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那個如夢魘一樣的存在

半夜，曉之也不知道自己這一覺睡了多久，整個世界在她的腦中旋轉，她甚至分不清楚到底是虛幻還是現實。

在夜色中曉之睜開眼，鍾衡那張刻骨刀般的臉近在咫尺。

就算鍾衡就在眼前，曉之都感覺她和他相隔甚遠，遠到她用了八年都從未走進過他的心，她只是在他的世界遊離。

眼前的鐘衡，眼睛裏全是挑釁，曉之思緒萬千，最終也只是淡淡說了一句：“鍾衡，我沒功夫陪你鬧。”

鍾衡有些不悅的開口，語氣中帶着些許嘲諷“你這是在欲擒故縱？”

雖然沒有開燈，但是藉著月色，鍾衡依舊看到章曉之皓月般的眼眸里，倔強和反抗溢出眼眸。

每次看到章曉之在他面前，出現這個神情，鍾衡就本能得想要刺激刺激他。

鍾衡慢慢把頭伸向曉之的耳畔處呢喃：“寧寧，寧寧～”

這些年，曉之無數次從鍾衡嘴裏聽到令她恥辱，擊碎她靈魂的名字。

無數個深夜裏，章寧總是像幽靈一樣出現，曉之恨透了這個名字帶來的恥辱，她也想恨鍾衡。

鍾衡就這樣把章寧的名字，變成了曉之在無數個深夜，揮不去的夢魘，掙不脫，逃不掉，醒不來。

曉之憤怒而又絕望的朝着有些瘋魔的鐘衡吼道：“鍾衡，我恨你，我恨你。”

鍾衡看到章曉之此時就像發了瘋一樣，內心的報復得到了滿足。

他站起身，下了床，邪魅的朝着床上心如死灰的曉之冷笑道：“恨我？章曉之你做得到嗎？”

曉之的確做不到恨鍾衡，如果能恨，她又何必將自己搞得這麼狼狽，這麼不堪，那些藏在心裏的傷，無一例外的都是她無法恨鍾衡的證明。

“章曉之，你真可笑。”

何至於現在要死了，還在想着，如果鍾衡能夠愛自己，哪怕只是假裝愛自己，那曉之也覺得這一輩子也算完美。

走進浴室，鍾衡的手機里傳來章寧的短訊。

“阿衡，曉之是不是回來了？”

剛才在醫院裏，章寧已經感覺到鍾衡的熱情，但是千鈞一髮的時候，鍾衡的熱情戛然而止，只是讓她好好休息。

章寧心裏有些不安，看著鐘衡離開，想着他肯定是回去找章曉之了，抱着忐忑不安的情緒，她給鍾衡發了一條信息。

這些年，在處理這段三人難以啟齒的關係時，章寧早就學會了該如何去主動出去，她不能讓章曉之和鍾衡同時遠離自己的視線，不受她的掌控。

鍾衡收到章寧的短訊后，沒有及時的回復，他需要洗個澡，衝掉身上殘留的章曉之的氣味，這種氣味令他有些煩躁。

曉之在床上木訥的躺了一會兒，爬起身去到了外面的洗手間，看着鏡子裏的自己，一身傷痕和其他不可言說的痕迹，她覺得自己是可悲又可笑。

她就像古時的陪房丫鬟一般，這些年在章寧身子不方便的時候，曉之就得配合著鍾衡的一切。

如果可以逃離，曉之想要在沒有紛紛擾擾的世界裏，一直走一直走，直到慢慢死去，可是曉之做不到放棄鍾衡，即使離開這裏，她的心裏，記憶里也全是鍾衡。

聽着隔壁傳來的水聲，她想不明白，為何鍾衡如此厭惡自己，還要和自己做這些。

曉之打開淋浴，站在有些滾燙的水流下，想要把污穢衝掉，不止身體，還有靈魂上的某些東西。

就如同不會水的人，掉進水裏，忘記了該如何呼吸，曉之屏住呼吸，享受着被自己窒息的感覺。

鍾衡裹着浴巾，拿着手機走出浴室，並沒有在房間裏見到章曉之，他走到客廳，從外間的浴室里透出一點昏暗的燈光。

鍾衡反覆看着手機里的信息，想着該怎麼去和章寧解釋，章曉之在離開兩年後，又被他帶了回來。

章寧發出信息后，等了很久也沒有等到鍾衡的回復，她的腦子裏有太多畫面蹦了出來，她不能坐以待斃。

“阿衡，如果曉之回來了，你帶她來看看我好嗎？”

“兩年沒見，我挺想曉之的，也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鍾衡看着手機里的信息，一陣心疼，這就是他一直愛着的善良的章寧。

章寧對章曉之這麼好，而章曉之呢？她跑出去兩年，沒有關心過章寧的情況，甚至連章寧的名字都不被她提起。

鍾衡死勁兒的捏緊拳頭，在沙發上用力的錘了一下。看着窗外的月色，現在時間已經很晚了。

“寧寧，時間不早了，你先休息。”

“明天我把章曉之帶到醫院。”

鍾衡發信息的時候，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

既然章曉之這麼無情，鍾衡就要讓她天天去面對章寧，讓她愧疚的面對章寧。

曉之正在享受着淋浴帶來的溫暖，她不用想任何人，任何事，只是單純的感受水的溫度。

突然被鍾衡推來的門，發出來一聲悶哼，曉之透過玻璃，盯着站在門口的鐘衡，有些不耐煩的問道：“還有事嗎？”

鍾衡打開門時，衛生間被水汽籠罩着，他不太能把站在裏面的章曉之看真切，只是從她的語氣里聽到了不悅。

鍾衡淡淡的把自己剛才的想法說了出來：“章寧知道你回來了，她挺想你的。”

“你從明天開始去醫院照顧章寧，直到她出院。”

門關上，衛生間裏只剩下水落下的聲音，急促而又猛烈。

曉之的胃在劇烈的翻湧着，她只感覺到五臟六腑都火辣辣的疼。

章寧會想章曉之？章寧只會想怎麼才能讓章曉之過得更慘。

曉之從小到大在意的東西，章寧都會搶去。

“鍾衡，你到底要將我的心踐踏到什麼地步，才肯罷休？”

曉之像個小孩子一樣，蹲在地上，緊緊的抱着自己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