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好事多磨
胡露露出院了。
聽梁海陽說，不算術前準備時間的話，她的甲狀腺瘤手術只用了不到一個小時，就像我媽跟她媽英瑩說的一樣，那只是一個臨床小手術而已。
必須承認，中國醫院確實不如國際醫院的硬件條件好，比如居住條件和護理方面，一名護士照顧一個病人和照顧好幾個肯定不一樣。
於是胡露露很快出院回家休養，她家本來就有一名住家保姆，加上海陽每天過來幫忙照顧，所以她恢復得很快。
我除了和小東在手術前去醫院看過一次以後，就再也沒有去看望過她。
一個原因是我正在沒日沒夜地帶隊開發和測試“英贏app”，另一個原因是現在網絡發達，海陽經常在“群”里報平安。
但最主要的是，如果我們去看她，她難免又要激動折騰，肯定不利於術后的靜養和恢復。
又過了幾天，胡露露估計也睡夠了，在群里滿血復活。她主要在報怨，說現在只能吃非常寡淡的飯菜，而且還以流食為主，另外說話也確實受限。
她飛快地在群里打字：“可把姑奶奶我坑苦了！”
英瑩呢？她在女兒手術后很快恢復了工作的節奏，把精力都放在儘快推出p2p平台這件大事上。雖然絕大部分交流都在網上，但是我們仍然需要經常見面。
最明顯的是，她臉上的陰霾已經一掃而空，恢復了以往的意氣風發，而且似乎幹勁兒更足了，這鞭策着包括我在內的所有項目組成員爭分奪秒地向前推進。
當“英贏app”的最終測試版本即將完成試用，離正式發佈日期就越來越近了。有一次我去英贏金融開會，會議內容是商討正式發佈時的宣傳工作，跟我的關係其實不大。我突然想起了一件“大事”，但一直忍到散會，等別人都離開了會議室才問英瑩：“英總，露露不是‘五一’結婚嗎？這不是已經快到了，怎麼......”
“咦？你母親沒有告訴你嗎？”英瑩問。
“告訴我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啊！”我說，趁機表表功，“我都好多日子沒回家了，一直在辦公室睡沙發。”
“咱們都太忙了，我也沒顧上告訴你，”英瑩說，“露露和陽子，他們倆決定五、一不結婚了。”
“啊——”我失聲叫道，但是見她面帶笑容，知道話出有因，便也湊趣道，“怎麼又不結了？這都第幾次了？”
“‘五、一’改成‘十、一’啦！和祖國的生日一起過，普天同慶......”
這時秘書進來找英瑩，拿着什麼文件請她簽字，她就住了口，我也沒再問。我們都不願意被人知道有私人關係，因為說不定會影響到將來公司層面上的運作。
我本來想馬上問海陽，又怕中間有什麼難言之隱。但是那天我難得早回家，一進門就問我媽胡露露拖后婚期是怎麼回事。
“她不是剛做完手術嘛，要是結婚還不得累壞了？誰結婚不得扒層皮？”我媽說。
“您這是多少年前的老黃曆了，”我說，“現在結婚，除了入洞房，什麼事都有婚慶公司操辦，新郎新娘就是婚禮當天站站台，再說您看胡露露哪兒像有病的？”
“你不能這麼說，她甲狀腺有問題，雖然不是惡性的，但也影響身體健康，你知道甲狀腺是管什麼的嗎？”
“不知道，應該沒什麼用處吧？不是說把甲狀腺全切除了都沒事兒嗎？是不是跟闌尾似的，屬於人體內的多餘器官？”
“你不要不懂裝懂！甲狀腺還是挺重要的，是管分泌激素的。激素是幹嘛的？是促進發育的。我看胡露露身材矮小，臉上的面相也特別顯小，很可能就和激素有關係。可是你看她媽卻人高馬大的，都不像親生的。”
“咦？聽您這一說還真有可能，我沒見過她爸，但都說她長得更像爸爸，她爸也個兒矮，還沒她媽高。”
“很有可能，甲狀腺缺陷是有遺傳的，”我媽接著說，“而且甲狀腺功能異常還有一個特徵，可能和胡露露也有關係。”
“什麼特徵？”我問。
“敏感、易怒，情緒反覆無常，我記得聽你說過她的脾氣特別不好？”
“對啊！”我一拍手，“胡露露是我見過的小女孩里最能折騰的，母老虎見了她都甘拜下風！原來她這是病態，不是作的啊！”
我媽點了點頭，說：“我這是根據她的情況推測的，具體得聽主治醫生的。”
“醫生讓她別著急結婚的？”
“那倒沒有，這不影響結婚，只是醫生知道她快結婚了，就提了句醒——”
“什麼？”
“甲狀腺異常影響胎兒發育，而且她手術后可能還要服用藥物調整體內激素水平，服藥也對胎兒不利。所以醫生建議她結婚後不要着急懷孕，等體內激素都達到正常水平，而且完全停葯后再考慮生孩子的事。”
“那也沒說影響結婚啊，現在誰還一結婚就馬上要小孩？小倆口且玩呢！先結着，慢慢治病唄。”
“那我就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了，不過英瑩來徵求我的意見時，我說我倒是支持胡露露把身體完全調養好了再結婚。”
“明白了，”我恍然大悟，“那娘倆兒本來就覺得春節才決定的，嫌五一就結婚太着急太倉促，很多事情都不完美，酒店都訂不到好的，一直挺不樂意，這回理由充分了。”
“他們倆都不大，只是晚幾個月而已，把身體養好，婚禮也辦滿意了，不留遺憾，兩全齊美。”
“對對，好事多磨，”我說，突然又想起一個問題，“那如果胡露露的激素正常了，還能長個兒嗎？還能變漂亮嗎？”問完我自己都覺得不可能。
“當然不能了！已經過發育期了，”老太太果然笑起來，“但是說不定她的脾氣能變好。”
“那還不錯，海陽的日子有盼頭了。”
關於胡露露和梁海陽的婚禮還有幾件事。
婚慶公司方面，英瑩跟他們好事好商量，把延期到“十、一”的婚禮仍然交給他們做。另外，他們公司的規模不小，也承接婚禮以外的其他會務工作，英瑩就把眼前的一場大型活動包給了他們。
那場活動就是“英贏app”的官方發佈會，時間正好是“五、一”，而活動地點就是本來要舉辦婚禮的金海湖畔的度假酒店。那裏風景固然優美，但是用來舉辦婚禮就實在太遠了，而對辦一場高端金融活動卻再合適不過。
那天胡露露作為英贏金融公司的正式員工參加了發佈會，用她自己的話說叫“重出江湖”。
而我差點沒認出她來，因為她幾乎像變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