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話
【洛克希視角】
我帶着斗篷走進城門
還是這麼昏暗啊
我看了看漆黑的夜空與死氣沉沉爛透了的城池
10年前的夜晚，也是這樣的
得找個完美的時機下手才行
我要殺了約克公爵
而且是在光天化日下割下他的首級
現在的我，已經有自信做到這一切
大街上奔馳過一輛馬車
“讓路！急詔，約克公爵大婚即將在下個月於城堡舉行，請市民們熟知並且上交供奉”
“大婚啊”
我喃喃自語
嘴角一撇，隱入暗巷之中
這種年紀了，肯定不是第一次結婚了
不過，剛好，就在那時，宣洩我的怒火吧
呵呵
***
【薇爾蒂娜公主視角】
“不，哥哥，我才不要嫁給那隻肥豬，還是當小妾！”
我用盡全身力氣吼道
“請公主務必諒解，現在瑞爾領背叛了帝國，我們急需與其餘兩個公領的聯繫，芬恩公爵那裏我們答應了他一些條件，穩定住了，唯有約克公爵那裏，我們這裏適婚的公主只有你一個了，請你務必諒解”
二哥哥向我鞠了個躬
“讓我進去，我要見父皇！”
“可是…”
“讓她進來吧，何塞”
蒼老熟悉的聲音響起
“是的，父皇”
我看着他眼裏閃出貪婪的光芒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何塞，小心點”
我警告道他
“薇爾蒂娜，你這就想得太多了，我對帝國可是忠心耿耿啊！”
他微笑地說道
我很想撕爛他那虛假的面具
我和他是異母同父的兄妹
我的母親，慕月帝國嫁過來的王妃，在生我的時候就去世了
這麼多年，都是大哥和父親在照顧我
二哥，更看重的其他東西吧
我不喜歡二哥
我提起裙子，走了進去
“拜見父皇”
父親卧在病榻上
“咳咳，坐下吧”
旁邊的侍女遞過面巾
吐出來的已經不是痰了，而是血
我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父親，你的病”
看着他蒼老的面容，我有點心疼
“沒什麼大礙，老毛病了”
他逞能地微笑了一下
“對不起，薇爾蒂娜”
他垂下眼眸
“雖然知道瑞爾公爵會叛亂，但沒想到他做的那麼絕”
“所以…”
帝國的危機身為公主的我是清楚的
內部，何塞在窺竊着王位，兩大公爵表面上依附實際上各有各的算盤
也沒辦法奈何得了
外部，瑞爾公爵已經和諾斯帝國勾結串通好了
在帝國的北疆虎視眈眈
急需要去穩固皇室的地位
而聯姻，是身為公主的職責
沒有辦法，帝國賜予了我榮譽，我也要為帝國付出自己的一切
只是，真的不想嫁給那個肥豬，還是當妾
我對約克公爵的印象十分不好
總是拿色眯眯的眼神盯着我
聽說殘暴不仁，好女色，至少聽到的消息沒有一則是好的
但是，又有什麼辦法呢？
終究是意氣罷了
看着病榻上的父親
回憶起他年輕的時候照顧我的場景
那時意氣風發的父親而盡只能躺在病床上苟延殘喘
帝國的重壓壓在他身上
而我卻想逃避不給他分擔
無論是女兒，
是公主，我都做的很差勁
算了，反正…
生下我來，我就註定是不屬於我自己的
“父王，女兒知道了”
我強忍着痛苦，對床榻上的父皇說
“斯圖亞特魔法大學那裏我會辦好手續的”
“您就好好養病吧”
“女兒告辭了”
我向他行了個禮
慢慢地走了出去
“對…對不起”
關門前，我聽到的是我年邁的父王的抽泣
自古皇家最無情
父王能做到這樣，已經是我的榮幸了
我看着鏡子投影出的自己，整理了下頭髮
“再見，薇爾蒂娜”
***
【洛克希視角】
沒想到約克公爵迎娶的是公主
皇家真的是沒有辦法了啊
不過，對我還算一個有利的條件
我就是不嫌事大
薇爾蒂娜公主嗎？有點熟悉的名字啊
哦對，當時和路西莉亞會面的就是她吧
不過當時精神全部都放在路西莉亞身上了，長什麼樣都忘了
對不起，可能要毀了你的婚禮了
因為我有一個必殺的人
他曾毀了我的所有
我就將他在人生頂點上一推而下
呵呵，約克公爵，我也會為你這場婚禮準備上我的祝福的！
我將酒一飲而下
感覺身體熱乎乎的，在這快要入冬的季節，蠻愜意的
***
北風吹過陰暗的街道
縱是約克城這樣的地方，今天也收拾的稍微像樣子了一點
只是，無精打採的群眾們舉着：
“祝弗朗明戈·約克公爵大人新婚快樂”
約克公爵你自己不覺得可笑嗎？
我在巷子拐角處默默地注視着這一切
公主的馬車在衛兵的護衛下緩緩駛過街道，駛向城堡
我伸向雙肩背的劍
感覺心臟加速了好多
父母慘死的一幕又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當時，如果不是我…
如果不是約克公爵非要踐行那個狗屁預言
那麼，我可能和他一輩子都不會有關聯吧
既然你這樣
我就一定會把那個預言變成真實
我拔出雙劍
看着上面的星之刻印
十年磨一劍，此劍出，必濺血
亞爾伯特，對不起，要讓你送的劍染上骯髒的血了
我把圍巾摘下來
不能讓骯髒的血污染了聖物！
***
【薇爾蒂娜視角】
我麻木地看着街邊的一切
現在的我，以後的我，只是提線木偶罷了
馬車一頓
我的時候到了
我走下車
潔白的婚紗拖到地上
我曾無數次幻想着這個時刻
幫我摘下頭紗的是英俊的溫柔的愛我的王子，而不是醜陋的殘暴的只會把我當成玩具的肥豬
如果說，有王子就好了
你在想什麼啊，薇爾蒂娜
現在的你，是帝國的公主
現在是，以後也是
不是說好了嗎？
神父叨嘮了老半天，我都聽不進去
那隻肥豬還沒等神父說完就淫笑着把魔爪伸向了我
“唔”
我忍不住叫出了聲
神父只是皺了一下眉頭，繼續念了下去
對，繼續保持微笑，薇爾蒂娜，做的很好
差不多終於結束了
“弗朗明戈·約克先生，你願意娶薇爾蒂娜·斯圖亞特小姐為妻嗎？”
“無論她將來是富有還是貧窮、或無論她將來身體健康或不適，你都願意和她永遠在一起嗎？”
“哈哈哈，當然樂意，我很快就會讓她幸福的”
他大笑起來
好噁心
“薇爾蒂娜·斯圖亞特小姐，你願意嫁給弗朗明戈·約克先生為妻嗎？”
“無論他將來是富有還是貧窮、或無論他將來身體健康或不適，你都願意和他永遠在一起嗎？”
“我…願意”
“好，那麼我以聖芬爾尼的名義宣佈，新郎新娘結為夫妻”
我閉上了眼睛，認命吧
“現在，新郎可以親吻….啊啊啊，殺人了！”
我聽到神父一聲慘叫，睜開了眼
只聽到接連的慘叫聲，台下的衛兵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一個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慢慢走了上來
手裏提着兩把沾着鮮血卻閃爍着耀眼光芒的劍
“抱歉了，打擾你的婚禮了”
他向我行了一個禮
聲音，好好聽，好溫暖
我獃獃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你…你是”
約克公爵睜大了眼睛
斗篷人摘下了兜帽
是一個英俊的青年
準確地說用可愛形容更恰當一點吧
黑色的長發束成馬尾在身後
黑色的眸子緊緊地盯着約克公爵
是…王子嗎？
“又見面了啊，約克公爵，不好意思啊，在你婚禮的時候來叨擾你，沒想到我會回來吧”
他溫和地笑着，卻讓人感覺笑容里透着寒意
“洛克希·諾托斯”
約克公爵說出了青年的名字，綠豆小眼睜成最大，後退了半步，跌倒在地上
台下的觀眾有要逃跑的了
“各位，請別著急着離場啊，我還想請各位做個見證呢”
青年依舊保持着微笑
突然，那些人莫名開始顫抖起來
好奇怪啊
“如果說，還想逃跑的話，結果我就不知道咯”
青年人笑着說，轉頭看向約克公爵
這個叫做洛克希的青年，很強
“護衛，護衛呢？”
約克公爵驚恐地叫道
“我養你們是幹什麼吃的？”
“誰要敢動，這就是下場”
青年懶洋洋地說道
看不到他有任何的在動，可是旁邊竄逃的神父身長已經出現了一個血窟窿
“惡魔…”
神父的聲音慢慢虛弱下去
台下剩餘的衛兵驚恐地看着神父倒下的背影，不約而同停止了步伐
“真是不好意思呢，看來沒人願意替你賣命呢”
青年對着約克公爵微笑地說
“你要什麼？要錢，要爵位，要女人，我都可以給你”
約克公爵說著，兩隻手撐地往後慢慢倒退
每倒退一步，青年的腳步都會跟上
“你說一說，當年的原委吧”
“我說，我說，說了能饒過我嗎？”
“呵呵，不知道呢”
“當年，是因為一個預言，我也是被人忽悠的啊，就隨便安了個罪名在你們頭上”
“聽到了嗎？”
青年笑着對台下貴族說道
但是沒有任何反應
不過青年的目的好像也不在這裏
“饒了我”
約克公爵在地上磕起了頭
“好，現在就饒了你，去地獄自在吧”
青年保持着微笑
一劍插在約克公爵的心窩上
另外一劍把約克公爵的首級割下來提起
鮮血濺到了我的身上，但是我沒有在意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諾托斯…
不是之前被約克公爵處死的叛亂貴族嗎
之前好像聽說過這則消息
不過王領對公領沒有權利插手
不過…殺完約克公爵，他打算怎麼做呢？
也要殺了這裏的所有人…包括我嗎？
***
約克公爵的屍體倒在地上發出一聲巨響
感覺心裏的石頭也隨之落下
看向旁邊的公主
她獃滯的目光停留在了約克公爵身上
“抱歉，公主，因為我的一己私慾毀了你人生的重要時刻”
雖然不知是敵是友
不過，在那麼重要的時刻，突然出現一個人殺了自己的未婚夫肯定會不高興吧
婚禮變成葬禮，放誰誰能開心得起來
她獃滯地搖搖頭
看向我
我反盯着她天藍色的眼睛
“你接下來要怎麼做？殺了我們這裏所有人嗎？”
她問道我
“不，我只是為了報仇而已，其他人我都可以放走，不過我得留公主下來一用”
我想要跟國王談一談，而公主正是很好的橋樑
至於約克領，誰愛要誰要吧
回去管好我的一畝三分地就好了
她的臉不知道為什麼變得通紅
“請問…把我留下來是做什麼呢？”
“國王肯定會出兵過來討伐，我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大，藉由你可以在我和國王之間架起個橋樑，可以減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這樣啊…”
怎麼感覺有點失落，是我說錯話了嗎？
***
我將貴族們都放走了
直到放走他們都時候，他們的臉上都透着不信任
我將約克公爵的屍體扔到大街上
認群眾們隨意處置吧
一開始他們都不敢上前
直到一個婦女哭着跑了過來狠勁地謾罵踩踏屍體
其他群眾也慢慢地大起了膽子
看起來約克公爵的確結仇不少…
我走向城池的另一側
公主不知道為什麼也要跟來
我接下來做的事情，不像有人跟着的
算了吧
我穿過街道，左拐右拐
這是城市裏最陰暗的角落，
這裏的貴族有個習慣
因為刑罰處死的人不會入葬
而是集中在一個地方上吊著風乾
我在屍骨群中穿梭着
翻找着他們身上掛着的名牌
“回去吧，這裏不適合你”
我轉頭對薇爾蒂娜說
婚紗尚未褪去的她在陰風蕭瑟的這裏顯得格格不入
風吹動骷髏發出嘎嘰嘎嘰地響聲，碰到她的後背，把她嚇了一大跳
算了，不管了
我抖了抖斗篷，繼續進行着我的工作
她還沒有放棄，在後面跟着
直接開啟魔眼找吧
我在這裏也待不習慣
***
兩具骷髏，懸在半空中，隨風飄搖
破布片上的暗紅色在我眼裏依舊是那麼鮮紅
“對不起，父親，母親，我來晚了”
我跪下來磕了三個響頭
“讓你們又受苦了十年，對不起”
眼淚嘩嘩淌了下來
十年前，因為我，我的父母被約克公爵刺死在了這裏
又讓他們在這裏委屈了這麼久…
父母的音容笑貌在我腦中回蕩
我抱着兩具骷髏痛哭流涕，像個小孩子一樣
父親，母親
我接你們回家了
感覺身邊突然傳來了點動靜
我回頭看去
薇爾蒂娜公主也跪在了那裏
“對不起，身為帝國王室，沒能制止住冤案發生我也有錯在身”
“我代表皇室向你們表示歉意”
她懺悔道
是…在作秀嗎
不論怎樣，我感覺心裏也好受了一些
無論如何，我知道，這件事與皇室也沒有太大的牽扯
但是能得到代表國家的皇室的諒解
我也感覺舒了一口氣
“謝謝”
我向薇爾蒂娜公主鞠了一躬
看着父親與母親
我帶你們…回家
我背起一具骷髏，卻發現沒有餘地了
實在不行，來搬運兩次吧…
“我可以幫忙嗎？”
薇爾蒂娜公主問道
“怎麼可以，您貴為公主，這些還是不用碰了，我自己解決就行的”
“沒事的”
她沖我微笑了一下
“那就…勞煩了”
她背起另外一具骷髏
一個前一個后地走着
***
隱隱約約地聽到城外傳來喊殺聲
抱歉，父親，母親，可能還要稍等一會，有些事情要處理
“就放在這吧，謝謝了”
我和她將兩具骷髏擺在墓園的出口
我去搜颳了一下，找到兩個還算新的布袋
將屍體套在裏面
“冒犯了”
“啊？”
感覺有點不義氣，人家剛幫完忙就要這樣
我用劍身將薇爾蒂娜公主敲暈
雖說跟她講也可以，但還是不太放心
對不起了，
醒來后我會好好跟你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