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勾人魂的妖精

“上車，你矗在那兒還要等我請你嗎？”

鍾衡不悅而冰冷的看着站在醫院門口的曉之，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到底是要做給誰看？不過就是一次普通的肺炎，也要在他面前裝可憐。

曉之見鍾衡一臉陰鬱，雖然現在很不想和他同坐一輛車，可兜里沒有一毛錢。

無奈形勢比人強，在現實面前，曉之也不的不低頭。

坐進車裏，看著鐘衡，曉之自我嘲笑微笑着。

“章曉之，你腦子是燒壞了嗎？”

鍾衡不知道章曉之在笑什麼，可是被她比哭還難看的笑，搞得有點慎得慌。

他點着一支煙，坐在車裏就抽了起來。

車子裏瞬間被煙霧繚繞，曉之只覺得肺部開始隱隱作痛。

曉之把頭扭向窗外，強忍着胸中的不暢，並沒有理會鍾衡。

自從當年鍾衡把她從死神手中拉回來，她的腦子就已經壞掉了。

不止是腦子，連心也跟着碎掉了，現在連着這肺也出現了不少坑。

“鍾衡，16歲那年，你就應該讓我死掉。”

旁邊沉默了許久的曉之，突然講的話，讓鍾衡更加憤懣。

鍾衡用自己的手使勁的捏着她的肩，然後無情的說：“我也挺後悔當初救你。”

看着外面車道里的救護車，一種悲愴的情緒在曉之的心臟蔓延開來，抵達內臟，傳到四肢，最後刺激她的神經。

“你是應該後悔，沒有我礙事，你和章寧早就結婚了，哪裏還需要像現在這樣偷偷摸摸。”

章寧的存在，就是為了讓曉之知道自己有多狼狽不堪。

鍾衡太知道什麼話能刺激章曉之，在對她刻薄這件事上，鍾衡從不刻薄。

“不過也不是那麼後悔，畢竟留着你對寧寧還有用。

“章曉之你應該慶幸，章寧只愛我，並不在意名分。”

天底下真有章寧這樣的愛嗎，如果愛一個人真的可以做到與其他人分享自己的愛人嗎？

在曉之看來，她做不到，所以才會一直這麼心疼，那章寧呢？她真的愛鍾衡嗎？

可是不管章寧怎麼想的，曉之能確定的是鍾衡愛的是章寧，而不是她這個名義上的老婆，不然鍾衡當初就不會和她結婚。

想着想着，曉之的心裏有些發酸，索性沒有理會那隻搭在她肩上，靠在座椅靠背上閉目養神。

也不知道，是不是曉之冷漠的態度，刺激了鍾衡的神經。

到達久安公寓，鍾衡沒有直接離開，而是拽着曉之的手走了進去。

那晚值班的管家，還在為那天晚上沒能幫上忙而有些良心不安，怕業主投訴什麼的。

見着曉之進來，管家熱情的迎了上來：“鐘太太，你身體還好吧？”

曉之朝他點頭微笑，然後說了一聲：“謝謝你的關心，我沒什麼事。”

管家還要準備寒暄兩句，但是看着牽着曉之的鐘衡，此時已經是寒氣逼人，他有些心虛的朝後面退了兩步，微笑的讓出來一條道。

一進家門，鍾衡就把曉之摔在地上。

這個章曉之，到哪裏都不忘記勾引男人。剛才他就在旁邊，她還要朝着管家露出一副嬌羞的樣子，完全就是不守婦道。

曉之被摔在地上，手臂上和背上彷彿是被什麼扎了一樣。

和癌症的那種肌肉神經被撕扯的疼痛不一樣，這種疼就是被人用刀劃了很多口子，生生的疼。

她強撐着身體坐起來，便看到碎了一地的玻璃，她用手小心的把能看見的，扎在肉里的玻璃慢慢的拔了出來。

雖然很痛，但是卻有一絲精神的快感，如果能把鍾衡也這樣硬生生的從心裏拔出去，疼上一些時間，也無所謂。

可鍾衡就像那拔不掉的玻璃，扎在傷口裏，和肉長在了一起，不會要命，但是痛的時候比要她命還要難受。

曉之想把手裏的玻璃渣扔進垃圾桶，當她看見垃圾桶裏面被撕碎的結婚照，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鍾衡忘記了地上的玻璃，當看到曉之站起來后地上的血，他才意識到，不過看着她站在垃圾桶旁邊哭。鍾衡又覺得章曉之演技好，這點傷有什麼好哭的？

章曉之被抽骨髓，那麼痛的情況下，也從沒讓人見過她一滴眼淚，現在是怎麼了？趁着他在，想給他演戲，還是想勾引他？

鍾衡不耐煩的開口：“不要在我面前演戲了，現在林理又不在，裝可憐給誰看？”

“是啊，我又演給誰看呢？”

曉之眼裏噙着淚，嘴角用力向上揚着。她是真的疼了。

鍾衡越看越煩，記憶里的章曉之清冷孤傲，最近幹嘛老是擺出一副要哭的樣子？這是又想到了什麼新的手段？

他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想，章曉之怎麼樣，和他無關。鍾衡抬腿就離開了公寓。

時隔兩年回到這個所謂的家裏，一切都和她離開的時候不太一樣了。

結婚的時候，曉之以為會和鍾衡過上很幸福的婚姻生活。她花了很多心思去佈置，讓這裏儘可能的溫馨一些。

如今整個屋子裏都剩下黑白灰，死氣沉沉，像極了她即將走向終點的人生。

結婚這些年，她就被困在這裏，不見天也不見地，只是無聲的等待，無盡的等待，等着那個偶爾出現確認她是不是還活着的鐘衡，她所謂的丈夫。

身體卻沒有讓曉之陷入過分的悲傷之中，癌症的疼痛又一次來襲，加上早上8500ml的血，曉之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撐過今天。

“章曉之，撐不住你也得撐着，為了兩個孩子你也得撐住了。”

她扶着牆，踉踉蹌蹌，最終倒在了床上。

林月去機場接林理的時候，曉之還在病床上躺着，可現在她把林理帶進病房，剩下濕漉漉的床單，不知道是誰的血在上面暈染開來。

林城醫院裏，鍾衡走後，章寧的主治醫生走進了特護病房，拔掉了掛在輸液架上的血袋。

章寧含情脈脈的看着醫生說：“李醫生，這次也麻煩你了。”

李醫生把剩下的半袋血扔進了垃圾桶，想到之前抽血時，章寧妹妹的狀態，作為醫生的那點最後的良心，讓他覺得自己有些卑鄙。他一臉為難的說道：“你沒看你妹妹的樣子，講實話我現在都有點後悔幫你了。”

章寧好不容易和李醫生達成協議，她可不想被破壞，章寧走下床，從後面抱住李醫生，嬌媚的說道：“老李，你要的我都給你了，你現在可不能反悔了哦～”

李醫生笑得春心蕩漾：“真是個勾人魂的妖精。”

鍾衡沒有想到，他給章寧安排的特護病房裏，在冬天裏開出怎麼樣的一室春色。

感受到壓在自己身上的人，章寧覺得噁心。

但是更讓章寧不安的是，章曉之回來了，而且鍾衡沒有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