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生病的羅帕雷斯

第十八章 生病的羅帕雷斯

羅帕雷斯拿着書,疲憊的翻了幾頁。俄帕斯那張殷紅的小嘴已經說了一個晚上,情緒越來越高昂,剛剛說完她怎樣用力拉斷了夫人的內裙帶子,她又打算說夫人的一件漂亮的晚禮服她是如何把它漿洗的和新的一模一樣,又得意又自豪。“可憐的姑娘,大概平常都沒人肯聽她說話,她才會對一個陌生人喋喋不休的講了一個晚上的話。”羅帕雷斯想道。他合起書本,帶着愉快的歉意的表情告訴俄帕斯,由於天sè已晚,他勢必要在借宿一宿了。俄帕斯大聲回答他,房間早就準備好了。於是得到暗示的俄帕斯停住講話,將已經疲憊不堪的羅帕雷斯領到樓上的一間客房,給他安排了必須的睡覺用的物品,心滿意足的關上門,帶着甜蜜的心情,忍不住一路哼着小調下了樓。

羅帕雷斯躺在柔軟的棉被裏,身體得到放鬆,jīng神也興奮起來,怎麼也睡不着。在床上翻來覆去,思想無法集中jīng力。他難受的朝窗外黑洞洞的夜空望了一眼,雨已經停了,和煦的晚風將樹葉吹的嘩嘩作響。突然,他將眼睛定格在拉開的海藍sè天鵝絨窗帘布上,蠟燭的橘黃sè燈火照在上面,使得它的顏sè變成靛青sè,一抹影子從隔壁的房間反shè過來,印在上面。看到那抹波浪一樣的倒影隨着風浮動,讓他不禁浮想聯翩。

他愣愣的看了一會兒,爬起來,走到窗前,好奇的想要知道隔壁是誰在那裏。一聲微弱的嘆息傳來,他停住了腳步,嚇得心臟撲通撲通直跳,臉一下漲紅了,他覺得自己在做一件壞事情,但是對他充滿誘惑力。他挪動腳步,側身躲在窗帘布後面,打開窗戶,夜風迎面撲來,夾雜着田野里的青草和院子裏花香味,窗帘以及他的頭髮被和風向後吹起,又輕輕落下。桌子上的蠟燭被吹滅了,頓時屋子裏陷入了黑暗。夜風源源不斷的輸送進來,親吻它能夠觸碰到的一切。羅帕雷斯微微露出了笑容,眼睛在夜sè里發亮。

他朝外探出頭,院子裏一片寂靜,樓下客廳的燈光還亮着,在大門口拖長了尾巴,偶爾傳來女僕喁喁的夜話。樓上除了隔壁那間亮着的房間,別的窗口都是黑乎乎一片。從一面伸展開手臂長的牆面望過去,原先站在那裏的人已經離開了,除了風把窗戶吹得“咯吱咯吱”響,那裏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羅帕雷斯感到失望。正要重新回到床上去,隔壁屋子又傳來隱隱的走動的腳步聲,在這寂靜的夜晚,腳步聲顯得十分響亮,羅帕雷斯的心又提到了嗓子口。過了一會兒,隔壁的燈光熄滅了,連樓下的燈也滅了,整棟別墅在暗sè里一片死寂,連同遠處的村莊也都陷入了睡眠,整個曠野安眠了。天空烏雲濃厚,仍可以看到淡淡的光亮。

羅帕雷斯關上窗戶,返回床上,很快便墮入夢中。在一片白sè的濃霧裏,四周長滿了高大的樹木,一個銀sè頭髮的黑衣服的人從濃霧裏走出來,瞳仁血紅,兇狠的朝一隻奔跑的羚羊撲過去。羅帕雷斯驚嚇出聲,出了一身冷汗。他感覺有人在旁邊走動,一隻粗糙的手在他的胸膛上遊離、敲打,他想看清身邊的人,眼睛卻像上了鎖,沉重的難以打開,一陣暈眩感襲來,他又昏睡了過去,陷入無邊無際的漫漫黑夜。這一夜他睡的很不安穩,渾身火燒火燎,暈眩的感覺不時的襲來,讓他噁心反胃。有人用冷水給他擦臉,偶爾傳來說話的聲音,但他什麼也聽不明白,那些聲音像是被膠黏住,嗡嗡的變成模糊而沒有意義的符號。他感覺自己生病了,這種生病時的虛弱和不舒服的感覺,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嘗到,這種感覺再熟悉不過了。小時候開始,他就害怕生病,更害怕醫生那張面無表情的判官似的臉,也厭惡那些簡直能將肚裏的腸子變苦的草藥。他無奈的嘆息一聲,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羅帕雷斯!……羅帕雷斯!……羅帕雷斯!”他聽見有人叫他。

“是誰?”

“我是外婆,你醒醒!”一個女人的聲音說。

羅帕雷斯睜開眼睛,坐起身,只見奧蘭治王后正站在窗戶邊,他之前站的地方。她穿着一身潔白的長裙,容貌和十二年前見到她的時候一模一樣,她永遠停留在二十歲的模樣。

十二年來第一次見到親人,羅帕雷斯看着熟悉的眼神,親切的神情,一股暖流流進心裏。他光着腳走下床,剋制的擁抱着奧蘭治王后。血緣關係是一種擁有神秘力量的東西,只要彼此身體裏留着相同的血液,即使許多年不見,那種激動高興的心情就跟天天見面一樣,心靈之間的交流不受距離的阻擋。羅帕雷斯就是這樣一種心情,奧蘭治王后不止是他的親人,還是艾莉爾的母親,不能避免,他在她身上看到了母親的影子。孤單的許久以來,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親人的愛,那是一種神秘而強烈的感情衝動,內心熱血沸騰,幾乎要爆破胸膛衝出來,眼淚沾濕了他的眼眶。

奧蘭治王后微笑着,美麗的手輕輕的撫摸他的背。這個孩子是與眾不同的,不但繼承了jīng靈王族的天賦,也是最像她的孩子。想到女兒艾莉爾年紀輕輕就去世了,心裏感到一陣刺痛,為這件事情,她沖奧蘭治國王發過多少次無名火。想着不幸的小女兒,眼淚也打濕了她的眼睛。

“羅帕雷斯,你受苦了!”奧蘭治充滿憐惜的看着外甥說,羅帕雷斯靦腆的微微一笑。

“這十幾年,兩國的局勢很不穩定,你的父親和母親雙雙去世后,兩國的關係就開始僵化,而且互相仇恨。”奧蘭治王後放開外甥的手,在一張紅木扶手椅里坐下,羅帕雷斯在隔着圓形茶几的另一張椅子坐下,凝神傾聽奧蘭治王后的講話。“古斯塔夫王,你那個殘暴、好動干戈的爺爺,他活着對所有人都是一種災難!”奧蘭治王后憤恨的說,“你外公將女兒嫁給他的兒子,他不但容許那位不要臉的溫莎夫人羞辱你的母親,還間接以政治上的暴力,害死了你的父親!”奧蘭治王后已經將所有的過錯推到年邁的古斯塔夫王身上,至於已經死去的女婿,卡桑德拉王子已經被她原諒,她所有的怒火只想找活人出氣。“他容許你的叔叔,拉斯特親王——他已經被封為親王了,他的兒子被確立為王位的合法繼承人——奪走屬於你的王位。可憐的羅帕雷斯,因為這群yīn謀家、野心家的愚昧無知,讓你成為一無所有的平民!他們的眼睛看不到你的強大,只有你才是這個國家的希望所在!古斯塔夫王撕毀了兩國平和相處的條約,企圖發動掠奪土地的非正義戰爭,很快他便自食惡果!羅帕雷斯,你是合法的王位繼承人,我們會還給你公道!”激動的情緒使奧蘭治王后臉sè浮現出一層少女的紅暈,她的眼神露出野獸的光芒,思想在野心勃勃的吞併古斯塔夫王族領導的整個梵亞國土。

羅帕雷斯打了個寒顫,不自在的轉動了一下了身體,把眼神望向別處。奧蘭治王后第一次給了他陌生的感覺,他覺得自己和眼前這個關係親密的女人,兩人之間無形的拉開了一條巨大的鴻溝。

“和平是人類生存的法則,如果這個世界存在過暴力,絕不應該採用同樣的暴力破壞新的和諧。”羅帕雷斯想着《公民契約》的jīng神,扼要而艱難的說出自己的觀點,他感到要違抗外婆的意志是多麼需要勇氣!心裏惴惴不安的等待奧蘭治王后的審視和怒火。

“羅帕雷斯,有喜歡和平的人就有喜歡破壞和平的人。”奧蘭治似乎看透了外甥的心思,只是微微一笑,用更加親切的聲音說。“這個人就是你的爺爺,古斯塔夫王!他沒有做過一件好事,而且還要一直繼續做壞事。你的父母親是如何死去的?你是如何成為孤兒?如何成為一文不值的平民的?你應該仔細想想。為你的父母伸張正義!為你自己的榮譽和權利而戰!這才是一個孝順的孩子應該做的!一個真正的英雄該做的事情!”奧蘭治王后停頓了片刻,意味深長的看着外甥,繼續說道,“你的名字是你外公替你取的,在奧蘭治詞典里的意思是英雄王子的意思,那是所有人對你的期盼。你還有另一個名字叫**拂克,那是jīng靈之王的意思。難道你不知道你的身上承載了多少人的希望?你甘願平平凡凡的做一個普通人?”

“外婆,在你指責所有人為野心家的時候,又怎麼能說服我您自己不是一個野心家了?”羅帕雷斯忍無可忍的大聲說道,“破壞和平的罪名不應該由我們來定論,而是交給沒有直接利益關係的民眾去判斷,他們的天秤端的比我們的良心認定的要公平許多。我不敢說自己對父母盡到孝道,但絕對不能以他們的名義爭名奪利,讓他們死後仍然得不到安寧。恰恰相反,我什麼也不做,努力的讓自己成為一個正派的人,就是在對他們盡孝。我生來不止是一個平民,還是一個公民,我沒有理由因為血統的關係,而厭棄做公民應該對國家應盡的義務的事情。我擁有什麼權利,是否受到不公正的待遇,這不該由我自己或者一個愛我的親人來判定,應該交給法律和民眾的選擇。如果在你看來,和國家有如此密切關係的我都不信任自己國家的法律和民眾的心意,那麼還有誰會信任公共的權利?我什麼也不做,卻恰恰已經做了許多。”羅帕雷斯停住不再講話,他看到奧蘭治王后已經臉sè蒼白,傷心而又憤怒的看着自己。他握緊拳頭,因為激烈的談話,忍不住微微戰慄,不安的盯住牆角一處。

“羅帕雷斯,你太天真了!”奧蘭治王位激烈的站起來,雙手撐住桌子,失望的盯住羅帕雷斯的雙眼。

走廊突然響起的腳步聲攪擾了兩人,羅帕雷斯回頭看旁邊的位置,那裏已經空無一人。心裏一驚,猛地坐起來,出了一身大汗,看看四周,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認為又在做夢了。

俄帕斯正從門外進來,見羅帕雷斯已經清醒,高興的差點喘不過氣來。

“少爺,你發燒了!你知道嗎?差一點就燒成肺炎,要死人了!”她大聲嚷道。

“我知道,是你救了我!”羅帕雷斯拉着俄帕斯的手說,他依然虛弱無力,一下又躺在床上了。

俄帕斯在他身邊喋喋不休的說話,把他昨晚上發燒的如何厲害,如何痛苦的呻吟,驚醒了小姐,然後小姐半夜叫人請來了大夫,給他看病的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又說大夫建議他躺在床上修養幾天,所以在他病好之前,最好不要急着回家。羅帕雷斯聽從了安排,他隱約還記得救他命的小姐告訴他,要聽從這位好心的女僕的安排。他微微一笑,又閉上了眼睛,安神靜養,徹底把自己當成了感冒未好的病人。

客廳里兩位女僕已經在準備早飯。嘉芙蓮散步回來后,臉上紅cháo未退,她高興的問了女僕吃什麼菜后,便在一把紅木扶手椅里坐下,拿起一本書開始閱讀。不過很快有人對她說,綠蒂小姐找她玩來了。過了一會兒,便看見一個身材高大,皮膚黝黑、粗糙,臉上長了幾塊褐斑的姑娘拿着一束花進門了,她最有魅力的地方就是那雙貓眼一樣眨的,jīng明狡黠的灰sè眼睛,讓她看起來活力十足,胳膊和大腿很粗,腰部滾圓,jīng力充沛的就像一個男人,xìng格就像孩子那樣好動,如果讓她安安靜靜的坐一分鐘,簡直讓她覺得在受罪。

“嘉芙蓮,你來了,不找我,真不夠意思!”她剛出現在門口,就快步走到嘉芙蓮身邊,將花丟在沙發里,伸手摟住她的胳膊,快活而驚異的說道。嘉芙蓮想要站起來,卻被她熱情的雙手壓了回去。

“怎麼你就覺得我不夠意思?我吃了飯就會去找你,我每次來都是這樣做的。”嘉芙蓮任由她壓着,學着女友的語氣說道。

“可是你沒有立刻來找我,說明你並不想我。”

“天地良心,我最想的就是你。”

綠蒂看了女友一眼,似乎想看進她的心裏,想知道她講的是不是真話,不過她思維非常活躍,話題馬上轉到另一件事情上去了。

“昨晚是誰生病了?大家都在說看到大夫早上從你姨媽家出去了。”

“一個不認識的人,他昨天淋雨感冒了,俄帕斯留他住了一宿。”

“那是個什麼樣的人?”綠蒂眼睛咕嚕嚕轉了一圈,挨着女友坐在並排的椅子裏,雙手交疊起放在膝蓋上,這是她從城裏一些貴婦人那裏學來的姿態,保持這個姿勢對綠蒂來說過於僵硬,反而有損她身上散發的活潑的美感。

“一個年輕男人,我沒有看清他的樣子。”嘉芙蓮合上書,手指在書皮上拿朵突出的薔薇上摩擦着。

“你姨媽了?”綠蒂的話題又轉了,這種跳躍xìng的思維很少有人跟的上。

“她很早就出門到一個朋友家去了,昨晚上她睡的很不好,眼睛腫了一圈。”說起姨媽,嘉芙蓮嘆息了一聲。

俄帕斯很哼着小調從樓上下來了,得意的瞥了一眼驚奇的綠蒂,扭腰轉身進了廚房。

“這是俄帕斯?”綠蒂瞪大眼睛,大驚小怪的嚷嚷道,“她怎麼可以那麼開心?是你姨媽轉xìng子了,還是她要嫁人了?”

聽出女友話里的妒忌,嘉芙蓮好笑的看了她一眼。

“那是戀人才有的幸福!無意中我竟然撮合他倆。”

“怎麼說?”

“我寫了一張字條給那個躲雨的年輕人,讓他知道俄帕斯是個無助的好姑娘,我本意是想讓他逗她開心的,但是他們卻情投意合看對眼了。年輕人昨晚發燒了一個晚上,俄帕斯細心的照顧了他一整晚,誰都會被她感動的。”

“不見得吧,說不定正是應了你的請求,那人才對俄帕斯熱情的,萬一她誤會成對她的愛慕,你可就好心做壞事了。”

俄帕斯端着盛飯菜的盤子,又一路哼着歌,腳步輕快的上樓去了。

“如果想知道那人對俄帕斯有沒有好感,我們可以在他吃飯的時候,扮成好客的主人,去他的房間說幾句熱情洋溢的話,馬上就可以看出他的態度了。”綠蒂大聲說道,瞥了一眼因她說話大聲驚奇看着她的女僕,女僕看到那雙肆無忌憚的貓眼就倒吸口氣,低着頭從她面前走過,把一碗魚湯放在靠門那頭的餐桌上。

“我正是這麼想的。”嘉芙蓮站起來,彎腰去拉女友的手。

“你說那個人長的什麼樣?”當倆人手腕手走着時,嘉芙蓮突發奇想的問道。

“估計和村尾那個年邁的老婦人養的那隻貓一樣古怪,充滿滄桑感,木訥、愚笨、無知。”綠蒂大聲而迅速的說道,接着又被自己的想像中像貓的一張人臉逗笑了。

“你小聲點!小聲點!他會聽到的。”嘉芙蓮懇求道,同時又被女友的熱情、大膽的風格感染了,也忍不住的笑出聲。

她們像是兩個去做壞事、而且知道這件壞事不會被人發現的孩子,懷着激動不安的心情走上樓梯,在客人半開的門上敲了兩下。敲門前,她們聽到俄帕斯正開心的講魚湯是怎樣熬出鮮味,怎樣把魚腥味去乾淨的話,讓對方猜用什麼輔料達到了最好的效果,明顯她不想對方傷腦筋,主動將答案公佈了,然後自己爆笑出聲。嘉芙蓮和綠蒂驚訝她的活潑,對她的廚藝知識暗暗佩服,正打算進去,又聽到客人的笑聲,然後是讚美俄帕斯廚藝的話,客人的別具一格的讚美話和那種好聽的音sè,充滿節奏感的音調讓她們心頭震撼了一下,不禁同時倒吸了口氣,她們都從對方的臉上看出懊悔和驚異。裏面的人沒有聽到她們敲門的聲音,於是又敲了兩下,聲音停止了。俄帕斯走出來,看到兩位小姐來看望病人,一股惱怒和妒忌之情爬到臉上,那是像守護自己寶貝怕人覬覦的守財奴的表情。俄帕斯確實以為小姐們是不會搭理客人的,一度以為他歸自己所有,成為了自己的私有財產。現在就像害怕失去心頭所愛的人那樣,感到恐慌和不安,又對小姐們的美貌和學識感到嫉恨,尤其是美麗的嘉芙蓮,她覺得從來沒有發現,原來嘉芙蓮小姐是如此可憎!比起艾賽特夫人有過之而不及,都在jīng神上無情的折磨她!手不自覺像貓爪子一樣,不安分的用力的撕扯腰間的圍裙,彷彿那就是可憎的嘉芙蓮,那就是她不喜歡自己普通的容貌,那就是與心上人有天壤之隔的命運,那就是一切她不得不忍耐的苦難。對於一切她無力改變,只能滿腹委屈的跟在小姐們身後,眼淚已經在她那雙才享受到甘霖又要枯竭的眼睛裏打轉,似乎一切都要回復到原來的樣子,那雙暗淡無神的眼睛將再次熄火,心裏感受到的大地chūn回將再一次凋零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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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靈王者與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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