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文亮失蹤了
醫療室,哭聲響成一片,年邁的老人家趴在高軍的屍體上,泣不成聲。幾位親屬在旁邊勸阻着,生怕出現更多的意外。幾位警察站在旁邊,只能默默的看着,也不好如何搭話。
過了一刻鐘,高軍的爸爸才稍稍緩解了下來,撲通一下跪倒了劉浩天的面前,把他嚇了一跳,“領導啊,您要給我說道說道,我兒子到底怎麼了?怎麼就沒了啊?”
劉浩天連忙去扶,“老大爺,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我們也希望您可以配合我們的工作,一起把害死您兒子的犯罪分子抓起來。”
“他,他是誰害的?”
“我哥,到底是怎麼死的?”
“你要給我們一個交代。”
“人死在你們局子裏了,是不是你們害的?”
“官官相衛啊,官官相衛啊。”
剛剛還傷心的家屬們,將心中的不爽淋漓盡致的表現了出來,這讓劉浩天有點猝不及防,他沒有辦法對這些普通的老實人動武,他只能提高聲音,儘可能的壓制住大家的情緒。
“爸媽,各位長輩,大家也靜一靜,我們讓他們給我們說法。”高軍的妹妹忍住悲痛,攙扶着母親。
劉浩天深呼吸了一下,打量了一下高軍的妹妹,她叫高莉,這是一個短髮有點嬰兒肥的女生,倘若不是冷若冰霜,笑起來應該特別的燦爛吧。她約莫二十來歲的年齡,白色的羽絨服,大概是因為哥哥突然離世,面容凸顯的格外冷淡。劉浩天向大家講了下來龍去脈,看大家不再說話,心裏的石頭略略放了下來,他轉向高軍的父母,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建議做一個醫學檢驗,徹查死因,還逝者一個交代。”
“醫學檢驗?那是,啥?”高父抹了抹淚水,問道。
“就是解剖屍體。我大學學的是刑偵學,你不用給我爸媽拐彎抹角。”高莉冷冷的說道。
“啥?解剖?人都死了,你們還要把我兒子怎麼樣?你們,你們……”高母聽到解剖兩個字,顫巍巍的抬起手,指着劉浩天的鼻子,“我的兒啊,難道連死你們都不放過嗎?你們不去抓壞人,來折騰他幹什麼?”
彌勒聽到老年人開始撞天屈了,氣的牙痒痒,劉皓天連忙擋在他的前面。
高莉看了一眼安安靜靜躺着的哥哥高軍,知道如果不通過精準的醫學判斷,無法找到真正的罪魁禍首,她一邊抱着母親,一邊輕輕的拍着母親的後背,帶着顫聲說:“媽,讓他們,讓他們還哥哥一個清白吧。我想,我想哥哥的在天之靈,也不願意帶着一個犯罪分子的污點的。媽媽,還有我,還有我!”淚水,再次奪眶而出,順着臉頰滴了下來,她轉過頭,用更冷的眼神望着劉皓天,“我希望,希望你們好好對待我的哥哥,我也希望,你們不要為了破案,冤枉他。”
劉皓天舒了一口氣,用略帶感激的眼神望着她,也掃了一遍現場所有的逝者的家屬,用一種格外鄭重且正式的話語說道:“我向在場的各位保證,我們公安警察絕對不會冤枉一個好人,更不會放過一個壞人,請你們絕對放心!”
好不容易送走了高軍的家屬,劉皓天帶着家屬同意解剖高軍遺體的確認書去找局長簽字並做了備案。抬手一看,嚯,都下午4點了。
手機的鈴聲,這個時候突然響了起來,打斷了餓的咕咕叫的肚子,是鑒別科的陳壯打來的。鑒別科,是的,也應該去看看了,至於肚子嘛,非智能你也快5點了,只好先委屈下等着晚餐來犒勞了。
原來,刑偵科的同事在得到局長的授權后,與王鵬的緊急聯繫人取得了聯繫,確定沒有王鵬的蹤跡后,直接對王鵬的工作枱做了仔細的搜索,發現不僅僅是細胞分離器的報告文件和標本失蹤了,王鵬的電腦主機也不見了。不過,王鵬的鐵哥們陳壯倒是提供了一條極其有價值的線索:王鵬是個安全感很弱的人,很多資料都會私下做一些備份。如此看來,只要能找到王鵬的備份資料,也許可以探究到事情真相的一角吧。王鵬,是負責這一段時間抓捕的癮君子血液、體液和尿液採樣標準檢查的第一負責人。劉皓天斷定,王鵬的失蹤和這件販毒案有非常緊密的聯繫。我需要吃頓晚飯,重新來梳理下所有的線索了,他輕輕的拍了拍依舊叫個不停的肚子。
手機鈴聲,又“不合時宜”的響了,“我去,誰啊?”劉浩天心裏輕輕的罵了一句。張抗的電話,他的心一下子揪到了嗓子眼,會不會是謝小靜?不可能不可能,感冒而已,不至於啊,他暗罵自己的胡思亂想,鎮定鎮定,接了電話。
“喂,師兄,我是張抗。”
“我知道,有事兒說事兒,沒屁就滾。”男人之間的交流,經常這樣,簡單粗暴!
“醫院出事了,他們的張院長被殺了。”張抗焦急的聲音,捶打着他的額頭。
“……”沉默,震驚。
“師兄,師兄?”
“我,馬上來。”醫院裏出現凶殺案,而且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讓劉皓天感受到無比巨大的壓力,總是要找到一個突破點才好。雖然面前的一切,彷彿都是風牛馬不相及的事情,但好像又有千絲萬縷的聯繫,難道我想錯了?
金穀人民醫院已經被戒嚴了,院長辦公室門口有好幾個同事,拍照、筆錄、查監控,戴着口罩的法醫在現場小心翼翼的查探着。守衛在門口的警察查看了劉皓天的工作證之後,放他進了案發現場。
張院長癱倒在椅子上,雙目圓睜,微微張開口,心臟位置插着一把尖刀,整個辦公室好像被人洗劫一番,各種文件、書本亂七八糟的散放着,抽屜大開着,電腦屏幕也被砸爛了,機箱上被人淋了很多水。
“你覺得這像入室搶劫么?”劉皓天問張抗,他是聽到尖叫后第一時間到現場的警察,雖然是碰巧。
張抗搖搖頭,“哪個智力障礙者大白天跑醫院院長辦公室搶錢?關鍵是,破壞電腦幹嘛?做假做得太明顯了吧,”他朝門口努努嘴,一個小護士在一名女警側面還在瑟瑟發抖,兩頰的淚痕還沒有干。劉皓天順眼望去,這個護士應該是第一目擊者,於是走過去。
護士叫張玥,是金穀人民醫院護理部的副護士長,來找張院長簽一個關於採集護理用具的字,因為打了電話沒有人接就直接上樓了,結果進門便發現院長被害了。入院才5年,科班出身,底子乾淨,也不存在什麼感情糾紛,應該是不會說謊的。
年近新年,惡性案件的發生,讓每個人的神經都緊繃了起來,畢竟平安是大家唯一期待的狀態。情殺?仇殺?經濟糾紛?還是其他什麼樣的原因,各種猜測在醫院傳的漫天飛。
劉皓天猛地想起文亮,正好找他要問一下事情,於是掏出手機,“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您稍後再撥!”關機?這麼緊要的關頭,居然關機。但是從與他短暫的會面中,劉皓天感覺文亮不是一個會隨便關機的醫生:國立鄂冬大學醫學院本科畢業,香港城市大學醫學院碩士畢業,赴美麗國哥倫比亞大學學習一年,簡歷堪稱完美。回國后,不到3年就成為金穀人民醫院青年醫生的骨幹人才,工作兢兢業業,院內口碑極佳。而且手機沒電了吧。
筆錄的同事已經搞完了,正在收拾東西,劉皓天走過去,詢問道:“有什麼線索沒?”
那個同事一看,原來是特警科一組組長,綽號拚命三郎的劉皓天,“劉隊,你也來了。”
“是啊,隊員重病,就待這塊兒了。有什麼線索沒?”
“有,有一個叫文亮的醫生不見了,很奇怪。不過還有個細節,也很奇怪。”那個同事的眉頭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
文亮?劉皓天的心咯噔一響,看來這個案子不簡單。可是,文亮為什麼要殺院長?“什麼細節?”
“據前台護士說,下午4點多,也就是案發前後時間,有幾個自稱是公安局的警察找文亮,大概也就是那個時候,他失蹤了。”
“查了監控沒?”
“查了,下午4點46分,確實是有3個穿警服的人到前台諮詢了下,然後坐電梯上了4樓,大約20分鐘后就離開了。並沒有帶走任何人。”
“也就是說,那時候,文亮就失蹤了?”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