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古月天的過往
“那個，陸大哥？”古月天試探性的喊了一句。
“你倒是不見外啊，這聲大哥，也值得我拔刀救你一回了。”陸客中邊笑邊轉身走了。留下古月天一人莫名其妙的留在原地。看了看夜色，古月天坐在地上圍着火堆發起呆來。只是不消片刻，陸客中手裏提着只野兔回來了。原來剛才陸客中看着古月天的樣子，估計是也晚飯都還沒着落，才跑開打野味去了，“小兄弟，發什麼呆呢？可惜沒有好酒可飲，這年頭，要找這麼一隻野兔，還真不容易。”
“陸大哥？我還以為你走了。”古月天苦笑了一聲，“像你們這樣的俠客不是該來去如風，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的么？”
“那是戲裏唱唱的罷了，人若真到了那種境界，不是真仙，也該修到地仙了。”陸客中不禁笑了起來，“會烤野味么？我這人就是這點東西學不會。”
“會，會一點。”古月天也不禁笑了起來，隨後自我介紹到，“我叫古月天，在外流浪了幾年了，往常碰到的莫不是山賊林匪，囂張地不可一世，奈何我無一技傍身，看到他們也就躲開的份。”說罷，古月天走到了一邊的小溪，開始剝皮洗兔。
陸客中圍在火堆邊上：“我看你的走向，莫不是要去北邊？可是北邊群豪並起，戰亂不休，可不是個好地方啊。”
古月天在小溪邊聽着嘩嘩的流水，喊道：“白天碰到了個中年男子，他和我說晚上這裏會比較熱鬧，我尋思着可能能搞點吃的，結果我就到這裏來了。看來也不差，還是吃上了。”
“那你碰到的應該是南山先生了，受鑄劍山莊的邀請，去參加五年一聚的群英會。天下懂符卦占星之道，而又好結善緣的，恐怕也就這麼一位了。”陸客中將佩刀隨手放在邊上，也圍着火堆坐了下來，“小兄弟哪裏人啊，看你的樣子，也經歷了不少事吧？”
古月天洗完了野兔放到火堆上烤起來，開始說起自己的經歷：“我落難后碰到的第一個好人，是個廚子，我叫他老爹。我在他家住了一年，順帶那個大年夜，也是在他們家過的。他早年在荊楚花都的風滿樓做廚子，手藝高的一塌糊塗，可惜後來得罪了人，不得已，回到了那個小山村。這可是好了我，不過，老爹畢竟是年紀大了，把一身手藝傳給我過後，沒多少時間便得了場大病，撒手人寰了。他的兩個兒子起了爭執，便把我趕了出來，畢竟，誰也不會養一個毫無用處的人。然後他們兄弟兩人大打出手，不大的小院子在爭執的時候被一把火燒光了。火光引來了山賊，似乎讓他們想起了似乎好久沒到這個山村來做客了。
“最後，我被他們抓了起來。因為我離開山村的路線正好在他們回去的路上。好在我討饒討的快，憑着學來的手藝，留下了一條小命。山賊畢竟是山賊，也沒有多少良心和感情可講。後來一次，洗劫了一個路過的商隊，發了大財，然後就起內訌了。死的死，傷的傷。可惜的是，誰都沒有好果子吃，被洗劫的商隊背後是個大人物。在內訌完的差不多時間，一群當兵的圍住了山，當兵的都沒有上山，直接放火燒山。那場大火，不知道燒死了多少山賊。陸大哥，山上足足有百多號人啊，無辜的，死有餘辜的，在那一場大火中，都沒有了。他們憑什麼啊？雖然山賊沒多少好人，可是至少能算我的一個安靜的窩，不用為住所和吃穿擔心。每天管好百來號人的吃以外，我什麼都不用管。
“幸運的是，
我沒有死掉，那天山裏的老廚師帶着我去城裏買糧食去了，騎得是山裡最老的馬，我估摸着得有十幾歲了吧，在回山的路上，碰到了回來的官兵，沒看出來我是山賊窩裏的，讓我僥倖逃過一劫。不過也被官兵洗劫了一波，還好小命是留下來了。這年頭，哎，老百姓過地苦，最後還不是上山為賊。
“他們要不是因為老馬太老了，這匹老馬也得被拖走。”說到這裏，古月天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糟老頭年紀大，輩分高，山賊裏面好些個人都是他帶大的，也不爭什麼，索性還有人養着。回到山腳，看着還在冒煙的山頭，估摸着人是死絕了，他在那天也就投河自殺了。
“就這樣，我又開始了居無定所的日子。這樣漂泊了兩三天，等我差不多快餓死的時候，又碰到了第二個好心人，我是餓倒在一個鏢局門口的，然後我又開始燒水做飯了。開始他們看我只有十一二歲，還不相信我，露了兩手后我就留了下來。可惜，這種戰亂年代走鏢簡直是最難的事情了，沒多久，鏢師走丟了一件重寶，重到賣了鏢局也賠不起，然後我又一次無家可歸，直到現在。所以，這種亂世，好人活不下去，壞人也活不下去。戰亂年代，根本就不是給人活的。”
“這就是你三年的所得么？”陸客中長嘆了口氣，“不錯啊，亂世之中，人命賤如草。苦的還是天下百姓。所以我也只能盡我的力，起碼在我眼前少發生些不平之事。家中父母可是走散了？我在各國都有些好友，也有些身居高位的，興趣能幫襯一把。”
“家中如今應該僅剩我一人了，”古月天漸漸地沉默了，只有還在火堆上轉動的野兔肉漸漸地開始散發出陣陣香氣，古月天很自覺地撕下一隻腿，將餘下的大半隻兔子遞給陸客中。“陸大哥，你是好人，要吃虧的。”
“為天下人吃虧，我不難過，也不冤。”陸客中又撕掉了一條腿，將剩下的遞迴去，“你在長身子，還是你吃吧，我這樣的，等閑三兩天不吃東西，是完全沒感覺的。要不是想看看你吹的手藝到底是不是真的好，這隻腿我也不用吃。”
“哈哈，這你大可放心，絕對好吃。”古月天笑着接回了兔子，大口地啃起來，滿口含糊地問道，“陸大哥，那個什麼會，你也去么？要付錢么？”
“哈哈。那是群英會，自然有人看門的，不夠格的人怎麼進得去。不過我么。”陸客中說到這裏突然莫名地生出一股豪氣，將古月天都感染了，“天下之大，除了那麼一隻手都數的過來的險境和聖地，何處去不得。”蒼月之下，密林之中，古月天不禁有些呆住了，內心不由自主地生出一個念頭，這輩子，自己也要成為這樣的人。
“你小子又在發什麼呆。”陸客中一巴掌拍在古月天的肩膀上，隨後撕了一塊肉塞進嘴裏，“嗯，不錯，果然有花都風滿樓的味道。”
“我在想，若干年後，我也要成為像你這樣的人。”古月天笑地眯上了眼睛，“老來抱着孫子，可以吹牛，爺爺我年輕的時候怎麼怎麼樣，哈哈哈。”
“行，我也想看看你生出來的孫子是個什麼樣子。”陸客中滿口答應下來，“等天明，我傳你一招半式，走在路上，至少有個樣子。”
“才一招半式啊。”古月天現在發現，陸客中是個極其容易相處的人，能聽他嘮嘮叨叨將三年來的事情講完的大俠客，絕對地容易相處。
“別不知足，那一招半式，起碼得三年五載才能學會，首先還得學會運氣，還好你現在十四五歲，雖然稍微遲了點，至少沒有定格。”陸客中笑了笑，只是笑容中帶着一絲憂傷，“你這急性子倒是頗有些像我的一個兄弟，不過他悟性極高，我是比不來。”
古月天忙着吃，沒注意到陸客中的表情，順着話問了句：“那他現在也該是個大俠了吧？”
“恩，”陸客中點了點頭，“照道理應該是個大俠了，只不過好些年沒見了，失了蹤跡。算了不聊這個了，我倒是想到一件事。白天你碰到的大概不是南山先生，應該是天機門的天機子，你腰間的小墜子應該是天機子給你的吧。哎，有些事情，等你以後自然會知曉。天機先生與我也算交好。”陸客中隱隱想起來今日自己來這林子裏還是因為天機門給的消息，“天機子啊天機子，連我都算計。”陸客中滿臉無可奈何。
“陸大哥，剛才那些人其實是為了追一個女孩子而來的。不過被你攪黃了。”古月天嘆了口氣，“為了救她，我連老馬追風都交出去了。”
“那個女孩子來歷不簡單，我來這裏本來也是為了來救她。”陸客中爽朗的笑道，“不過陰差陽錯，被你救下了，也算是你和她結下的一段緣分。她家裏有錢，你要是想安安穩穩做個富家翁，這倒是個不小的機緣”
古月天很是嫌棄的說道：“看那個女孩子，自身都難保，能幫我當個富家翁那我豈不是連她都不如，出點事還得被她牽連，這種緣分不要也罷。”
陸客中看古月天這副樣子，心中覺得好笑，拍了拍古月天的肩膀“下次碰到你就會知道了，早些休息吧，明日你會很忙的，若有興趣，我還可以帶你去群英會看看，只是路程稍微有點遠。”然後閉上眼睛，大概是運功走氣，順帶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