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各有心事

第十九章 各有心事

當一位穿着淡綠sè和一位天藍sè衣裙的小姐突然闖進房間,羅帕雷斯還沒來得及放下湯碗,一隻停在半空中的手抖了一下,他鎮定的將湯碗放在旁邊的茶几上。原本心裏轉過許多念頭,當她猝不及防突然出現在他面前時,他覺得思想被風暴捲走了,頭腦一片空白,他只能習慣xìng的說兩句客套話,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兩位小姐發現客人與自己想像的相差甚遠,而且遠遠比所有他們見過的人俊美、守禮、謙虛,她們懵了,而且下意識的想到俄帕斯只能是單方面的陷入了戀情里。他的長相和舉止博得了兩位小姐的好感。

嘉芙蓮看到的是一個面頰因高燒未退泛起紅暈的少年男子,他臉sè疲憊,憔悴略顯病態,嘴唇發白,額頭的時而皺眉,眼神的虛弱無力暴露了他在忍受痛苦,但是卻強打起jīng神說笑和應付俄帕斯,嘴角帶着不自然的忍受折磨的微笑,但態度一直很和善親切,那雙淡淡的琥珀sè眼睛似乎關注和含笑的鼓舞別人“說下去,做你想做的,不會有任何妨礙,放心吧,絕對不會讓我感到厭煩。”。始終自然、親切和關心別人的樣子,哪怕自己要忍受折磨。他輕而易舉將自己的舒適犧牲掉了。嘉芙蓮認為自己是理解他的,他不僅僅是在履行對自己的承諾,而且是天xìng使然讓他這麼做的。她覺得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立刻拉近了與他的距離,在知道他生病以來,第一次用疼惜的眼光看着他,她覺得不由自主的產生了一種想要減輕他痛苦,甚至代替他生病的想法。原本xìng格率真,想到什麼就立刻就做的xìng格,在此刻最真心實意的時候卻止步了,她第一次對自己產生了懷疑,懷疑他是不是需要自己的關心,懷疑自己是不是能夠比俄帕斯能給他更好的照顧。答案是否定的,因為她沒有俄帕斯細心、體貼,也不懂得順從他人的心意,更多時候比較任xìng自私,第一次不由自主的妒忌起俄帕斯的好xìng格來。

雖然病痛損毀了羅帕雷斯的大半俊美,沒有健康與活力注入那具完美無瑕的軀殼裏,無疑魅力會大大減少,在正常人看來,一個病懨懨的俊美的年輕人還比不上一個活躍、殷勤的長相普通的人,但凡事都有例外。綠蒂看的出他未生病之前,肯定是她見過的最英俊、挺拔的男人,而她一向心高氣傲,不肯主動放低姿態和男人交往,生怕別人會因此看不起她,認為她是一個沒有魅力的輕浮的女人。如果在羅帕雷斯健康的時候,綠蒂看到他,未必會產生愛慕,但是他生病時候的格外脆弱,激發了綠蒂心裏母xìng的關懷和找到了放低身段的借口,關心他是應該的,接近他是應該的,和他說話也是需要的,因為他在生病,他是病人,需要別人的關懷和遷就,哪怕因此受到冷遇和委屈也是病人不舒服影響了他的心情,只要他身體康復了,就會和顏悅sè、充滿感激和柔和的回報他病時照顧他的人。綠蒂機會立刻就想通了所有的事情,她眨着那雙魅力十足的貓眼,發揮她慣常的熱情,迅速和親切的說了一大通安慰、鼓勵、關心和友好的話,她微笑着,張開嘴,大聲說道,就像他們已經認識了許久,關係已經很親密了一樣,倆人之間的談話是完全不需要距離的,甚至她先賓奪主的代替了女主人的問候。雖然她不算頂漂亮,但是許多人就心甘情願的淪陷在她那雙這活力十足,電光閃閃的貓眼裏,也傾倒在她輕而易舉就能夠將人與人之間的障礙搬光的非常本領上。

“這小姐多麼熱情!”羅帕雷斯心想,但是她那強健的聲音不如她表達心意時說的話甜美,肺活量過強的話語讓他虛弱的心臟備受折磨,耳旁像有金屬絲在發出顫響,心臟一顫一顫的。

“我們舉辦一場舞會吧!”綠蒂關心完羅帕雷斯的健康,話題突然轉了,“我這就去和我爸爸說,在家裏騰出一個地方來,開一場小型舞會,只邀請附近的熟人,別的誰也不驚動。”

“即使舉辦舞會也要等羅帕雷斯的病好了呀!”他們已經互相通報了姓名。嘉芙蓮看得出來綠蒂舉辦舞會是突發奇想,驚奇的望着她。

“當然了,舞會準備好了,羅帕雷斯的病肯定已經好了。”綠蒂一下從凳子上站起來,激動的說道,她走來走去,為自己的想法感到高興,恨不得立刻就着手去辦。

女僕通知開飯,兩位小姐向客人歉意的說了慣常的客套話,就下樓吃飯了。

吃過早飯,倆人便開始討論舞會的細節:定在哪一天,找哪一家樂隊,準備什麼點心,邀請哪些人參加,穿什麼衣服,跳哪幾隻舞。等一切確定好,時間已將近中午。羅帕雷斯中午自己下樓吃飯,但是大家看得出來,他臉sè蒼白,強打起jīng神在說話,但是興緻挺高的。

下午,羅帕雷斯仍然躺在床上休息,又派人送了一封信回去,告訴管家他要在朋友家裏住兩天,但是隱瞞了生病的事情。綠蒂把所有的舞會的事情寫出一個章程,交給自己的父親去辦,而嘉芙蓮與她則挨家挨戶的去拜訪,親自將擬好的請帖交到被邀請的人手裏。

在經過麥田上方的那家農莊時,兩人意外聽見牆裏面傳出年輕姑娘的說話聲。這家農莊一年到頭只有一個老人看管家務,誰也不知道這家的主人是誰。難道是主人回來了?兩人不約而同的掛了一個問號。牆裏頭李樹枝繁葉茂,雪白的小朵花瓣點綴在枝頭的樹葉中,一群小蜜蜂在枝頭嗡嗡的叫。突然,裏面的姑娘尖叫一聲,興奮的笑起來,隱隱約約傳來極速走動的腳步聲,一隻鸚鵡風箏從牆裏頭高高的飛上了天空。兩位小姐被牆裏頭的快樂感染了,腳步像釘在地面一樣,一步也移動不開了。她們產生一個邀請裏面的人去舞會的想法,儘管原本打算全部邀請熟人,但是她們都是愛好結交朋友的人,即使不熟跳一場舞,一起吃同一張桌上的食物,聊幾個大家感興趣的話題,也都變成熟人了。

她們向管家發出邀請帖,管家看了看帖子上的署名,眼神散發出神采,熱情的招呼她們進門和少爺、小姐認識,聽到還有一個男人在裏面,兩位小姐的好奇心更加被挑起了。走到內院,聲音就是從這裏傳到牆外的,一排李樹下一個黑衣男子站在草坪上,微笑着仰望着天空的風箏,看見有人來訪,他的笑容立刻收起來,露出冰冷的表情,不過立刻變得驚異而喜悅;牽着風箏線頭奔跑的粉紅sè衣裙的小姐回頭望了一眼,踩在一顆堅硬的石頭上,慘叫一聲,顛倒在地上。嘉芙蓮認出了柏耳克,只見他慌忙跑到粉紅女孩身邊,查看了她的傷勢,皺了下眉頭,攔腰將她抱到屋裏頭。

那小姐的腳滲出一絲鮮血,柏耳克將她放在椅子上,進屋拿了藥膏和紗布,小心的將她腳上的鞋子脫去,在傷口處塗抹藥酒,時而憐惜的望一眼因疼痛皺起臉,發出蛇一樣“絲絲”的抽氣聲的小姐,小姐儘管看起來很難受,但是她的眼睛閃着欣喜之情,她含情脈脈的望着為她抹葯、包紮的男人,連一眼都沒有看跟着她們進屋的客人。

管家請兩位小姐坐下,給她們倒茶和上點心。綠蒂一反常態沒有熱情的回應管家的款待,眼睛直直的盯着對面包紮傷口的一男一女,內心升起一抹柔情,眼神散發出光彩,神情迷惘,陷入了一種憧憬的虛幻的愛情里。嘉芙蓮看到綠蒂臉上的渴望,內心一陣難過。

“也許你們家小姐參加不了舞會了?”嘉芙蓮回過頭對管家說。

“小姐傷的真不是時候。”管家惋惜一聲。

“我們改天再來拜訪,你家小姐需要靜養。”嘉芙蓮說著站起來。

“不,嘉芙蓮小姐,我們會去的。”包紮完的柏耳克起身走到她面前,他一直注意聽嘉芙蓮和管家的談話,“即使舍妹妮綠腳傷沒能痊癒,我也會去的。”

“好的,兩天後,我們恭候你和令妹的大駕。”嘉芙蓮高興的說,盡量忽略了心裏的疑慮和難過。

不過很快,她是真的很高興了,柏耳克的殷勤和順服令她感到驚訝,但是也讓她高興,她不知道他和她妹妹的真正關係,但是柏耳克毫不掩飾的好感,她在妮綠那雙溫順的眼睛裏看到夾雜着痛苦的妒忌。嘉芙蓮婉拒了留下吃晚飯的邀請,她不能丟下羅帕雷斯一個人在家裏,於是和綠蒂告辭了。

吃過晚飯後,大家圍坐在壁爐旁邊,各懷心事。羅帕雷斯健康恢復了,但是依然無jīng打采,想起晚飯時,綠蒂說起柏耳克時,滿口溢美之詞,又提起對妹妹無微不至的關懷和對嘉芙蓮毫無掩飾的熱情,而嘉芙蓮始終贊成朋友的話,沒有一句解釋和反駁,他覺得胸口悶悶的,看着陷入沉思的嘉芙蓮,他更感覺胸口又把火焰在灼燒。他下意識的認為,嘉芙蓮是在考慮柏耳克對她的態度為何不同的事情。嘉芙蓮確實想到了這件事,但是更令她想不通,甚至不安的是柏耳克對他妹妹的態度,以及他們真正的關係,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妹妹用一個情人的眼光在看自己的哥哥,而做哥哥的對妹妹比平常人家的兄妹的感情更加熾熱。綠蒂則反覆想着柏耳克對妹妹的柔情,以及妹妹表現出來的幸福感,她覺得又妒忌又嚮往,不時瞥一眼不知在想什麼,眉頭皺着的羅帕雷斯,她想像着這種幸福他很快就會賜予自己,到時候,她會比任何人都幸福,比嘉芙蓮更加讓人羨慕,比哥哥對妹妹表現的感情更加熾熱一千倍,也感受到更熾熱的一千倍的愛情。她像墮入初戀的女子一樣,身上散發著柔情蜜意,原本張牙舞爪的熱情早已被收起來,眼睛被愛情的盲目罩住,完全看不見羅帕雷斯對她毫無熱情的態度,淡淡的眼神,客套的話語,每一句話,每一個行為都那麼合符禮儀,絕不越雷池一步,她也看不到他總是凝固在嘉芙蓮身上的眼神,看不到他的苦惱和不安,她將一切都解釋為因為病痛而出現的後遺症,他心不在焉是因為力不從心,他對自己沒有表現出熱情,是因為他在與病痛糾纏。俄帕斯默默無言的在編織錢袋,她神情木然,眼神充滿怨恨和悲傷,她完成將自己打入了棄婦的行列,天真善良的羅帕雷斯被人引誘,兩位小姐都是搶走別人心上人的不要臉的女人,將自己的快樂加諸在別人的身上,只是因為她們天生的富貴命,天生是使喚人的小姐,她又掉下一滴眼淚,一邊痛惜羅帕雷斯被yīn謀的搶走了,一邊感傷自己的身世。每個人都藏着自己的心事,誰也不關心別人的所思所想,興趣缺乏的說了幾句舞會的事情,然後都沉默的再也沒有興趣說一句話,漸漸的進入了一種此時無聲勝有聲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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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靈王者與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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