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官銀貪污
高鎮的手中拿着盒子，想起了很多往事，沉浸其中，忘記了當下身處的環境。
周素走過來，給他披上一件衣服，高鎮被這一舉動嚇了一跳，手中的盒子摔落地面，碎開了一角。
周素趕緊蹲下，將盒子和碎掉的一角撿起來，放在桌子上，不停地擺弄，可是這麼弄都少了那麼一小塊，嘴裏着急地說道：“對不起，我真的只是想給你披件衣服，沒想到驚擾到你了。”話語中帶着自責。
高鎮起身，握住她的手，語氣很暖，說道：“沒事，是我走神了，早點上床休息吧。”
周素的手上還拿着碎掉的一角，攤開剛才被高鎮一握，緊張抱拳的小手，給高鎮看那一角，並說道：“我這麼拼都拼不好，總是缺了一塊。”
高鎮鬆開手，去接過周素手中的碎角，去拼盒子，確實如周素所言，這麼拼都缺那麼一角。
高鎮見多不怪，師父的那些盒子都是造有夾層，來放置各種東西，方便合用還不會混淆。
高鎮拿出一把匕首將夾層拆開，裏面竟然是一摞記錄。
那一晚高鎮和周素看似非常平靜，但是兩人的內心都是波瀾起伏的。
這紙條上的內容一旦公之於眾，周卿定和游塗輕則削官免職，重則流放動刑。
高鎮有些顧慮周素的感情，自己一路走來，周卿定對自己倒是也不錯，高鎮有點糾結。
既然皇上下令調查游塗，那就好好調查一番，到那個時候，或許自己也沒有了糾結。
周素身穿一身白色素衣，來到高鎮身旁，輕聲說道：“你不用在乎我的感受，我尊重你的選擇。”
高鎮微微轉頭，看了一眼周素，然後溫柔地回道：“任何人犯下罪，都要受到相應的懲罰。”
周素看着高鎮，兩人轉身相對，這一刻的定格，很美。
游塗，地方官員，早些年是周卿定的直隸下屬，后隨着周卿定升官發財，也是一路順風順水。
十幾年前，黃河流域，洪水泛濫，百姓受災。
皇帝下令，開國庫賑災，沒想到受到周卿定貪污，其利用這筆錢財，打通官路，一路晉陞。
那嚴廖所言或許也不是沒有道理，利用把柄，掌控嚴廖，來獲取朝中各個大臣的信息，維護自己的地位，鞏固自己的權力，也皆有可能。
細想土妖一案，救下高明的母親，讓顏家協同，組織策劃土妖興起，利用自己性命作賭，扳倒政敵高家，而後自己受到牽連，更好地隱藏自己。
政敵清肅，但是自己的貪污案一直都是自己的要害，便開始着手調查游塗的一切過往，企圖卸磨殺驢，讓自己真正的叱吒朝堂。
而這一切都是高鎮的推測，唯一有真憑實據的只是周卿定貪污一案罷了。
周卿定借看望女兒為由來打聽游塗一事調查進行的如何，竟無意間看到了桌上破碎的盒子，和游塗信中所言頗為相似。
而且夾層顯然是被人撬開，裏面的東西已經被拿走，周卿定驚恐不安，心想：不會這盒子兜兜轉轉到了陸十六手中，那真是太巧合了。
離開之後，周卿定左思右想，十分不放心，晚上便宴請與自己一派的政黨，其中高鎮也在受邀之列。
高鎮本意想要拒絕，可周卿定再三邀請，無奈之下，前去赴宴。
周卿定另一邊派出殺手去尋找那盒子中的東西。
陸府一下人發現情況異常，便在暗中觀察情況，看似有隨時動手的準備。
宴席之上，山珍海味，歌舞昇平，好生熱鬧，但是在高鎮眼中，這些都不屬於他，他只想要趕緊離開這俗世之地。
殺手乾脆利落，未等周素反應過來，一個背後肘擊，便將其擊暈過去。
殺手開始四處尋找盒子中的秘密，四下尋找無果，此時宴會接近尾聲，周卿定想盡辦法挽留着高鎮，讓其敬酒給其他大人，自己也是主動和高鎮喝酒。
高鎮總是感覺怪怪的，但是又說不上來。
周素揉着脖子，慢慢睜開眼睛，看到屋子中一片狼藉，黑衣人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掐住她的脖子，恐嚇道：“盒子中的東西呢？”
周素用儘力氣，說道：“什麼盒子，什麼東西，你在說什麼？”
黑衣人十分生氣，沒了耐心，聲音些許提高，說道：“周小姐，大人待你不薄，何必呢？”
外面的下人覺得怪怪的，慢慢朝着二人靠近。
周素臉色通紅，有些喘不過氣來，黑衣人鬆開了些，然後繼續說道：“周小姐，收養之恩，不能不報吧！”
周素眼淚閃爍，但是話語堅定，說道：“是我對不起義父，但是真相不能因此淹沒。”
下人沒有聽到這句話，以為周素要把什麼能證明周卿定犯罪的證據交給對方。
立功心切的這個下人，立刻出手，背後一劍殺穿黑衣人。
晚宴終於結束，高鎮回到了府上，推門而進，眼前的一幕讓他震驚良久。
周素倒在血泊之中，染紅了衣襟，凄美，凄美。
高鎮跑向周素身旁，一把擁入懷中，可是周素已經沒了氣息。
高鎮哭了，是無聲的，如辛驀那日一般，痛心到了極點。
一聲周卿定怒吼而出，響徹陸府。
證據呈上，皇帝大怒，一道聖旨而下，周卿定貶官出京，大勢隨之而去。
游塗罷官，貶為庶民，沒收名下所有財產。
皇帝還是不舍周卿定，多年老臣，君臣感情深厚，還是手下留情了。
周素被殺，刺客查無來源，也死在了高鎮房中，此案無解。
但是高鎮將周素的死歸結到了周卿定的身上，那晚的宴會就是為了故意拖延自己，來把那個證據搶走，周素不給，便殘忍殺害。
那一刻，高鎮眼中全是憤怒，對周卿定更是深惡痛絕。
周素葬禮過後，周卿定就要出京它任。
周卿定離開京城前夕，一神秘人突然到訪，言指：“大人淪落至此，實則是有人故意為之！”
一句話讓周卿定震驚良久，一番談論之後，周卿定臉上露出了笑容。
周卿定如今一無所有，有何畏懼，此人所言是真是假根本沒有所謂，在他眼中，都得是真的。
下屬來報：“大人，那名術士不見了！”
那位大人十分不悅，呵斥道：“一群廢物，連個人都找不到，加派人手，必須給我除掉這個人，這個人知道的太多了！”
周卿定離京前一晚，相約高鎮於京城最高酒樓的雅間一聚。
高鎮本想拒絕，但是還是想去一見，探個究竟，便壓着情緒前來赴約。
這一場談話，意味深淵。
兩人面對着面相坐，一桌子的山珍海味，佳釀相伴左右，甚是美好。
周卿定先開口說道：“素兒的事情我確實有責任，但是作為她的養父，我派出的人絕對不敢動素兒，我可以向你保證！”
高鎮冷笑一聲，回應道：“你覺得我能選擇相信你嗎？”
周卿定言語真摯，充滿感情，說道：“我膝下無一兒半女，我待素兒如同親生女兒一般，我這麼可能下得去手，我敢用性命擔保，絕對不是我的人殺的，現場絕對是他人佈置陷害的！”
高鎮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他不是不相信周卿定，而是不願意。
周卿定繼續說道：“還有，嚴寥背後之人根本不是我，我從來沒有在背後和他做過那樣的交易，我是想掌控錦衣衛，但我是明面上的。”
高鎮自己拿起酒壺，倒滿一杯，一飲而盡，依然沒有說話。
周卿定繼續苦口婆心地說道：“對，還有土妖一案，我也是一概不知，我還因為顏家受到牽連，是有人故意藉此打壓我也說不準啊！貪污官銀是我做錯了，可是其它的，我對你陸十六來說問心無愧！”
高鎮臉上的表情開始發生着變化，其實想要知道和控制嚴寥的幕後之人，究竟是誰，西廠廠公的陪葬品中或許就可以找到真相，那自己何不妨下江南一趟，藉著查案水鬼，來堪破這場迷局。
高鎮開口說道：“您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目的嗎？”
周卿定拿起酒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嘖了一聲說道：“有人去讓嚴寥調查游塗，就是想讓這官銀貪污案發現，我確有私心，想要知道到底是誰這麼想讓我倒台，又是誰殺的我女兒！”
高鎮低着頭，沒有說話，他在思考着……
兩人分別，次日周卿定出京它任，高鎮去了城門處，只是周卿定沒有看到。
高鎮將自己一個人關在屋子裏，一關就是一整天。
高鎮很難受，回想這一路走來，山間風，辛然，陸十七，顏墨，再到周素，一個接着一個離開，這條路太難了。
背後的真相還有多少，這些真相又要牽連多少人……
周卿定的話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假的，自己也沒有十足的能力去判斷，假設他說得都是真的，那麼背後真正操控之人，那真的是太厲害了，高家，土妖，嚴寥，甚至是周卿定，都是他局中的一顆棋子罷了。
不久之後，高鎮主動接任調查江南水鬼一案，即可南下江南。
高鎮帶着顏淵和十幾個錦衣衛，輕裝而去，離開京城。
高明留守錦衣衛，負責京城相關事宜。
江南好風景，水鄉漂洋，四季溫潤，花開不敗，生機盎然，真是‘遊人只合江南老’啊！
繁花似錦，民風淳樸，好山好水好風光，高鎮等人走在趕往調查之地的路上。
或許西廠廠公的墓葬中根本沒有什麼，到那個時候，自己又該如何面對……
水鬼興亂，擾亂江南一片，湖水溪旁，送神拜佛，祈禱平平安安。
煙霧繚繞，飄忽不定，河中而來，緩緩上岸，半夜街道之上，空無一人，有人不信，結果是屍骨無存，偶爾留下一根白骨，那或者是水鬼吃飽了剩下的吧。