝束在一色的高級運動服中的確很異類。
NEC世青賽的第一輪資格賽的賽場在東京體育館裏，這是一座超大型的複式建築，能容納上下兩層50場比賽同時進行。
畢竟是國際性的大型比賽，東京地區所有的網校傾巢而出，再加上那些對網球抱有極大熱情的少年愛好者們，大約有一千人提交了報名表。比賽是淘汰制，也就是說這一輪下來，將會有一半的人被刷掉。
趙空今天起得很早，但從醫院裏偷溜出來，再到地鐵里找查理，最後到達體育館的時候已經比較遲了，檢錄台處基本上已經沒人候檢了，只剩下的兩個工作人員拿着資料起身準備離開。
趙空一邊往這邊跑，一邊用不熟練的日語喊：“等一下，還有一個人！”
那兩人一起轉頭，看見一個少年衝過來，手裏還高高地舉着一張皺巴巴的報名表。
趙空是檢錄的最後一人，去抽籤時箱底只剩下一張了，拿出來一看：444，不禁撫額嘆息，真不是個吉利的數字！
這時，喇叭里起通知，要求球員們按照自己的抽到的號碼到各自的比賽場地就位。日語播音趙空聽得半懂不懂，但憑着經驗和周圍人的行為，他也猜到了。
每個球場前貼有在該球場比賽的號碼，按着號碼找球場，這本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關鍵是趙空的眼睛看不清啊，他站在其中一個網球場的攔網下，瞪着兩米高處的那張A4大小的白紙，無可奈何。
“打擾一下，請問444號應該在哪個球場比賽？”沒辦法，他只能問人了。他說的是英語，也不知道他隨手一撈的這個人聽不聽得懂。
趙空就聽到一聲像蛇般的“嘶”從他所抓的那隻胳膊的主人口中響起，感覺身上突然一涼，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連忙鬆手……好像問錯了人。
“咦，是你？”一個背着網球包的小個子少年從那人身後走出來。趙空眯着眼睛看去，不確定地說：“越前龍馬？”
“怎麼，才十幾天沒見就忘記我們啦！”另外一個男生從旁邊竄出，大力地拍着趙空肩膀道。他不用抬頭也知道這是桃城武。原來他遇到了青學的人。
越前掃了一眼趙空手裏的紙簽，用流利的美式英語說：“你是444，我是442，一數之差，真可惜呢。”
趙空也點頭：“的確可惜。”轉頭卻抹了一把汗，暗道：幸虧不是他，憑自己現在這狀況，遇到這個少年估計得被零分清掃。
遇到了熟人就好辦事了，趙空只需要跟着越前，賽場是按順序排的，他們倆球場挨着。
趙空到達自己的球場時，第一場比賽已經在倒計時了，他默算了一下，估計自己是排在這個網球場的第四場上場。
體育館內充斥着一股賽前的緊張氛圍，不少男生們都在連球，或者做着簡單的熱身運動。趙空從脖子上取下球拍，站在角落裏也開始練習揮拍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