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聯姻
烈日下，一輛黑漆馬車疾馳而過。
車內，上官驚鴻手捧捲軸，冷笑道：“就憑一個小小的乞丐也想與我在刀叢之爭一較高下，簡直是痴人說夢，不過真沒想到，這小叫花子惹禍的能力倒是天下第一，霹靂堂和陳宵的手下已經夠你喝一壺，更別提玉虛宮和南宮家了，不過安歌應該和小叫花子在一起，我得通知老朋友讓他把安歌弄回來，要是他死在機關城，那我豈不是沒得獵物玩了，畢竟我還要留着他折磨白小樓……”
不多時，馬車已停在了青竹山莊。
兩頭威武霸氣的石獅子在烈日下顯得更加威武，更加霸氣。
剛進了門，青竹山莊的管事就湊了上來，對上官驚鴻說道：“少爺，莊主正在翠竹軒內接見南宮家的客人。”
上官驚鴻道：“來的倒是挺快，只可惜他人已去了機關城，千機閣的捲軸是早上發出的，他們應該得到了消息才是……”
上官驚鴻一邊思襯一邊往翠竹軒里走去。
軒內裝飾極其奢華，一桌一椅無不彰顯世家氣魄。
堂上正坐着的，是上官翠蒼和一紫衣老人。
老人頭髮已花白，眼神中卻有着一種看穿世事的睿智。
他的左手邊站着一個冷艷的年輕女子，女子年紀與上官驚鴻差不多大，她的眉宇間露出一種說不出的憂鬱之感。
上官驚鴻作揖問候完上官翠蒼和白髮老者之後，便在女子對面坐下。
上官翠蒼道：“南宮家出了這樣的事，實在令人痛心疾首，南宮前輩節哀順變，莫要傷身過度，聽小兒說，兇手乃是昔年的獨行俠刃無極的徒弟，如今這廝已經逃往機關城了。”
上官驚鴻想，南宮家能讓他父親如此客氣的，應該只有南宮家的上一任莊主南宮滄海了，死去的南宮玉正是南宮滄海第三個孫子。
南宮滄海嘆息道：“真是冤孽，玉兒天性頑劣，仗着家族勢力時常在外惹事，江湖上的朋友雖不堪忍受，但多少賣點面子給我南宮家，想不到一朝不慎，栽在刃無極徒弟的手裏，但冤有頭債有主，我已派出人去機關城擒他，待問清楚緣由之後再讓他血債血償！”
上官翠蒼道：“前輩宅心仁厚，真是讓我慚愧不已。”
二人客套一番之後，南宮滄海看向上官驚鴻，道：“令郎氣宇軒昂，一表人才，不知幾多年紀，可有婚約？”
上官驚鴻回道：“回前輩的話，晚輩剛滿十七，未有婚約。”
南宮滄海看着紫衣女子說道：“我這寶貝孫女比你痴長一歲，早就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只可惜未有俊彥入她眼底，若你不嫌棄，不如今日你與她訂個婚約，我同你父親做個見證，日後明媒正娶，結秦晉之好，你看如何？”
上官翠蒼大喜，對着上官驚鴻點頭，上官驚鴻道：“多謝前輩如此抬愛，若南宮姑娘點頭，晚輩自然欣喜萬分。”
紫衣姑娘臉上依舊面無表情，只淡淡回了一句：“好。”
上官翠蒼喜笑顏開，道：“鴻兒，還不快與你未來的伉儷交換信物？”
“是！”
說罷上官驚鴻便將腰間的明珠取下，遞與紫衣女子。
紫衣女子接過之後便拴在了自己腰間，然後她將脖子上的吊墜取了下來，遞與上官驚鴻。
——我叫南宮雁。
——上官驚鴻。
上官翠蒼使了個眼色，上官驚鴻心領神會，對南宮雁說道：“你第一次來青竹山莊，我帶你到處轉轉可好？”
“好。
”
然後上官驚鴻在前，南宮雁在後，二人出了翠竹軒。
待二人出去之後，上官翠蒼拿出一個捲軸，緩緩展開，神秘的說道：“這就是你要找的東西。”
南宮滄海的老臉泛起一整喜悅，然後將一本殘缺不全的秘籍遞給上官翠蒼，道：“你要的東西我當然也已帶來。”
——為了這捲軸，你竟然不惜賠上自己的寶貝孫女。
——為了家族的繁榮，這點代價算得了什麼。不過你兒子倒有幾分城府，聽到我許配孫女給他，眼睛都不眨就答應了，倒有幾分你年輕時拚命往上爬的樣子……
上官驚鴻邊走邊同南宮雁介紹青竹山莊的各處景緻，但南宮雁始終沉默不語。
然後上官驚鴻停了下來，問道：“你不開心？”
南宮雁道：“是。”
上官驚鴻又道：“那剛才你又為何答應？”
南宮雁道：“我別無選擇。”
上官驚鴻道：“你應該明白，身在世家，個人的命運往往不由自己決定。”
南宮雁道：“我明白，為了家族的繁榮而犧牲子女，這種事不管是在江湖中還是江湖外，一直都在發生，不管過了多久，這種事都不會消失。”
上官驚鴻突然想起了一個人，一個令他痛恨萬分的人，但他曾經說過一句話，上官驚鴻很認可他說的話，於是他不自覺的將這句話說了出來：“或許這也是人類無法避免的眾多悲哀中的一種。”
南宮雁的眼睛突然一亮，她說道：“如今我已要嫁你為妻，只希望你日後好好待我。”
上官驚鴻點了點頭，道：“看開些，我再帶你轉轉吧。”
南宮雁指着遠處的閣樓說道：“我想去那樓上坐坐。”
上官驚鴻卻沉默了下來。
——怎麼，我去不得？
——去得倒是去得，只是……
——既然去得那便帶我上去。
——實不相瞞，那裏現在住着我一位生病的朋友，如果我們去打擾她的話……
——你的朋友以後也會成為我的朋友，我們去探望朋友又有何為難？
——但她……
——莫非你這個朋友是個女人？
——是。
——她也是女人，我也是女人，既然大家都是女人，又有什麼好怕的？
說完南宮雁已朝閣樓走去。
上官驚鴻萬般無奈，只好硬着頭皮跟去。
一個是他百般算計留住的冷如意，一個是即將嫁給他的南宮雁，他不知道這兩個人見面之後會發生什麼，他不敢想下去。
二人上了閣樓，敲門的時候裏面卻無人應答，等到上官驚鴻推門而入時，卻發現屋內空無一人。
——你的朋友呢？
——我不知道。
——你朋友生病了難道不給她配個丫鬟？
——她說她不喜歡被別人伺候。
——一個生了病的人，在你們青竹山莊憑空消失了，只有一種可能。
——什麼可能？
——這裏根本就沒人，你說的朋友根本就不存在，你在騙我！
上官驚鴻卻突然笑道：“沒錯，我看你不開心，就想着逗逗你，沒想到你真的上當了。”
南宮雁聽完不僅沒有生氣，臉色竟然也好了許多，她說道：“雖然你騙了我，但我沒剛才那麼壓抑了，這裏也沒什麼好坐的，我們下去吧。”
“好。”
南宮雁在前面走着，上官驚鴻在後面跟着，他的臉色極其凝重。
冷如意為什麼不在樓上？
她究竟去了哪裏？
受了重傷的她還能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